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竞雄

第二十一章 风雷霹雳定乾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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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庸城东城门外是直通中原的冲关要道,一贯的壁垒森严,前两日有两个浑人在城里一通乱闹,只搅的古庸城内鸡犬不宁,故而城门更是添了不少守卫,那贴着各色翻案人等通缉画像的墙上,赫然又添了这两人的画像上去,这一日轮到校尉朱守当值,他正带了披甲兵丁设卡阻在路上,盘问来往行人。

时值天下动荡,朝政不堪,南疆各族百姓受尽官府欺负,虽没有大规模的起义,但有人耐不住生计艰难,偷偷向其他州县贩些命令禁止民间交易的生铁、盐块儿,鞭炮等物,更有人铤而走险,做些没本钱的买卖,故而总有官兵守在城门搜捕疑犯,那些进出城的百姓、往来的商旅大多见怪不怪,自觉排成一条长龙。

这长龙拖出一两里开外,一来因为朱守是谨细人,二来官府对每名通缉要犯都有限期,到时未捕获的,这些看守城门的官吏都要受些责罚,上方官官相护,下面小兵难为,故而他盘查十分细致,人群里摩肩接踵,长龙缓缓挪动。

约莫响午,队尾传来一阵**,官兵百姓奇而后望,只见一穿着破烂乞丐衣服的大汉,推着一辆独轮车,一边高喊:让开、让开。一边风风火火的冲过来。

独轮车上盘腿坐着个短打扮的汉子,汉子正襟危坐,脸上贴了一大块儿膏药,甭管独轮车前冲后撞,左摇右摆,兀自直挺挺不动。

众官兵当下抽出刀剑住朱守,独轮车奔着沿路铺设的栅栏冲过来,就在快要撞到栅栏的之际,大汉猛喝一声,双手发力,猛的将独轮车向后一扯,一时尘土飞扬,竟生生将独轮车立住。

这时独轮车上之人居然仍是直着腰坐着,岿然不动。

推车大汉一把将独轮车放下,朱守见他蓬头垢面,脸上涂了锅灰,灰头土脸的辨不清样貌,大汉头上、破旧衣服上还占了数根稻草,他抹了把汗,咧开嘴笑道:“还好只差一点,要不我这身家性命可就散了。”

朱守心道:“这真是个莽汉,见到这么多官兵都不怕,不是胆大包天,就是糊涂的厉害。”,他祖上本也是征战四方的大将,只是到此一代家道中落,又因其不会钻营,导致始终晋升无门,此刻他身传祖上留下,擦得锃亮的鳞甲,凛然也有一将之威。

他唤众兵丁散开,亲身走到大汉近前端倪打量,问道:“你这莽汉,究竟是何人,胆敢于路喧嚣,冲撞官兵,又是何缘故!?”

大汉笑呵呵几声,又惊觉不对,他抹了抹脸,发现如何也挤不出几滴眼泪来,只好苦着脸说:“大人,小人赶路急…急着卖身葬父!”

“恩?”朱守一愣:“你那父亲在哪里?”

独轮车上那人一本正经的说:这里。

“怎么可能,你看上去比他还年轻!”朱守奇道。

避在两边路上的商旅百姓啧啧称奇,不由得扭头来看,指指点点。个把市井流民嘻嘻笑将起来。

大汉讪笑了几下,这笑声又怪又响,一点也不像是想要讨好。只见他红了脸,扭捏了半天:“大人,我爹这是得了怪病,才会…才会显得比我年轻,其实也没有年轻多少?”

你说你要卖身葬父,我看他好的很啊!”朱守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

“绝症”车上人正色道。

“你!”朱守一把拔出刀来,怒视这两人:“你们两人竟敢戏弄我!”

“别、别”大汉慌忙摆摆手,他拦在独轮车与朱守中间,眼见朱守勃然大怒,慌忙把一只手向袖子里掏去。

朱卫身后官兵赶紧护到他身前,嗖嗖嗖的抽出刀来。

众人刀剑指向,警惕的望着大汉,那大汉却只当没有看见,只见他细细摸索半响,从袖子里拿出来的一块儿金饼,他弓着身子,似笑非笑的递给朱守。

众官兵并看热闹的百姓观其举动,不觉一愣,朱守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竟是不怒反笑。

“哈哈哈哈哈”

笑毕他猛地推开身前官兵,一把抽出宝剑,指着大汉鼻子尖儿骂道说:“你这莽夫,居然敢当众贿赂我!”

那大汉一惊,朱守把刀对着空中一挥,他笑骂道:“车上车下这两个疯子,真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言语行为荒诞可笑,还举着不知哪里偷来的金子,在这里演贿赂官兵的把戏。”

这下不止百姓,守卫官兵都跟着笑起来。

莽汉举动,百姓称奇,环顾四周,无不是一片笑声,这大汉脸面挂不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大汉手握金饼,猛的像朱守头上一拍,后者猝不及防,而大汉之掌,居然有劈金裂银之力,只听砰的一声爆响,朱守头上家传铁盔被深深击出个印子,他竟来不及喊上一句,扑通一声仰倒在地上。

大汉暴起,守官倒地,不过电闪雷鸣的瞬间,围观官民一时呆若木鸡,等到回过神来再细看倒在地上的朱守,却见他好大头颅被拍成一张纸,整个脸都扁了。

“去/你/妈/的,敢笑话你老子我”大汉怒道,他一抹溅在脸上的鲜血,披头散发,圆睁怒目,似是天上杀神下凡,寻常百姓早就吓破了胆,哭爹喊娘的四下奔逃。

饶是持甲卫士胆大,纷纷抽出刀来,

“这人把校尉杀了。”

“杀了他给朱大哥报仇。”

“报你个奶奶!”那大汉怒道,一拳打过去,对方赫然便像软了的皮囊一样瘫倒下去。

“大家一起上啊”

“杀啊”

边地民野,官兵不惧反围着大汉冲了上去。

“不怕死的来啊!”大汉怒道,挥拳便欲和众官兵战作一团。

这时车上那人终于叹了口气,他飞身下掠到大汉身前,那大汉看着粗重,竟被其一手抄起负在肩上,那举重若轻之势,便像是负着三片鹅毛。

他负着大汉,飞身跃起踩,便着官兵的脑袋,蹭蹭蹭三下,几步窜上了城墙,那身子起若烟霞,城下官兵举刀弄枪一片咋咋呼呼,周遭百姓惊叹连连、啧啧称奇,这汉子头也不回,便又纵身从城下跃下,他大步绝尘,身后官兵缓过神来,竟是追之不及。

那人负着大汉,为躲追兵,不走大路,疾步飞掠石川小径,背上大汉一阵骂骂咧咧,不料那人攥的紧,大汉居然动弹不得。

他只好讨饶道:秦逸老弟,都是我不好,忘了咱俩商量的不要过分惊动世俗官府的约定,刚才受两个鸟官兵嘲笑,俺便一时没忍住….!

“你不知道刚才那人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直拿咱俩当傻子,我这心里实在是恼火啊。”

“喂喂,莫再这样翻腾俺,俺就要吐了。”

这二人竟是霹雳手陈开和乾坤手秦逸。

又行了一段,陈开只是讨饶,秦逸兀自不理。

忽然,秦逸停下了步子,竟咧开嘴笑了。

“你也要笑话我是个傻瓜不成?”陈开怒道

“不是”

“那你笑什么?”

“我笑我,居然信了你这卖身葬父之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