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

五、二次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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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少华这次随参观团来珠江三角洲重点考察广东自贸区,即广州的南沙新区、深圳的蛇口和珠海的横琴开发区,这是自上海、天津之后被国务院批准的第三个经济自贸区。在广东自贸区考察中,让何少华最看好的还是珠海横琴,这里依山傍水,与澳门隔江相望,等2016年港珠澳大桥通车后,从珠海到香港不过半小时。独特的区域位置,让横琴具备了得天独厚的优势,过不了几年,就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深圳。从现在的规模和已经建成的项目看,都是世界一流的。

参观完已经建成的珠海什字门商务区的国际会展,长隆海洋主题公园,横琴湾大酒店,又听取了开发区领导对横琴未来发展的介绍以及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何少华真有些心动,出来后仰望着直插云端的摩天大楼,不觉感慨万千,数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山,现在却成了高楼林立、风云际会的新都市。

“看着横琴翻天覆地的变化,何董有何感想?”

何少华回头一看,原来是丁洁,就笑着说:“看着横琴的今天,不难想到它的明天。我在想,如果我们伟业集团能进军到横琴自贸区来,前景将会怎样?”

“何董是否在寻找新的商机?不妨透露一二。”

何少华指了指前面的那栋正在装修的大楼:“你知道吗?那栋大楼就是英国凯米集团投资修建的科技中心,重点开发生化美容护肤系列产品,他们正在招揽战略合作伙伴,之前与我们有过联系,想邀我们一起进军国际市场。”

丁洁摊摊手,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如果你们伟业要杀进来,我们中天岂不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那多可惜呀。”

何少华坏笑着说:“如果你不想失去我这个竞争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我们一起联手加入凯米,进军横琴自贸区。”

“那我们岂不是要搬家到这里来?”

何少华摇摇头说:“我们的大本营不动,仍然设在金州,只是出一些资金或者研制新产品入股即可。”

“这样做风险大不大?”

“做生意哪有没风险的?问题是这个风险值不值得冒?据我所知,英国凯米集团是世界500强企业,他们研发生产的护肤品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引领世界先进水平20余年,屡创各种新高。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军中国市场,想拉一些国内同行企业参股,并不是他们缺少资金,而是想得到更多的保障。”

丁洁听完,吃惊地“哇”了一声:“原来你对他们研究得很透了。”

何少华呵呵一笑:“过奖了,说透还不够,只是一些皮毛。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就好好研究论证一下,我觉得这对我们来讲是一次机会,失去了真的可惜。”

“好呀,这次我就听你的。”丁洁说着,指了指高楼,“我们抽空应该到那里去看看,最好是能与他们的主管见面谈谈,心里好有底,否则,回去研究也是一头雾水。”

“这次恐怕没时间了,我们是随团参加集体活动,完了还要一起去深圳蛇口,这事急不得,等回去后再认真考虑一下,如果有信心,我们专门来此做一番深入考察。”

“也好,等回去后再说。”

回到金州后,何少华很快就被日常事务缠住了,公司员工的服装定购和时代花园小区的室内装潢两项招标工作已经尘埃落定,前者由总裁助理赵有明主持,与王梦瑶签了合同;后者由伟业的副总徐建国负责,与飞鹰装饰公司的郑克强签了合同。何少华之所以把招标的事交给手下操作,而且把招标时间定在自己外出学习期间,这绝不是巧合,而是有意而为,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摆脱罗红霞的纠缠,更避免他与王梦瑶的误会,以及别人对他的误会。

至于室内装潢,他却别有一番用心。把大权交给徐建国,自己却有意回避,表面上是充分信任徐建国,实际上是为徐建国下个套,等他钻进行去再关门打虎。他一再让着徐建国,是从心底希望能与他好好共事,把伟业的事做好。可徐建国总是暗中与他作对,恨不能把他置于死地,那份交给省纪委栽赃陷害他的匿名信就是最好的佐证。好在自己一身清白,否则早就死在徐建国手里了。对于这样的人,他必须要给他个教训,让他明白不是所有掌权者都会像他那么贪,而真正贪腐的人又绝不会有好下场。

董事会上,何少华在听取了徐建国和赵有明有关两项招标工作的汇报后,谈起了进军珠海横琴自贸区的设想,没想到中途突然闯进两个人来,保安拉都拉不住,他们称是市检察院的,不要影响他们办公。董事们一下傻眼了,检察院的人直闯董事会,说明情况非同一般。何少华也感到奇怪,检察院突然闯进会议室,肯定是要抓人,便对他们说:“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检察院的同志拿出工作证说:“对不起,影响你们开会了,我们是市检察院的,请问谁是何少华?”

“我就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请你到检察院去一趟,跟我们走吧!”

何少华一听,心里一下抽紧了,检察院来请,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他们直闯会议室,口头上说是请,不客气地讲,这就是抓。他迟疑了一下:“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谈吗?”

“不能。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跟我们走一趟吧。”

何少华头一下就大了。上次,是省纪委的人带走了他,没想到刚刚平息下来,检察院的又来了,这究竟是上次“双规”的延续?还是另有他因?但不管怎么,既然来了,他就得面对,不管是被人在背后捅刀子,还是自己哪方面让人产生了误解,这都不要紧,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相信能经得起组织的考验。这样想着,便稳住了情绪,缓缓站起来对董事们说:“我去接受组织审查,请大家各负其责,做好自己的事。我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说完,转身跟着检察院的两位同志出了门。

在场的董事们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直到何少华被检察院的同志带走,他们才缓过神来,在面面相觑中发觉身上早已生出一身冷汗,口也干得紧,急忙喝了口水,这才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上次被纪委带走了,不是没事吗?”

“检察院带走了,情况可能不妙。”

大家一边议论着,一边拿眼去看徐建国,看看这位二把手有何反应。

徐建国面无表情地咳嗽了一声。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出面说点什么,先稳稳大家的情绪。刚才那一幕实在太刺激了,起初他还以还以为检察院的同志是来带他的,把他吓坏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却是另一种结果,何少华被带走了,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仿佛觉得他的头上又出现了一片蓝天,心里禁不住一阵兴奋。但是,他再兴奋也不能表现在脸上,他必须要笑在心里,冷在脸上,绝不能让外人看出他的秘密。

这样想着,徐建国便说:“刚才何董说了,让我们各司其职,做好我们自己的工作。至于何董的事,请大家不要妄加猜测,我们要相信组织一定会给出正确的结论。如果大家没别的事,就散会吧。”大家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但听徐建国已经宣布散会了,就没有再议论下去,都各自起身离去了。

徐建国是最后离开会议室的,隐藏在他脸上的那丝笑容终于浮现了出来。是的,他近期过得太压抑了,该高兴时还得高兴,否则会闷出病来。这样想着,他脸上的笑容就更绽放了。徐建国心情一好,自然就想到了金苗苗,好几天没见面了,今天晚上他想约她吃饭,好好庆贺一下。

自从把时代花园那项室内装潢工程通过公开、公正、公平的招标平台交给郑克强后,他感觉金苗苗对他更热情主动了,一口一个老公,叫得他心里麻酥酥的,幸福指数直线上升。他觉得能有这样一位美人心甘情愿地给他当小三是,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不就是一项装潢工程嘛,给谁不是给?她无非就是想从中捞点实惠,这也在情理之中,说来说去,还是权力好,如果手中没有权,他就是想给好处也没办法。

徐建国心想,何少华这次要是出不来该多好,只要他坐上一号位子,等手中有了更大的权力,他会对她更好,让她得到更多的好处。想着便掏出手机,点开金苗苗的微信写道:“亲,想你了,晚上一起去狮子楼吃饭好吗?”

此刻金苗苗刚忙完工作,回到办公室就收到了徐建国发来的微信,她便马上回复说:“好,我下班就去。”随后还发了一个红唇的表情。

金苗苗本来答应与王梦瑶晚上去海底捞月吃火锅的,徐建国的微信一来,她只好放弃了王梦瑶。这次郑发强成功地拿到装潢工程,都是徐建国一手操作的结果,这么大的工程,如果到时郑发强真能履行口头承诺,她将会得到一大笔钱,这可是她几十年都挣不到的,她没有理由不感到兴奋,甚至有好几夜她都在金钱的美梦中失了眠。

现在,只要郑发强拿到第一笔预付工程款,她就马上可以得到60万的提成,这是一个多么诱人的数字!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徐建国带给她的,徐建国就是她的摇钱树,就是她的财神爷,她可以得罪任何人,就是不能惹他不高兴。

金苗苗发短信告诉王梦瑶:“亲,今晚有急事,去不了,明天晚上请你吃大餐,一定。”

不一会儿,王梦瑶回了四个字:“重色轻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