官路逍遥

第97章 十五厘米 七点五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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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十五厘米 七点五厘米

邓如美跑去附近的便利店买酒,潘宝山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太缺少气量,怎么就妄加臆想邓如美在愚弄他?实在是冤枉了好人。

一时冲动把邓如美安放到鲁少良身边,虽然本意只是要她心惊胆战一番,不是真要害她,但毕竟有危险,万一被染上脏病,简直是罪过。

潘宝山怨叹着,越想越自责。

一瞬间,潘宝山产生了强烈的赎罪感,很想找个法子获取邓如美的谅解。可是怎样才能做到?告诉她实情,让她释怀?

潘宝山不愿意。

隐瞒固然可气,但真相更容易伤人。

况且,这种事容易误会,万一邓如美就认为他那么做是居心险恶,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有些事,终究要尘封。

正惆怅着,邓如美提着几瓶六十五度的二锅头来了,先开了一瓶给潘宝山冲洗双手,同时安慰道:“其实普通接触是不会被传染的。”

“我知道,就是心里不得劲,别扭着呢。”潘宝山搓着手,说:“回头赶紧去办公室,找个盆把酒倒出来使劲泡泡,还得把……”

潘宝山刚想说还得把下午被鲁少良拍过的衣服扔了,突然意识到会露馅,忙止住。

“把什么?”邓如美见潘宝山说了一半,脱口就问。

“哦,把鲁少良送的小礼品也用酒擦擦。”潘宝山道,“他送了一套茶具,不过是他带来的司机经的手,但谁知道之前他动过没有,所以还是要预防一下。”

“其实用酒擦洗也不一定就管用。”邓如美笑道,“不过预防就预防下吧,图个心理安慰也好。”

“是图个安慰,邓姐你可真了解我。”

“要不要我帮忙?”邓如美看上去兴致很高。

“要。”潘宝山回答得很上快,乘其兴,对她来说亦算是一种补偿吧,对自己来说也算是解脱。

时间不算晚,还不到十一点。

潘宝山和邓如美步行回去。

“潘局长,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邓如美笑问,“到时给你备份大礼。”

“还早,现在根本就没打算,工作上的事都还没稳定下来。”潘宝山笑了笑,“你刚才喊我什么?”

“潘局长啊。”邓如美扬起嘴角。

“喔,你让我喊你姐,你却喊我局长,好像不对称吧。”

“刚才酒桌上你也不喊我邓主任?”邓如美嘿嘿一笑。

“那不是在场合上嘛。”潘宝山道,“私下里我不是都喊你邓姐嘛,所以你别乱喊什么局长,显得生分。当然,也别像以前那样叫什么弟弟,容易想歪。就直接喊名字宝山,亲切自然。”

“胡说吧你,喊弟弟怎么就容易想歪了?”邓如美眼角悄然浮起一丝光,但很快就又暗淡下去。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你一喊我弟弟,我浑身就有感觉。”

“嚯,你可别惹我。”邓如美呵地一笑,“吃不了可要兜着走的啊。”

“好,这话题暂告一段落。”潘宝山咧嘴摇了摇头,说:“邓姐,我倒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结婚?”

“没有期限啊。”这时,邓如美脸上露出了丝丝落寞。

“说句话你别放心上,听说接待办的姑娘们都抱着走类似丁薇路子的心态,傍个大款捞点钱,或者靠个官爷找个好工作,就算是修成正果了?”

“是,多是吧。”邓如美长叹一声,“唉,其实绝少有人是真愿意那么做的,只是出于无奈,想早些改变现状。拿丁薇来说,她是农村的,家里很穷,高中没读完就出来打工,挣钱供下面的弟弟妹妹读书。我跟她情况差不多,但挣扎在用血汗铺就的打工路上,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也许你会说,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能吃苦耐劳,不愿意辛苦,只是好逸恶劳,走令人不齿的捷径。”

“没没,邓姐我可真没那么想。”潘宝山忙表态。

“那样想也没什么,我们都习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这个话题似乎触到邓如美内心,她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看不到公平,社会上有权有钱的总是把持占有着优势资源,他们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让生活在底层的人甚至想都不敢想。当然,差距那么大的不说也罢,不去对比。就说差不多一个层次的吧,回头想一下,如果我能像大多数人那样顺利完成学业,比较容易些地找个相对稳定又体面点的工作,我想我也会和大多数人一样,老实而本分地活着。但现实中没有如果,我连起码的受教育权利都不能完全享受,那又怎么讲?有人会说,再怎么着路都是靠自己走的,毕竟有钱有权的相对来讲还是少数,大家都像蚂蚁一样为了活着而忙碌。没错,我承认,那么多人都奔跑在路上,可是我不服气,为何偏偏就是我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所以我要想办法,尽快改变人生的轨迹。”

邓如美的这一段话,潘宝山听得心情有些沉闷,这是一个女人的倾诉,愤懑中满是无奈。

“存在即意义。”潘宝山安慰起邓如美,“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就像你说的,习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就好。”

“其实我也不是放纵自己。”邓如美再次做了个深呼吸,“也许你不会相信,和我发生关系的男人,到目前只有一个,是我曾经的男朋友。自五年前结束了惟一的一段恋情后,就没有男人再沾过我的身子。五年来我很在意我的身体,但作为一个经事的正常女人,有正常的欲望,所以之前那段时间我对你很**,那是因为我对你有认可,或者说只是出于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所渴望的欢欲,除此,并没有想要从你那里得到什么。你可能会不相信,难道在你之前,我就碰到认可的男人?”

潘宝山看着邓如美,并不作答,此时倾听是最好的表现。

“嗬,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说。”邓如美微笑起来,“真是没有,我接触到的男人,几乎都是有一颗肮脏的心和身体。”

“相信,我真的相信!”潘宝山立刻回答,这种表态是必须且要及时的。

之后,一时无声,两人并走。

路灯的橙光,默默地投下温暖漫幕。

邓如美慢慢抬起手臂,伸开纤细十指,置于光幕下,微微轮翘,说:“还是自己的好,有需要的时候我宁愿相信她们,我很享受那种感觉。”

潘宝山心思一阵乱动,他感觉此时的邓如美诱惑力太大,刚好又想抓住这个机会让氛围变得轻松些,赶忙说笑道:“你都用两只手?”

邓如美听了只是淡淡一笑,仍然继续自己的话题,“如今我在接待办,是依仗过人的酒量立脚,只负责把客人灌倒,工作时话可以随便说,但事绝不随便做,因为我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感觉和意愿。常以辞退为由来要挟姐妹们的殷益开,他也不能对我得逞。”

“现在的你,让我感觉是如此真实。”潘宝山不觉间已经开始反应,“以前有些事不是不想,而是因为对你不了解而不敢。”

“呵,现在就敢了?”邓如美歪头问道。

潘宝山没好意思直接回答,只是傻笑了一下。

“还是别了。”邓如美抿了抿嘴唇,“男人,就该多些不敢。”

“这个……”潘宝山坏坏地笑了起来,“这事我听邓姐的,你让我不敢我就没胆,你让我敢我就大胆。”

“真是,那你要把我陷入不贞不洁之地了。”邓如美话一出口,似觉不妥,“我比你大,怎么能指使你做坏事?”

“那是坏事?”潘宝山抖了抖眉毛。

邓如美微笑,目色渐迷离。

潘宝山心火依然蔓起全身,捏声笑道:“不管坏事好事,有胆没胆,一切顺其自然。”说完,抬手想摸一下邓如美的黑发。

风一阵,吹来手上浓烈的二锅头酒曲味。

潘宝山立马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邓如美惊问。

“唉,毒沥近身,远离**。”潘宝山真的很害怕,也很可惜这一席心情。

邓如美听后婉然作笑,“看来不顺自然,皆是徒劳枉然。走吧,别事不想了,赶紧到你办公室去倒酒泡手,完后早点休息。”

“也只好了。”潘宝山看看两手,没了任何心情。

此时已快到农业局,两人又加快脚步,没多会就进了大门。

二楼有灯光。

“你们单位还有人加夜班?”邓如美问。

“应该没有。”潘宝山仔细辨认了下,灯光来自财务科,“就算有的话,也轮不到财务科。”

说话间,灯灭了。

很开,走廊里传来“咔咔”的皮鞋声。

潘宝山把邓如美拉到阅报栏一侧躲起来,听脚步声,应该是孔娜。那个母夜叉半夜到办公室干什么?

不一会,孔娜果然从办公楼里出来,抱着一堆东西。听说孔娜会把公物拐回家,小到纸张大到座椅,只要上了性子,总要弄回去。

没有人敢说她,潘宝山当然也不愿出那个头,权当没看到。

孔娜走后,潘宝山才和邓如美进办公楼。

“我们又没什么,难道还怕人?”邓如美说。

“唉,不是怕那母夜叉看到我们,而是我怕看到那母夜叉。”潘宝山无奈地说。

“你说什么?”邓如美很费解。

潘宝山笑了一下,把孔娜的事对邓如美讲了。

“哦,那样的女人确实让人头疼。”邓如美笑道,“你们农业局也太脆了,再怎么说就一个有关系的女职工罢了,怎么能让她翻到天上。”

“谁想当愣头青惹她?”潘宝山道,“尤其是我来了之后,那母夜叉好像就对准了我,大家还等着看笑话呢,真他妈棘手。”

“既然你没办法,就交给我。”邓如美道,“有些人就是不认理,所以我们也用不着讲理。”

“还别说,我是曾想过要找你看看有没有法子的。”潘宝山一乐,“你打算怎么办?”

“越是诈诈唬唬凶悍的人,其实胆子越小。”邓如美道,“对那种人狠一点,有时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要小心些,别把事弄大了。”潘宝山有点担心。

“我有数。”邓如美点点头。

说话间,来到办公室门前。

潘宝山开门,进去后先把垃圾桶里的衣服用报纸遮住,然后才拿出洗脸盆,“赶紧倒酒。”

邓如美打开两瓶酒,倒了进去,又问:“那个礼品盒呢?”

“那儿。”潘宝山指指沙发旁。

“哦,看上去还不错嘛。”邓如美道,“包装盒这么好。”

“鲁少良好像也挺夸,说是专门订做的,上等檀香木材料。”潘宝山道,“还他妈云里雾里扯一通,说盒子宽是三十厘米多点,一半也就是十五厘米,长将近四十厘米,五分之一也就是七点五厘米什么的,有点神经。”

邓如美听后眉头一皱,即惊讶地问道:“宝山,你真不懂那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