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爱过,怎会懂得:一个女心理师的疗愈之旅

深深海洋:从源头疗伤

字体:16+-

在海洋里我是没有温度的。我只感觉到温暖的亚热带海水掠过我的身体。这是一个海上的城市,而我们是城市里的鱼群。

在海水深处,我能看到各种事物,这让我了解到,我存在的意义。潜意识以下是这么地美妙存在,但人们都把它遗忘了。只是这一部分是决定我们体会到幸福感的真正存在,这是我们生命底层的能量。只有潜意识能够感受到正能量,内心才会真正感到开心幸福。

很多时候,我们如此地不开心。就算我们拥有再多,有车有房,有存款,有孩子,但我们的心好像还是沉浸在零度以下,没有办法开朗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沮丧低落的味道,抑郁情绪呼之欲出,丧失感、遗憾感捆绑着我们。

我们到底怎么了?像我们的上一代,经历了疲惫缺爱的童年,生下来就要面对的贫穷摧残,物质与精神双重荒漠,被掠夺感,不幸福感,空虚寂寞,人与人之间巨大的裂痕,希望分开之后才能得到的安全,不能够相互信任。

我到底怎么了?我愤恨这个世界中缺爱的现实,我讨厌爱的不流动。我希望爱的完整与完全,但人类本身又是那么地不完美,不完善。

我们满身缺陷地生活着,因为带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母体那片海水就已经承载了太多的苦难信息。因为我们的父亲也经历了生活太多的磨砺。我们一出生就势必要经历很多,没有人是必须得来爱你的,因此你也不要对别人期许太多。

你说你困惑,当你看到那一片深深的海洋,你才慢慢地能够凝神静思,有所缓和。你什么都在得到,什么也都在失去。你判断别人的诚意,疑心别人的好心,你贪得无厌,又从不自我反省。你总在计算周围的人没有给你最好的,但你也一样没有给他们最好的,这都是相互的。

我们都是不完善的人,我们天生就有缺陷。所以,在这场向死而生的生活游戏中,我们偶尔得通过一种方式深入潜意识看看,我们究竟在找什么。不是钱财就能填补你的裂缝,不是花朵就能装点你的生活,你在找的,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但你就是要找。

别人能给你的,你不知满足,你不认命自己的生活,还在需索。所有的人用爱把你包围起来你都不快乐,也许,其实所有的人也用他们的恨把你包围了,这都是相辅相成的,他们认为在乎你,其实都是虚妄,人们只能在乎他自己,此外,所有的对别人的在乎都不完全。

在这场关系中,我们好累,相互期待,相互期许,让我们生不如死。让我们静心修行打坐,只是独自面对自我,面对佛,就够了,你不需要把心思花在别人身上,因为每个人自然承受他们的命运,他们自然承担就好。每个人有他们的方式,你不能勉强他们。

人活着就是要处理各种关系,但人际关系又是最难处理的。当你不能够理解别人的需求时,你的劝告势必苍白。每个人自然地需索着安全感、健康、人际和谐、家庭幸福,甚至从众,与别人一样,你特立独行,但你没必要把周围的人也变成你自己这样。

当我在海洋公园看那些深海鱼群,那一瞬间,有一些眩晕。深海里的空气稀薄,这些生命却灿烂地活着,被人观察,守望。鱼群集体漂流,在暗蓝色的海水中,你能看到它们漂亮的身姿,如同一个寓言。

我从小就爱看鱼,好像,我在和这样的生命做一次深入地沟通。我的眼前满是鱼,好像自己也如同置身深海。于是,我想起那部电影《海上钢琴师》,男主角一辈子都在海上生活,视海为母亲,钢琴为父亲与一生的朋友。那些鱼儿何尝不是?它们不知道陆地为何物,这儿就是它们的家。碰触那舒适温热的海水,柔软的海浪抚摸着身体,海藻成为它们的伙伴,海星舒展身体,慵懒而鲜艳。蝙蝠鱼好像披着一件斗篷,侠客一般四处漂流。寿星鱼有一张厚嘴唇,眼神如同老人般恬淡,游得有点慢。

还有蟹,伸着长长的爪子;小银鱼如同天上的银河倾泻游曳,让人眼前差点被闪到变盲。水母在各种光的映照下发出蓝色、紫色、红色的光,好像暗夜中的灯,它扇着单薄的两翼,愉悦而羞涩,自由自在。

这里如同海底世界,令我感到自己正被母体羊水包围,内在一阵阵地温暖舒畅。我从小就爱水,也喜欢浸泡在水里。记得曾经和爱人一起浸泡在海水中翩翩起舞,还记得那九月的海水,在阴天里,发出淡绿色的光,我们在浅海中眩晕地旋转,拥抱彼此,见证爱的奇迹。

我们是如此地喜欢回归海洋,那是一个原初的存在,人类最初是从海洋动物进化而来的。在这里,我感到一阵回归的喜悦与柔情。仿佛那些海洋生物本来就是我久已失散的朋友,今天重新见面,热泪盈眶,好像我在许多世之前,就是那样一条漂亮的小鱼,细胞里热爱自由,渴望被包裹温暖的分子一定来自于那里。

我知道生命已经轮回了太多世的煎熬,在进化的路途上,我们不能忘记这个源头。不能舍弃了这未经分离的母亲般的包容感。当我们从海洋来到陆地,我们才开始体会到致命的孤独,而海水也许可以帮助我们疗愈这一切。

当生命开始感受到被包容的温柔,当双手无法再轻易触碰水的细腻,当头部无法浸泡其间体验眩晕与做梦,当双眼看不到海底奇幻的世界,我们便成了陆上生物。开始了劳碌,奔波,开始在陆地上呼吸,开始感觉不到庇护,意识开始发展并增长,陆地上的一切被我们创造而来,但是,我们还是不知满足地要一次次回归海洋,因为这里曾经是最初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