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尧瞬间从半梦半醒间清醒, 微抬起头看了一眼,确认了怀里的人是谁,又重重地躺了回去。
尤枝的脑袋往他颈间缩了缩, “还是你这里比较暖。”
她说想跟他睡, 就是纯粹的字面意思上的睡。
可能是白天睡的太多,她现在没什么困意,客厅里又黑又冷清,她不敢闭眼,一闭眼全是孙秋鸣那张丑脸,不停地扭曲, 放大。
溺水的窒息感会毫无征兆地涌上来,似乎总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谩骂。
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 她觉得自己的神经是真的有些衰弱了……
尤枝听见迟尧在头顶低骂了一句什么。
她把胳膊收回, 脸抬起来看着他微微滚动的喉结, “我一个人睡不着, 你不想让我睡你的床,我可以出去。”
迟尧默了一会儿,才从嗓子眼里发出沉沉一声, “没,睡吧。”
就这么安静地躺了几分钟, 尤枝觉得姿势有点累, 挪动了下身子。
“别他妈动。”迟尧的声音闷闷的。
尤枝轻声解释:“我胳膊麻了。”
她知道迟尧睡眠浅,怕他再次被自己弄醒了会不高兴, 赶紧趁机又做了个大动作,往他怀里挪了挪, 额头紧贴着他的胸膛, 一只手放在脑袋下面, 一只手搭在身侧。
这个姿势舒服了一点。
耳边扑通扑通,黑暗里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尤枝忍不住说了句:“你心跳好快。”
迟尧立刻翻了个身,和她隔开了一点距离,“你他妈睡不睡?”
凶得要死。
“睡……”
这人起床气有点大,尤枝见好就收,不打算再惹他,赶紧老老实实地闭上眼。
她搭在身侧的胳膊放了下来,不小心碰到了迟尧的手臂,还没来得及缩回,手腕就立刻被捏住,“别碰我。”
语气里带着隐隐的躁火和克制。
他的手心滚烫,比她身上的温度还要烫,手指也是发了力的,捏的她生疼。
尤枝立刻知道他怎么回事了,没忍住咯咯笑了两声,“你也太敏感了,碰你两下就受不了了?”
她说着,丝毫没有收敛,伸出脚去勾他的腿。
她怀疑自己是有什么恶趣味,每次看到迟尧被撩拨的不行,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大概是因为这种时候她能看到迟尧的另一面。
只有她能看得见的那一面。
尤枝的思绪刚飞出去一秒,就被旁边的人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你来劲了?”迟尧的眼睛漆黑,瞳仁里却烧着团火,裹藏着最原始的冲动的欲望,“真以为我不会动你?”
尤枝眨着眼睛看他,很气定神闲地说:“我生着病呢。”
迟尧停在那里没动,垂眼看着她,最后咬着牙骂了句,“操……”
他起身从**翻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往卫生间走。
尤枝看着他的背影,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又去自己解决啊。”
没人搭理她。
她把脑袋缩回被子里。
迟尧的床果然是比沙发舒服,床单和枕头上都有和他身上相同的味道,很淡,很好闻。
听着卫生间里传出的窸窣水声,尤枝很快就入了眠。
第二天中午,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敲了大概五分钟,她听见有人走过去开了门。
“你不会还没起床吧,这都几点了!昨晚又失眠了?”
尤枝依稀分辨出来是陈朔的声音。
她也彻底被吵醒了,伸了个懒腰,从**爬起来,揉了揉眼睛走了出去。
陈朔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呆住了。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早。”尤枝懒懒地和他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走进了洗手间,把门“砰”一声带上。
陈朔立刻转头看迟尧。
他头发微乱,睡眼惺忪地坐在沙发上,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陈朔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你行啊,瞒的这么密不透风,我这回可亲眼看见了。”
迟尧捞过茶几上的打火机点了根烟,“你想多了。”
“都这样了你还不承认?”陈朔挑起眉,“你别跟我说你俩学了一夜习,什么都没做。”
迟尧把火机扔回桌上,“没做。”
陈朔呵了一声,一脸的不相信。
迟尧往身后扫了一眼,“没看见这有毯子。”
昨晚他从卫生间出来就没再回卧室,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尤枝在他家里睡了那么多次沙发,终于成功的霸占了他的床。
陈朔这才注意到沙发上还有张毯子,想看起来是有人睡过的痕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会吧阿尧,你这进度太慢了点,你是不是……”
卫生间门打开,陈朔没再继续往下说。
尤枝从里面走了出来,凌乱的头发已被高高束起,洗漱完后整个人也精神了一些。
她穿的还是昨天那件T恤,两条又细又长的腿在眼前晃悠,陈朔不经意多瞥了两眼,注意到她大腿根的纹身,“尤枝,你那腿上纹的是什么啊。”
尤枝还没出声,迟尧就抢先截住他的话,“往哪看?”
陈朔惊了,“我眼又没长头顶上,她就在我跟前,我不往这看往哪看。”
迟尧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摁,站起身就把尤枝往房间里推。
尤枝:“干什么?”
迟尧没说话,关上房间门,从衣柜里翻出了条运动裤扔给她,“穿上。”
尤枝满脸写着拒绝,“腰太大,我穿着难受。”
“要我给你穿?”
尤枝不管他,转身就要走。
迟尧眼疾手快,把她拽了回来,“哐”一声按在了衣柜上。
尤枝抬脚想踢,腿却被他的膝盖抵住,动弹不得。
“干什么啊?”她挣扎了两下。
迟尧没动,目光在她脸上游走了一会儿,答非所问,“不烧了。”
尤枝:“嗯,不烧了。”
迟尧一点点逼近,和她鼻尖相触,呼吸搅在了一起,“你病都好了,不如把昨晚没做的事情做一下。”
尤枝心里倏地一紧,把脸侧开,“……你先放开。”
“怎么?”迟尧嘴角弯出了一个孤度,“大半夜钻男人被窝,现在怂了?”
尤枝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一提,脸不由地一热,“你是狗么,**也要分个时间地点吧。”
陈朔还在外面,她脸皮再厚,也还没到没羞没躁的地步。
“再骂。”
“狗。”
迟尧没再说话,钳住她的双手,头埋进了她细白的脖颈就开始啃,不管她怎么扭动都无济于事。
最后尤枝放弃了挣扎。
咬了好几分钟,迟尧才终于从她脖颈间抬起头。
尤枝不用看都知道脖子现在是什么样,心里窝着火,张口就骂:
“你妈的……”真是个狗。
他威胁,“再骂?”
尤枝闭了嘴。
“穿不穿?”迟尧目光下沉,“不穿我就在下面留。”
“穿穿穿!我穿!”尤枝要疯了。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特殊癖好。
卧室门被敲了两下,陈朔在门口喊:“你俩差不多得了,外面还有个活人呢。”
迟尧放开了尤枝,看着她老老实实地穿上裤子。
尤枝烦躁地摸了摸脖子,“我这样怎么出去?”
迟尧又从衣柜里给她找了件外套。
……
陈朔看到尤枝穿着长袖长裤走出来,拉链还拉到了头,差点笑死过去,“大姐,你裹这么严实不热么?”
尤枝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感冒刚好。”
说完瞪了迟尧一眼,发现他嘴角正**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操,什么人啊?
“迟尧,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小气样,至于吗?我多看一眼能少块肉?”陈朔开始阴阳怪气,“早知道她在我今天就不来了。”
尤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清了下嗓子问:“你干嘛来了?”
陈朔踢了踢脚边的书包:“上次数学考得太差,来跟迟老师请教请假。”
尤枝哎呦一声,“看不出来,你也会学习。”
陈朔嘴上不饶人,“怎么着,只许你能来,我不能来?而且我是真的来学习的,不像某些人,打着学习的旗号,净干些和学习无关的事。”
尤枝翻了他一眼,懒得和他拌嘴。
陈朔开始自言自语:“不学能行么,我是不想复读一年,到时候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在这多无聊……”
尤枝听着他碎碎念,才发觉距离高考的日子真的越来越近了。
紧张的同时也带有一些期盼。
她终于要离开这儿。
她和迟尧成绩差距大,就算不能去同一所学校,去同一个城市应该没什么问题。
尽管未来无法预知……
但应该是好的,她想。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