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太小,秦牧择只听了个大概,把手上的一瓶矿泉水拧松,递她桌上:“已经排片了,还有什么问题?”
说起这个,明微话不由多了,一股脑说了一堆自己的想法,最后道:“我已经仔细研究过了,不会出问题的。”
想了想,又说:“不过秦哥,有个结尾词我不是很明白能不能用,明天审片你看看可不可以,我总觉得差点什么。”虽然严杭是说没有问题,可她就是觉得不行,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秦牧择抬手揉了下眉心,从来不知道自己现在竟然已经到了,只有工作才能让小姑娘愿意多和他说几句话的地步。
“明天说,快吃饭。”
“好。”明微低头开饭盒。
“晚上我也会晚点回去。”
话题跳跃太快,明微也不知道男人说了什么,下意识地回了句“知道了”,几秒后茫然的抬起头:“啊?”
他什么时候回去,告诉她做什么?
察觉出他作势要揉自己的头发,明微先一步作出反应,抬手护住脑袋,睁大眼睛,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秦牧择失笑:“虽然是你朋友生日,不会喝酒还是尽量少喝,有事给我打电话,不用怕打扰我。”
又来了又来了。
明微觉得自己的脑容量已经不够了,不知道该怎么定义秦牧择现在这样的行为,闷闷道:“不用……”
“为什么不用?。”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了半天,明微也因为不出个所以然,小脸蔓延起颜色,憋的呼吸都不顺畅了,最后一鼓作气,义正言辞地说,“因为我会误会的。”
误会他喜欢她。
想要追求她。
不然干嘛对她这样温柔。嘘寒问暖,安慰她、鼓励她,时常等她,给她买早餐,陪她一起上下班……
这么一细数下来,明微才突然发现,秦牧择对她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上下级关系的相处范畴,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椅子边缘,忽然有点坐立难安起来。
现在就连行程都报备了。
外面的鸣笛声此起彼伏,明微仰头看着他英俊的脸,他的眼眸很深邃,现在看着她的时候,眼底似乎酝酿着某种情愫。
对上他的视线,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明微指尖颤抖了一下,心跳加速,一时间,竟然难以思考。
“明微,”秦牧择开腔,从他口里喊出她的名字,莫名温柔。
明微只知道呆呆地看着他。
“砰!”
书本掉落的声音突兀响起,旁边的小程尴尬的蹲在地上捡书,见两人同时望过来的目光,只觉得脑袋都大了。
“我马上就出去,马上马上!”小程捡起书就要出去。
明微通红着一张脸,一把推开拦在面前的男人,落荒而逃。
小程:“小微,你跑什么!”
然而人已经跑远了,小程哭丧着一张脸看向旁边的秦牧择,立马道:“秦哥,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听到!”
秦牧择:“听到什么?”
“没听到!”
“没听到你慌什么?。”
小程一时语塞,发觉秦牧择没有计较的痕迹,好像就单纯一问,他这才松了口气,拍马屁的话信口拈来:“秦哥,我这不是被您的威严震慑到了,您一向是不怒自威,我这种小卒哪能扛住。”
秦牧择:“……”
小程摸摸脑袋,指了指门外:“秦哥,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秦牧择示意他出去。
小程转身刚要远离战场,身后的男人又忽然出声:“等等。”
小程扯着笑回头:“您说!”
秦牧择迟疑着,对上小程一本正经等吩咐的双眼,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现在小姑娘都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
小程没想到他问这么简单的问题,想到秦牧择向来严谨,于是他也故作思考的静了两秒,试探性地答:“童话故事,小说,名著经典,散文?”
“什么小说?”
“言情……吧。”小程不太确定秦牧择的意思。
秦牧择顿了顿,问:“你有?”
“有、有的。”
“借我一本。”
什么?秦哥说要看言情小说?小程瞪直了双眼,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这真是比天上下红雨还不可思议。
秦牧择蹙眉:“不方便?”
小程咽了咽口水,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下意识问出声:“方便是方便,可是秦哥,你不会是要用小说追明……女孩子吧。”怕被灭口,他迅速改口。
秦牧择当然也觉得荒唐,可她对靳以诚这种类型的男人似乎更为的中意。迟疑了两秒,他问:“你有更好的办法?”
当然……没有!
小程干笑着问:“秦哥,是投其所好吗?”他怎么不知道小微还有这种爱好,平常就见她抱着新闻书在啃。
秦牧择嗯了一声。
秦牧择的虚心求教,让小程格外不习惯,心里又莫名有股奇奇怪怪的成就感,能帮领导解决感情问题,他出息了。
小程突然来劲儿了:“那秦哥,你要什么类型的言情小说,有悲伤的,幽默诙谐的,正经的,古言的等等,你要什么类型的?”
“霸道总裁。”
“……”
小程眼睛抽了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究竟都听到了什么话。您确定,小微喜欢这一款?
…
到了下班的点,明微特意在大厦门口往四周瞅了瞅,确定没有秦牧择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在路边打车。
实在是这几天跟着秦牧择上下班,被同事发现了几次,她都快有阴影了。
大魔头没事来体验小老百姓的生活吗,能不能别给她压力了。
打车抵达1997,有专门的人领她去包厢,进包厢的时候,看到时欢已经唱歌唱得忘我,手上还拿着一瓶酒。
见到明微,她赤脚从沙发上下来,把酒瓶放到桌上,看着明微一脸的清汤寡水,不满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简直丢尽了咱们服工系系花的脸面,还好我有准备,保准让你成为整个会所最吸引人的大美人。”
被推坐在沙发上,明微不忘问:“什么会所?”这里不是咖啡厅。
时欢把放一边的化妆包提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了明微前面的茶几上,翻出包里的护肤品,边解释:“我老公朋友妹妹的生日宴会,他不方便去,只好拜托我。我一个人去太难受了,就带你去找个知冷知热的大帅哥,不用太感谢我。”
明微伸手拦住她往自己脸上抹水乳的动作,“你干嘛?”
“给你化妆。”
“……我可以陪你去,但是化妆就不用了吧。”
时欢摇头:“不行,这次你得听我的,宴会不仅有你家的小靳先生,还有数不清的条件不错的男人,你就算不乐意为自己找个男人,也不能这么寒掺。”
去那么高档的私人会所,谁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怎么可能让自家的小仙女默默无闻。
明微张口解释:“我和靳以诚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没想怎么样了。”一开始是有私心,但更多的其实也只是想让他记起自己,记起他说过的话……
后来发现事与愿违。
他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喜欢她,而是和其他人一样,用厌恶的目光看她,无端的臆想她。她才忽然醒悟过来,他其实和那些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是她太自作多情了,以为他不一样。一傻就是那么多年。
其实也只是执念而已,等灰姑娘的梦醒了,也就知道自己有多蠢了,竟然会信一个一个身处花花世界的男人的话。
现在想来,或许当年他就是随口逗逗她而已,也就她信以为真了。
“那也不行。”时欢往她脸上一阵捣鼓,“怎么也得让靳以诚知道,咱们小微虽然可以等他几年,但也不是那么好追的。”
明微:“他兴许胡说的。”前段时间还那么厌恶她,以为她联合起苏如媞对他死缠烂打,怎么可能突然改变。
“那不也是他自己承认的?”
明微噎住,不知道怎么反驳。
时欢动作轻柔:“这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妆容,最适合你这种大美人了,你别动,很快就好了。”
看她那么认真,明微就配合了。
妆化的不浓,然而整套妆容弄下来还是花了一个小时,又让明微换了身新衣服,刚好去生日宴的时间也到了。
时欢往明微的手腕处喷了点香水:“这款香水很淡很温暖,也适合你。”说着,把香水塞进明微包里。
明微看了眼放在沙发上的礼物,是她打算送时欢的礼物,忽然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就算是提前一天过生日,也是你的生日,你给我礼物做什么。”
时欢:“上次害你被停职,前几天让你来找我放松,结果又让你一个人回去,我万死难辞其咎,这是赔罪。”
明微笑笑:“谢谢大富婆哦,”
时欢傲娇脸:“要你客气。”
…
生日宴会在在一家高档私人会所,点着昂贵的香薰,雅淡的清香缭绕,昂贵的酒精味也似有若无。
时欢一进去,不少豪门塑料小姐妹热情的过来打招呼,即使不认识明微,连带着也极大的夸赞了一通。
要是平常时欢也乐意和她们虚情假意一番,只是今天带着明微,索性几句话打发了,找了个位置坐下。
“大家其实都不熟,就是凑个热闹。”知道她酒量不行,时欢给她拿了杯果汁。
明微接过果汁:“你不去看看寿星?”
时欢:“寿星哪有陪你重要”
明微:“你少来,要去就快去,我在这儿等你就是了。”
时欢沉思了会儿,下一秒,直接把人拉了起来:“一起去。”
明微:“我……”
有人过来邀请时欢过去,阿谀奉承的话少不了,期间明微也插不上什么话,只好跟着过去了。
偌大的桌面上摆放着昂贵的红酒,一旁沙发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寿星穿着大红色的礼服,优雅高贵。
见到时欢过来,眼睛蓦地一亮,立马走了过来:“嫂子,你来了?”
时欢说:“生日快乐,礼物我让人给你了,还喜欢吗?”
柳思然看了眼明微,微笑着说:“你和沈哥一人一份礼物,我都不好意思了,喜欢都来不及呢。”说完,看向明微,“哇,这位漂亮的小姐是……”
时欢说:“我朋友,陪我来的。”
柳思然和明微互相打了个招呼,见人来的都差不多齐了,于是说:“以诚哥他们在打台球,待会儿过来就一起玩玩,明小姐也一起吧?”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玻璃门,此时里面有几位男士正在打台球。
明微注意到里面某个身影,莫名觉得有点眼熟,时欢扯了扯她的衣袖,她看了眼时欢,点头。
“好。”
好在明天除了审片,好像也没有其他事情,明微就答应了,既然大家都不怎么熟,她也不好让时欢一个人待着。
游戏无非就是喝酒,要么就是大冒险,明微觉得只要火不烧到她和时欢身上,他们想怎么玩都可以。
许是运气好,明微每次都能轻松躲过,玩了大概一小时,已经有人开始合起火来想要专门打她的主意。然而才刚想好对策,对面玻璃门忽然传来动静,众人的目光下意识被从里面出来的身影吸引。
“以诚哥!”柳思然起身,兴奋地小跑了过去,挽他的手。
“生日快乐。”靳以诚避开柳思然的手,说着话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众人中间的明微身上。
柳思然也没觉得什么,仍旧笑盈盈的上前,然后向他逐一介绍桌上的客人,到时欢的时候,笑容愈发灿烂:“这位你应该知道,咱们傅总的神仙太太。”
生日宴来了不少人,柳思然父亲的面子很多人都愿意给,而能和她一同在桌上玩乐的,都非富即贵。
只是大家圈子不都相同,听过名号,却不一定都认识。
这还是靳以诚回国以来,时欢头一次这么正式的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小靳先生,毕竟是能让他们服工系一枝花放在心上那么多年的男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柳思然接着又指了指明微:“这位呢,是我们傅太太的……”
“我认识。”
靳以诚忽然开口,柳思然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怔怔的在两人之间看了看,随后扯出笑容说:“那可太巧了。”
两位当事人都没说什么,柳思然好不容易盼到靳以诚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巴不得把人留在桌上,自然不会揪着明微自找没趣儿。朝小姐妹们示意了一眼,接受到暗示的几人立马出声让靳以诚加入。
大家还以为要花一番功夫才能让靳以城同意,就连被拒绝后该怎么说都想好了,靳以诚却点了头,拿过服侍生托盘里的红酒,往空着的位置坐了下去。
“说吧,怎么玩。”他双腿交叠坐着,神情慵懒,看起来漫不经心,又透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大家都愣了一下,好在有人反应迅速,立马让人重新拿了一副纸牌,“就玩牌吧,输了的人可以被赢的人指定做任何事,做不到就罚酒,咱们人多,能玩的游戏就那么几个,这个简单容易上手。”
作者有话说:
早安呀,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