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生

第二百七十五章 佛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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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众人只望得那黑袍人长袍拖地一路朝街道巷子而去,皆是有些不明所以,而场中明白之人如丁古固这般,皆是看到了怀窜在那黑袍人腰际的那一本闪闪发着金光的“道书”了。

发着金光的“道书”,单单是这一道金光,就是让人觉得不简单了,更别说这一道金光闪闪的散发出来。

众人皆是心头一热,而这其中,最为热切的便是这褐袍掌柜了。

褐袍掌柜见得这黑袍之人这般洒脱奔放,出手送出一把银两丝毫没有在乎的摸样,当即便是提起袍摆,越过那一干打手,追了上去,一边小跑,一边大喊道:“高人!高人慢走!”

“呸呸,不对不对!是上仙,上仙别走啊!在下有一事相求啊!姑且慢行,听在下一言道说啊!”褐袍掌柜急切转换了语调,低着眉,顺着眼,一副极为可怜的摸样,叫人忍俊不禁。全然没有方才那一副喊打喊杀的摸样,更像是佛像之前一尊虔诚的行者一般。不过,浪荡在天涯,贵在能屈能伸,掌柜这般示弱却也不是没有效果。

那黑袍人本该在一刻淹没人群,在这掌柜这般高呼不止的时候,竟然是“巧妙”的听到了他的这一番话语,转身过来。

“……嗯?你要金子,我便是给你金子。对于一心向善的大智者看来,你等如此贪婪这等黄白之物,只不过是没有看透志俗世间的种种因果内在罢了。对于愚昧之人,我佛慈悲,皆是能够包容的。”黑袍人转身过来,语重心长,却是一口慈悲之调。

褐袍掌柜突地一听到这一言语,届满应声道:“是了是了,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对于我等凡夫庶子来说,高僧口中所言的黄白之物,当真是不能忘怀,继而完全放下的。实不相瞒,其实弟子我向佛之心已久了啊!只是苦于没有人把我从这苦海之中解脱出去。今日听得高僧一席话,顿时间便幡然悔悟了。”

掌柜一语说罢,眼角闪烁着道道精光,极其隐蔽的瞟了瞟被这黑袍人别在腰际的金灿灿“道书”,近距离接触,难免心中一片激动之色,但尽数被压制。在他这般与黑袍人你来我往几句应和的同时,这身旁那一干打手皆是围了过来,一幅幅横肉堆满脸上,极为不自然的笑了起来,而掌柜的则是弓着身子,脸上迷惑着甚多,似要几天几夜皆是讲不清楚,也是说不完全一般。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这般摸样。……让贫僧,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件事情啊!”

“高僧怎么会是贫僧,应该是富……”“哦,对了对了,高僧突然想起是什么事情啊?!”

“传闻,在我佛那大雷音寺庙百里之外,有一座庙宇。在这一座庙宇后方的菜园滞洪,有一只蚯蚓常常听得佛庙之中的经文,久而久之。这一条蚯蚓便开始了朝九晚五的诵经生活,可是在大雷音寺庙中有一位小沙弥,他因为偷懒睡觉常常被这一条蚯蚓给打扰,他更是忍受不了这一条蚯蚓不论是早上,还是傍晚,雪天还是雨天,日以继夜的念经。于是在一天早上,小沙弥便是手提了一壶开水,把蚯蚓给烫死了。”

“……啊!那后来怎么样了?”掌柜听得这一言,惊呼而出,当即便是捂住了心口,在这一刻似受到了极大的震惊。

黑袍人似是一个独自西行的苦行僧,即便是被众人围在中间,依旧是没有露出他的面目。褐袍掌柜的言行落到他那若有若无的眼中,他却是毫不在意,道:“眼看,小沙弥比之那一条蚯蚓与佛有缘,其实不然。在得知到这一个事情之后,寺内主持一言定了生死。料定这是小沙弥的一个莫大的机缘,要他在佛祖面前悔过,然后跳下一处断崖。”

“竟然有此事?那后来呢?”掌柜听得入神,自觉问出,而在旁侧观之人,无不渐渐跟入这黑衣人的故事。

“小沙弥泣不成声,而寺内主持的话让他心中很是坚定。小沙弥渐渐的便是走上了断崖的边缘之上。但是在他望得那飘荡着幽幽青云的断崖,脚却是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坐在断崖边上不住的哭泣。”

“而后,小沙弥的哭声引来了一名屠夫。这一名屠夫在了解到这般情况的时候,当即便是询问出了缘由。在这一名中年男子了解到这般情况之后,心中感慨万千,不由分说,当即便是放下了手中屠刀,跳下了悬崖。恰巧在这屠夫跳下这断崖的时候,从这一处断崖之下飘上了一朵彩色祥云。而后便是阵阵仙乐皆是奏响了起来。”

“原来,在这一道断崖之下,佛祖有感小沙弥的幡然悔悟,早就在这一道悬崖之下布下了这一道彩色祥云。只是这屠夫比他更早一步悔悟过来。”

黑衣之人说罢,众人似都有所感,有所悟。而掌柜在听得这般话语之后,当即喜悦道:“难道说,这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缘由么?”

“是极。”

“我在听得神僧的这一番话之后,当即便又是醒悟了一番啊。”

“恩,看来你与佛有缘啊。”

“弟子一直便是有感与佛有莫大的根源,苦于没有一位智者帮弟子解开迷惑,开启那心窍。不知道神僧有没有机会,帮得弟子从中解脱而来啊!我看这样,神僧最好与弟子进得寒舍畅聊一下佛理,以免弟子误入歧途,错过了佛祖的眷顾啊!”

“这样恐怕有些不好吧。”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看众人听得神僧的话语这般入神,定然也是想要受得神僧教诲,想要受得那大自在,拥大智慧啊。那么,‘请’大家都到寒舍一聚,听得神僧教诲啊!”

褐袍掌柜方一说罢,眼神连连使唤,这一方不知道是打手还是家丁的奴仆便是团团围上,把这黑袍高僧与丁古固乃至澹台雪影团团围上,连带着十几个路人将皆是围困住。

家丁不过五六,这路人却有上十之数,在这般情况之下,把这十多人困住,却是没有一人反抗不不满。这额也是由不得他人不满了,这一个个打手家丁的手中,此时正明晃晃的晃动着那粗大的黑棒。

谁若是不满,这一黑棒落下,当即便是叫你非死也残,不服也得服。

丁古固与澹台雪影见得这熟悉的“黑袍”,又见得他缓步向前,那掌柜在前方引路,当即便是没有分手,也不还手,直直跟随上前,与这黑袍一道,往这褐袍掌柜的高耸的“寒舍”走去。

偌大个大厅,在众人走至的时候,气氛骤然凝聚了起来。

在这一方大厅之中,见得众人蜂拥而入,这一方七七八八的奴仆竟然没有一人言语,皆是一份活着死寂气氛在场中开始密布了起来。

在得这般情况之下,奴仆开始上起了酒食。

丁古固与澹台雪影本就是歇脚,见得这黑袍人,一眼认出,他此时没有什么表现,便是也没有畏惧这酒食下什么毒了。

这一方大厅之中,丁古固与澹台雪影因为手中提剑,被示意优待,在一处尊贵席位之上。隐约可以听到这一“黑袍神僧”念念道“有佛缘”“须得有所弃,方能够有所得”“得失只有其因果”之类的话语从那一道极为宽广的屏幕之中传出的话语。而那一方掌柜这是忙不应迭的应“是”。

茶水不过伤口,忽的那一方大厅之中便是“哇”一声传出一道哭喊之声,却是那褐袍掌柜在大呼大叫了起来:“神僧啊!弟子想要常伴我佛身旁啊!可弟子有一心愿未了,这一心愿未了,我便是彻夜都难以安睡,继而便是无法心静。与佛有缘那便是什么都弹不了的啊!”

屋内,连连三叹,却是那黑袍接话道:“你与佛根源不浅,奈何终归是一颗顽石,不得开化。你说吧,你有什么心愿。真佛见得猛虎饥饿,也是可以投身于猛虎的。你要你潜心向佛,便是好说啊。”

“弟子终日爱好读书,今日见得神僧有一本金书,一时间心中难耐痛痒,不知道神僧可否借鉴一看?只要是一看,弟子心中了无牵挂,便是什么也不会想了啊!”掌柜声泪俱下,在他这般哭诉的时候,却又听得一声叹气,那黑袍之人终究是接话道:“好吧,给你一看。”

“沙沙”一阵翻阅之后,久久屋内方才传来一道疑惑之声:“怎么会没有字呢?”

“看完没有?”

“不不,这里光线太差,弟子老眼昏花,没能仔细看个清楚!如果能够带在身上,借得灯光,看上一两个晚上,那必然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的了!不,只要一个晚上,弟子带在身上借得灯光,看一晚就能够完全看清楚了。”

“你与佛有缘,敢于舍弃这世道的黄白之物,与青灯古佛常伴,也足以见你的大毅力。不过,这一本金书,产的就是这些黄白之物,如今你要了也没有用了!”

黑袍说罢,扼腕长叹,而褐袍掌柜听得此言,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