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脚下有大片区域不适耕种。
一位村民疑惑地问:“大师,能不能在这里清理出一片区域,就葬在这里。”
秦河摇头道:“不行,背阴面只有阴气没有阳气。人之虽死但气凝于骨,死气还在,就要找一个有生机的福祉互为调和。”
薛萌横死多年,天时就甭想了,只要找个合乎地运的地方就知足了,因为真正想要找一处宝地需要花费数年,甚至几十年之久,且要看天运。
如果薛萌拥有天运,那么这座平山,必有一处合乎她的宝地。
平山山势和缓,没有低洼地界,最高不过三五十米,其中有些区域因常年村民往来,开出了石阶,方便通行。
上山没多会,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薛萌很喜欢雨天?”
秦河忽然问了一句,薛历点了点头,“我看过她在城里发的照片,有许多拍摄的雨景,小时候她在家也喜欢跑出去淋雨……”
提起死去的女儿薛历又免不了长吁短叹。
赫雅暗道:“太邪门了,这雨是她搞出来的?”
“不,我就随口一提。”
秦河还是喜欢科学。
风水传承源远流长,都是有着考究的,至于为什么会下雨,自然是天气原因。
西边山区有一片开阔地,秦河看了一眼就露出了喜色,地上滋生出许多鲜嫩的草绿芽,满目苍翠,随手摘下一株嫩草,草根呈现黄色蜷曲,宛如龙须一般。
“就是这。”
秦河当场拍板,刚才一路寻觅,没有比这里更合适下葬的地方了。
薛历等人连忙询问内情,秦河解释道:“这是典型的聚明塬,地层黄泥,不犯水煞,生机环聚,正利元亨。”
秦河说清了此地的得意之处,心中也不免感慨:“薛萌,真有你的,看来倒是有着天运,随便一座山都能找到聚明塬。”
此地利于家道中盛,是难得的福祉,更便宜调和死气和晦气,地上的嫩草被称之为地龙须,阳气滋润且柔,又因山势缘故,此间不缺水却不会聚水成灾。
有道是,水盈则多怪邪,薛萌的命格属木,正当匹配。
最关键的是薛萌死于地窖,终年不得天日,此间有着晨光、朝露和晚霞,她会很喜欢。
赫雅小声嘀咕:“电视上那些看风水的都要找工具挖土,东瞧瞧细看看,你这一眼就看中,行不行,万一起尸咋办?”
“死丫头,你是不是僵尸片看多了?起个屁的尸,都成骨头了。”
秦河黑着脸训斥,赫雅吐了吐舌头,没敢再问。
“大师,什么时候下葬合适?”
薛历等不及了,希望女儿越快入土越好。
秦河沉吟道:“不如就明天吧。”
“不该选个黄道吉日吗?”
“你家女儿没那么多讲究,早些下葬,你们都轻省。”
“就依大师说的。”
薛历相信秦河的眼光,毕竟是他找到了失踪的女儿。
一行人下山。
离开之前,秦河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身影在聚明塬上游弋,似乎颇为满意。
回去的小路,自行车很慢,突然车子一沉,感觉除了后座车赫雅,大杠上多了一个人,
秦河黑着脸卖力地蹬车,脸上和鼻子痒痒的,像是谁的头发扫了过来。
回到薛家自行车悄然变轻,秦河累得满头大汗,随后一阵风刮进大院,雪白缟素上下飞舞,最终恢复了平静。
秦河和赫雅受到了款待,而何生早就走了。
席间吵吵嚷嚷,两杯酒下肚,秦河的脑袋昏沉,趴在桌子边睡着了。
梦见灵堂,院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漂亮女人在落英缤纷的院子里**秋千。
是她……
秦河并不感觉恐惧,和此前梦到的河里的家伙那一身浓重的死气完全不同。
薛萌回眸一笑,美得惊人,“谢谢大师。”
秦河悻悻道:“我说大姐,你总离我这么近,不怕我折寿吗?我可一直在帮你啊。”
“你有灵气护持,我影响不到的,自从上次你把我挖出来,我还没好好感谢你,今天正合适。”
薛萌离开秋千飘了过来,四目相对,一瞬间她美丽的脸庞变得血肉模糊。
秦河骇然后退,下一秒她恢复原貌笑得花枝乱颤,“我还以为,大师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只是不想对你动手,不要这么恶趣味。”
“大师,你身上不对劲,有一股很可怕的气息笼罩着你,昨晚你是不是见到什么了?”
薛萌绕在身边转了一圈,秦河心中一动,说了河里唱戏的家伙。
薛萌脸色剧变,“那家伙非常凶煞,你可要当心。”
“我能怎么办?我的梦境又不受控制,实在不行你帮我找他说说,让他别缠着我了。”
“好啊。”
秦河本是随口一提,没想薛萌答应的非常痛快,“我也想报答大师的恩情,待会您向我父亲要一件我的旧物,今晚我跟你回去找他说说。”
“真的假的?”秦河也绕着薛萌转了一圈,“他要害你,我可保不住。”
“我心有戾气,可以借助大师这一局发泄出来,真斗起来,他未必能害我。”
二人聊着,冷不丁一阵刺耳的唱戏声响彻耳畔,回头就见一个画着白脸谱的家伙趴在墙头上,盯着俩人哇呀呀呀地唱。
秦河骇然,赶忙躲到薛萌背后。
薛萌怒道;“来我家做什么,滚出去!”
“哇呀呀呀——”
“哇你大爷!”
薛萌猛然张开双手,瞬间又变作血肉模糊的样子,白脸谱的家伙似乎没想到遇到了对手,缩了缩脖子没了踪迹。
“应该是你的车沾染了河边的泥土,雨水冲刷他就出现了,你也该回去了。”
赫雅挥挥手,秦河从**昏昏沉沉地醒来,他被送到了薛萌曾经住过的房间里,而赫雅正在身边一脸的苦大仇深,“你不会喝酒,逞什么能?”
秦河暗自苦笑,好在一切即将解决,还是先离开吧。
走前按照薛萌的说法,在房间里寻找旧物件,衣柜里有薛萌曾经穿过的衣服。
秦河思忖许久,在赫雅诡异的目光中拿了一条白丝袜,跟做贼似得一把塞进了口袋里。
“大师,原来你这么变态……”
“闭嘴,这是护身符,你懂个锤子。”
白丝袜早就洗好了,只是许多年没人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