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斧传说

第三卷烟雨江南第三百零三章 烟雨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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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枫定定地看着东方小心,他彻底地蒙住了。心中暗道:“这个女人不是真的发病了?”可是看对方的样子,脸上澄净淡然,宛如秋日里的镜湖。让他把这个心思给打消了去。

“你这样做,我......我会愧疚的。”

韩枫诚恳地说道,他真的有些急了。难道对方真的会这么大度,还是有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他实在捉摸不定。

东方小心秀美的双眸静静地看着韩枫,一直盯着他的双眼,然后,认真地说道:“你不需要愧疚,一切都是天意,也许是上辈子我欠你的,如果你要是真的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请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向外说。好不好?”

韩枫沉默,这样的事情他怎能往外说?

“如果你有别人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我......"

韩枫看着对方,他知道以对方的个性,一定会说,杀了自己的。但是东方小心却认真地接下去说道,我会杀了我自己。

她平静的外表下是让人看得出的决绝。韩枫心中忽然有些怕怕的。他说道,"我发誓......"

"没有必要。”她扭头向前走去。白莲藕一样的赤脚踩着**嶙峋的怪石,给人以一种难言的美感。韩枫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他竟然呆住了一瞬,就在这时候,前面忽然发出一声轻啊。韩枫从静默中清醒过来,他飞身而去。

东方小心的一个柔软的身子正蹲在那里,韩枫忙问道:“你怎么了?”

东方小心眉头微微蹙起,让人看的心疼。她瞥了韩枫一眼,眉宇间有说不出的风情。小声地嗔怪了一句。

“都怪你。”

韩枫有些不明白,你自己不小心,又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不过他也并不太笨,少顷,便也明白过来。笑了起来,怪不得在后面,看着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原来是风狂雨骤,对方刚刚从女孩子变成了女人,身体自然有些不适。看着对方一张宜喜宜嗔的脸庞上,那种娇嗔可爱的神情,韩枫心中不由一荡,他笑了起来......

“你还笑?”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韩枫笑着说道。

“不许笑。”

“好,好,不笑,不笑。”韩枫强自忍着心中的得意,说道:“就让我来赎罪可好?”

“怎么赎罪?”

韩枫徐徐伸出双臂,还没有等东方小心反应过来,她的一个柔软娇弱的身子已经到了韩枫的怀中......

东方小心并没有挣扎,她微微闭上眼睛,说道:“走吧。”韩枫便抱起怀中的女子,沿着小径,往山下走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双方几乎能听得到对方怦怦的心跳声。各自在难言的心事翻滚中,缓缓行去......

"你为什么不说话?”

“不想说。”

“想什么呢?”

“不知道。”

......

五月的江南。

草长莺飞,繁花绕树。今天是五月的最后一天。缠绵的雨丝,朦朦胧胧的落下来......像极了情人的眼泪。

驿路上,梨花开得正盛,白的似雪,粉的如霞,不时有嗡嗡的蜜蜂穿梭其间。集百花,酿甜蜜。它们无视这微微润湿的花蕊,也许它们觉得不过是大自然的一种洗礼罢了......

的确,这江南的雨给人的只有相思和愁绪。却唤不起人丝毫的躲避的念头......

不时,有踏青的一二女子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公子陪伴,或是丫鬟服侍......她们撑着油纸伞,在雨中漫步。不知名的鸟儿在繁密的树丛中鸣啭,或是呼朋引伴,或是欣赏美景......

一条如碧玉带子一样的小溪淙淙地从天砀山的深处,缓缓流了出来。倚着山路,相依相伴地流淌着。水流极为清澈,游鱼可数,翠竹深处,水落鸣寰,叮咚声不时从幽暗的怪石丛中传来......

一个挺拔的身形,飘然而来,白衣胜雪,晨露不沾衣,一脸的倦意,说不清是长路的倦怠,还是心中的羁绊......

这人正是韩枫,他和东方小心出了青阳奥室,青阳禁宫中的人们早已经散了去。也没有寻到岳潆素和空空儿,他想到岳潆素有玉女门中诸人保护,本身实力不错,应该不会有危险。空空儿轻功卓著,本是精灵慧黠之人,也不劳挂念......

事情落了一个段落,两人出了紫月峡谷,便一路向五云城而来......

两旁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远处五云城雄壮的城楼遥遥可望,此地正是城郊。

形单影只的韩枫有些心不在焉,他似乎无意两旁渐渐浓烈的盛夏。脚下轻飘飘地落下,再落下,只是行路......

不时擦肩而过的窈窕淑女,也让他失去了兴趣。因为这些影子,不过让他想到的是半路失踪的东方小心。

两人在一个客栈休息,当韩枫醒来的时候,东方小心已经不告而别,鸿飞渺渺,给韩枫留下的是一张三寸的纸条:“有缘自能相会。我先走了。忘记我......”

韩枫有一种想要抓狂的感觉,这个女人自从青阳奥室中出来之后,便对自己冷冷淡淡的,话也不说上几句。让他摸不透对方心中的想法......只是留下了三寸纸,几行字,便想逃跑?......

没有办法,韩枫只好自己回五云城。

他正自漫步前行,心中忽然无来由地一紧。眉宇皱起,转头看去,除了蒙蒙细雨中的湖光山色,却再也没有任何让其感到危险的地方......

"想来自己在那青阳禁宫内经历的危险太多了,所有有些神经过敏!”

他自嘲地哂然一笑。移动脚步继续向前走。

“卖花,卖花了。”

一个渺渺茫茫的声音传来。声音稚嫩清脆,听得出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清风细雨中,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韩枫一直向前走着,他并没有去注意那个声音,因为在这初夏的时刻,最不缺的就是花。两旁的百花总比那采摘下来的花好看,香的多......

向前走了不到十里地,两边的大路渐渐平坦起来,远处渐渐能看到小小的茶寮。雨丝渐渐大了,由牛毛一样的细丝变成了粗一点儿的花针儿。

“卖茶喽。”

一个清脆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韩枫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青衣小褂打扮的年轻人正站在雨中,叫卖的声音正对着他的方向而来......

这里临近大道,韩枫走过去。小二冲他笑道:“客官,上好的雨前龙井,要不要喝上一杯再走?”他向那小二打量,青色的衣裳,微微黝黑的肌肤,典型的玄黄王朝江南的男子形象。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白色牙齿,很是讨喜......

韩枫并没有停留的打算,他微微摇头。身后传来小二轻巧的笑声:“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客官如果不喝上一杯清茶,看一眼这三万里烟雨笼罩的江南胜景,是不是亏欠了些?”

韩枫转身,脸上流露出淡淡诧异。

“你倒是文雅不少?”

“呵呵,守着这大好的江山,就是熏陶也熏出来了......呵呵。”

“好,就喝上一杯。”韩枫被说动了,他停下脚步,走进用青色茅草搭成的茶寮。

茶寮内一个老眼昏黄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坐在木制的小板凳上。看着远处蒙蒙的烟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位身穿烟熏纱衣的少女,正啜着杯清茶,欣赏着远处的烟雨下的梨花。并没有向走进来的韩枫看上一眼,她们旁边的桌腿上放着的是两把黑色的油纸伞,看上去,两人是出来踏青赏景,被雨误了路程。所以便耽在这个茶寮中,喝茶赏景,消遣时日......

一切都是典型的江南茶寮中的景色,这些对于韩枫来说,很是熟悉。但是韩枫的心中却总有些不自在,他想也许是被东方小心的事情闹的......

老人佝偻着身子走过来,手中端着一个黑漆漆就的圆形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把紫砂壶,一个青瓷杯......

韩枫已经寻了一个靠近路边的座位坐了。那老人行到近前,向着韩枫微微一笑,后者发现老人的眼眸中竟然全是白色的瞳子,睁大的眼框中看不到半点的黑眼仁儿。这老人竟然是一个瞎子,他是凭着声音走过来的。

“客官请了。”

苍老昏黄的声音响起来,“请问喝什么茶?”

韩枫一向对残疾人有怜悯之心,他轻声说道:“老丈辛苦。雨前龙井便好。”

瞎子老人微微一笑,“马上就好。客官可是从青阳镇来?”

韩枫心中奇怪,问道:“老丈如何猜到?”

瞎子老人道:“这条驿道,直通青阳镇,来往的十个人中,到有九个是从那边来的。”说完,放下茶壶茶杯转身去了......

韩枫端起紫砂壶,这是江南多见的茶壶,并不稀奇。他把茶水向茶杯中倒去。淡青色的细小水流从茶壶中落到天蓝色的青瓷当中,溅起细微的白色水珠儿,茶香马上洋溢了过来......

“正宗的雨前龙井。”

韩枫微微点头,没想到这个乡野小店儿内竟然能寻到这等好茶,让他有些意外......

韩枫深处食指和中指,端起茶杯,低头看去清澈碧绿的茶水儿,就如数十丈外的小溪一样,放在鼻子下轻轻闻闻,清香四溢,轻轻啜了一口,口齿留香,有淡淡的清气直冲肺腑,精神不由一清......

韩枫所处的地方,乃是茶寮的东边,正对着大路,烟雨、翠树、白色粉色的梨花尽收眼底,不由感到很是惬意......

当他喝第三杯茶的时候,远处忽然有淡淡声音传来:“卖花喽。”......

正是他先前听到的小女孩儿的声音,这次却近了很多。随着清脆稚嫩的声音,一头灰色的老牛出现在了韩枫的视野中,就像是从那繁花如海的梨花丛中走出来一样,不紧不慢,顶着江南的一笼烟雨慢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