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夫"难驯

第199章 误入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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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误入阵法

花未安话音落下,似乎争吵的二人才意识到了如今是什么情况,便不再言语,却是互相斜睨着对方,僵持了片刻,才各自冷哼了一声随即别过了头。

竹筏之上顿时寂静了许多。

“人就是太清闲了,才会有心情吵架。”花未安淡淡道,“海寇的事根本无法引起你们的重视,所以我建议你二人以后可以找些事做陶冶情操,各自冷静一些的好。”

看似十分随意的一句话,瑾玉却从这当中听出一些别的意味。

海寇的事根本无法引起你们的重视——

花未安倒是把她看得明白,她本不是那种忧国忧民的人。

“说点不矫情的话,我并未将望月看得多重要,也许你或疑惑吧,国家兴衰匹夫有责,更何况我身为皇室中人,却如此散漫。”瑾玉说着有些随意地坐了下来,将手伸入河水中晃着玩,“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在旁人看来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但是我所要的是,。”

“我不是很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把死不死挂在嘴边。”余光瞥见一袭黑衣到了她身旁,俯身将她的手中水里拉了出来,“别玩了,水太凉。”

“生也安乐,死也安乐,听起来多么轻松。”花未安笑着摇了摇头,“又有几个人可以体会得到。”

“所以才说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瑾玉看似随意道,“不过总有一日,会的,现在没有办法,那便努力争取罢。”

努力争取……花未安抬目望向空中那轮冷月,淡漠的眉眼之间划过一丝茫然。

若是将来他为帝的话,那他们究竟何时才能真正安乐?

她应该让他为了自己放弃一片山河吗?接下来便是良久的寂静。

叶茫虽讶异于瑾玉的态度,却也隐隐猜得到,想来是东方珩曾经的行为太过令人寒心,而瑾玉也是傲骨之人,对东方珩大失所望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换做是他的话,若十几年的父爱不过是镜花水月,他倒宁愿从来没有感受,也不希望受到欺骗。

东方珩子女虽多,所在意的却仅仅只有一个东方烨而已,他曾经思虑过瑾玉会因此与东方烨不合,但出乎意料的是,瑾玉虽与东方珩不亲近,二人却并未有矛盾。

瑾玉今日这番话总给他一种预感,也许有一日她会离开望月。

但是离了这个地方,她还能去哪?

思及此,他望了一眼那坐在竹筏边缘望着河水沉思的女子。

“阿音,借我靠一会儿。”随手将身边人的手扯了扯,待到他在她旁边坐下,她便自然而然地将头一歪靠在他肩上,“如果不是前面有一群不得不解决的东西,这样的意境倒是不错,夜间游湖。”

“是么。”顾云凰看了一眼周围乌漆墨黑的景色,微一挑眉,“我不认为有正常个人会喜欢在半夜游湖。”

“你能不能不扫兴了?”瑾玉抬起头白他一眼,“鸟叫虫鸣,不比人声好听?丛林花影,不比朝堂宁静?”

顾云凰唇角的笑意敛起,听着瑾玉隐隐带有暗示性的话语,一派平静道:“若果你喜欢宁静,有一天我会给你这种宁静,你信么?”

在一旁划着水的叶茫将二人的悄悄话听在耳中,脑海中霎时浮现无数想法。

如瑾玉这般凶神恶煞之人会喜欢宁静?且凰音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他能给她她想要的,奇了怪了,他是什么身份地位能同瑾玉这湘王说出这番话,即便要给也应该是瑾玉许诺才是吧?在他的认知里凰音似乎一直很清闲。

然而就在他才想瑾玉对于凰音的话会做出如何感动的回复时,那头的人已经说了——

“拉倒吧你,谁跟你说我喜欢这样的,偶尔的话尚可,长期下来怕是会闷出病,你说咱们以后做生意当土豪如何?想想就觉得十分有前途。”

叶茫听着这话险些没站稳一头栽到水里——

做湘王不比做商人有前途?

他真是愈发不理解瑾玉的想法,以及那个让他有些听不懂的词。

“那个……你说的土豪是什么意思?”终是没忍住,转头朝瑾玉问了。

瑾玉闻言转过头凉凉地望了他一眼,“你偷听?”

叶茫眼皮一跳,“你说的很小声么。”

在同一条竹筏之上,且都是自己人,听到有有什么好稀奇的?

瑾玉似是也反应了过来,轻哼一声而后道:“有钱人的另一种说法而已。”

“你现在没钱吗?”他真不信她能穷到哪里。

“有啊。”瑾玉淡淡道,“但再多也不是我自己挣的,没有成就感。”

叶茫一时又接不过话,索性也不说了,只将头转了回来,暗自嘀咕了一句,“怪胎。”

瑾玉自然是听见了,只微微挑了挑眉,而后又将头靠回顾云凰肩上,望着水中倒映的冷月渐渐磕上了眸子。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花未安的声音传入了耳中,“海寇船靠岸了。”

瑾玉倏然睁开眸子起了身,望了一眼前头的船,夜色深沉看的不大清楚,却能看到船上一道道人影下了船,上了岸后一群人便朝着前方而去。

竹筏与海寇的船连在一起,此刻海寇船停了,一行四人便弃了竹筏足下一点纷纷向岸上掠去,小狐被花未安抱在怀中,黎鸦扑腾着翅膀跟到了最后。

“方才一路跟着他们大概花了多长的时间。”瑾玉半睡半醒,自然不清楚,便问身边的顾云凰。

“大概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那也不远,一会儿认准了地方可以让珍惜他们过来了。”

“慢着,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叶茫走在了最前头,望着四周蹙了蹙眉。

上岸的时候他们走过一片茂盛的树林,树林之后便是杂草丛生,有一条淙淙溪流蜿蜒而下,流至他看不到的地方。

“前面似乎很是荒芜,而且……”他说到这儿,眸子微微一眯,“你们应该是没有来过廖城,所以不知道罢,一路顺着天运河下游只会通往覃州,我去过廖城也去过覃州,以前听人跟我提起过,下游这一带最是繁华,几乎都是农田来着,上次不记得经过这一处地方。”

“这很奇怪么?”瑾玉看了他一眼,“也许你走的不是海寇的这条路。”

“不可能。”叶茫摇了摇头,“就是从来时的方向一路向东,这期间少说一个半时辰没有改变过方向,而我们来才花了一个时辰,我方才没注意,这上了岸才想起来,这里应该都是种植的地区才对,哪里来的树木溪流,天运河下游两岸都是田野相连,但是为什么我上次经过没看见这里?”

瑾玉听闻瞳光一紧,转过头问顾云凰,“我们一路过来变过方向吗?”

“没有。”顾云凰道,“如他所言,一路向东。”

“这怎么可能。”瑾玉敛眉,而后看向叶茫,“你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叶茫道,“你觉得可能才这么些天这里的田野全掘光了只剩这个树林吗?就算田全没了,这树能长这么快,一个月长得如此茁壮?”

“阵法。”顾云凰眸光一沉,“同样的方向同样的路线,景物却变了,如果不是人为,那么只有这一个解释。”

“阵法?”瑾玉讶然,“那我们岂不是……”

“方向早已错了。”顾云凰淡淡道,“夜里黑,误入阵法更不容易察觉。”

“死海寇,还真有几下子。”叶茫咬牙切齿,“那我们是什么时候进的阵法?”

瑾玉横他一眼,“没上岸的时候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里有反应过来。”叶茫咬牙切齿,“谁让你先前跟我吵架来着,我都没注意到。”

“除了阵法,还有一个可能。”许久未开口的花未安忽的道,“瑾玉你可知我为什么能寻到你?”

瑾玉看向她,“为何?”

“千里香。”花未安淡淡道,“这是一种追踪香,我给了凰音,让他洒在了你头发上,这香味极淡,你有体香便察觉不出来,只有黎鸦的鼻子能闻得到,我才找的到你,且这香气三个时辰不会消散,散完了我就寻不到你了。而香气除了可以用来闻,用来追踪,还可以用来麻痹人的神经与嗅觉,出现短暂的幻象。”

瑾玉挑了挑眉,“所以你是想说……”

“我想说的就是,像你闻不出来千里香一样,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人下了药,而我这次也没能闻出来。”

“那你现在又是怎么知道的?”叶茫瞪大了眼看她。

“说来还是得怪你。”花未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后二话不说,一把扣上他的肩头到了河边就将他扔进去——

“喂!”叶茫大叫一声,而后被按进了水里。

“瑾玉身上的香气过了时间已经散去了,刚才黎鸦落在你肩上我就觉得奇怪了,你跟它不熟它绝不会如此亲近你,而我们上岸的时候它又跟在你后面飞,唯一的只有一个解释,你身上有它喜欢的香气,那我们跟你在同一个竹筏上距离那么近可能也会沾染,你说该不该怪你。”花未安说的平静,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直把叶茫往水里按,“若是我没有猜错,这群海寇也有追踪香气的小宠,为了不被找到,你最好呆在水里,把你身上的香气冲淡一些。”

“香气还能传染给别人?!”

“为什么不行。”

“我压根就没闻道。”

“有灵性的一些动物能闻到,你闻不闻得到不重要。”

“放我上去,这水好凉!”

“不放。”

看着叶茫被按在水里挣扎,瑾玉走上了前,“你是被先前的海寇下了追踪香么?”

叶茫咬牙切齿,“我不知道!”

“应该是的,为了防止你们逃跑他们很有可能这么做。”瑾玉道,“那阿音……”

海寇应该是在暗中给他与叶茫都下了追踪香,脑海中回想起他满手是血最后跳进河里的场景,极有可能正好洗掉了追踪香,她只装不知道,看向了顾云凰,“会不会你身上也有?”

顾云凰闻言,只笑道:“那我也跳进去好了。”

“凰音不用。”花未安只道,“黎鸦没有凑近他,说明他没有。”

“凭什么我最倒霉!”叶茫依旧在水里扑腾。

花未安静默了片刻,而后道:“因为你最倒霉。”

所以,你最倒霉。

“……”

瑾玉看了看四周,“阵法这东西,我了解的不清楚,但是我们既然是误入了阵法,为何海寇还没来抓。”

“海寇船上的海寇应该是没有察觉到的,他们原先慌乱逃走,只以为是官兵来了,哪管得了那么多,而他们设的阵法他们自然是清楚怎么走,若非我们的竹筏连着他们的船,进了阵法怕是可能走丢了。”顾云凰道,“但若是我们一会儿跟踪他们到了他们的安居地,他们的小宠极有可能闻出下在叶茫身上的香气。”

“那便先不要打草惊蛇。”瑾玉沉声道,“左右也知道他们的老窝在这附近了,先通知珍惜,休息一夜明天早点过来,而后再行动。”

“路上有阵法,他们怎么过得来?”

“让黎鸦带路,但凡它走过的路,便不会忘记。”花未安说着,朝空中扑腾着翅膀的小黑鸟勾了勾手指,小黑鸟得知这次的任务不需要牺牲脖子,便扑腾着上前了。

花未安以手拖着它,“你可还记得来时的路?”

黎鸦点头‘嘎嘎’了两声。

花未安道:“回到之前炸帐篷的地方去接应一群人,明早一定要带过来,要是带不过来,提脖子来见。”

‘嘎嘎’黎鸦用翅膀拍了一下花未安的手,似是表达不满,而后便按着原路飞回去了。

“要是它能说话就好了。”叶茫望着飞远了的小黑鸟,叹息一声。

花未安道:“它能和冰冰说话。”

叶茫:“……那有什么用,我听不懂鸟语,更听不懂狐狸语。”

打定了主意,四人便在河边直接过了一夜。

第二日,瑾玉被耳边的‘嘎嘎’声吵醒,睁开惺忪的眸子,所见的便是一直小黑鸟在半空中扑腾,她伸了个懒腰起了身,未转过头就听得身后齐齐的一片声音——

“殿下!”

初醒听得这一声,脚下险些没站稳,幸而顾云凰在一旁看见了,眼明手快地一把扶稳了她。

“你们什么时候来了。”站定了身笑望着跟前的一众黑衣人,心道这小黑鸟倒真是会办事。

“属下们也才到不久。”站在前头的宝马道,“殿下可是找到了海寇的老窝?”

“还未,现在找也不迟。”瑾玉说到这儿,顿了顿道,“对了,你们一早下来的时候走的是什么方向?”

“方向……”宝马回想了片刻,而后道,“先是东,而后又转了南面,之后又转回原来的方向了。”

“……”中间转了个弯,再转回去就已经是改变路线了。

这么说来阵法极有可能设在那个地方了,而黎鸦并没有迷失,但是它无法开口说话提醒他们,再则黎鸦只是盲目地跟着他们走而已。

瑾玉并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只道:“走罢。”

经过一晚的风干,叶茫身上早已经不湿了,却是一路打着喷嚏。

“阿嚏——”

“着凉了?”瑾玉望了他一眼,而后转过身朝着宝马道,“我在信里说了带两套男装过来,带了么?”

“带了。”宝马应了一声,而后朝身后的黑衣人群勾了勾手,立即便有一个包袱扔了过来,他一把接过递给了瑾玉,瑾玉拿了过来,递给了身边的叶茫。

宝马这才看清了瑾玉身边的白衣女子的面容,一时瞪大了眼。

这世上还有跟殿下长得如此相似的女子?

但等那人扯开衣领时,看着喉咙处的凸起,他才惊觉到眼前的人是谁。

“景王殿下,噗嗤——”

一个憋不住笑出了声。

叶茫眼角一跳。

宝马这一叫,顿时所有的影卫都看向了那一袭白衣的女子,眼见那人眼角一抽,而后朝他们低吼了一声——

“看什么看,没看过俊男么!都给老子转过身!”

他如今的打扮再自称一声俊男,落在旁人眼里只觉得更加好笑,也不知是不是气的,连双颊都有些许的通红,看一眼不禁让人觉得有些怦然心动。

“还看!”

眼见叶茫濒临暴走,瑾玉好笑道:“行了,都转过身,让景王换好衣裳,你们看着他怪不好意思的。”

‘噗嗤’影卫们齐齐转过了身,却依旧有几人低笑出声。

“东方瑾玉……”叶茫抱着男装转身走到树林深处,几乎被气哭,“老子要和你断绝关系。”

“……”看着叶茫的背影无言了片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瑾玉迈步追了上去,“你别全拿走,给阿音留一件衣裳!”

行走之间,忽听得身后响起了一阵动静,而后是宝马冰冷的声音——

“什么人!”

瑾玉顿住脚步回过头去,只见几名黑衣影卫掠身钻进了不远处的树堆里,再出来之时,手上拖着一个圆润的男子,那人被揪着,还在不停地叫嚷着挣扎。

瑾玉顿时眉毛一跳。

怎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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