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从石磊皮包里找出沈蔓的名片,偷偷地藏起来,然后又按名片上的地址找到绿洲酒吧。这几天石磊很少回家,她想看看石磊是不是和这个女人在鬼混。
早晨十点多了,沈蔓还没起床,对从事夜工作中的人来讲,早晨大多从中午开始。云云迟疑了一下,敲响了沈蔓的宿舍门,好一会儿没有反应,心越发有点忐忑。刚返身要走了,房间里却有了应声:“是谁?”云云没有回答,举起手又敲了敲门。
屋里又问了一声,云云仍没回答,也没敲门,静了一下,屋里又有了声:“来了,来了,请稍等。”
门开了,沈蔓头发蓬乱,手不停地拉着短裙的拉链。沈蔓见是云云,不觉愣了一下,两人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沈蔓的脸色有点赤红。
沈蔓请云云进来,云云不敢抬眼对她,低着头进屋坐在沙发上。沈蔓的宿舍客厅兼卧室和一间卫生间,沈蔓让云云先等一会儿,进了卫生间说需要方便一下。云云听见关门声后,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过了一会儿,云云却发现沈蔓的身后还有一个男人,沈蔓将男人推出门外,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云云笑笑,云云的心闪了一下,也对沈蔓笑了笑。
沈蔓从冰箱里取了一杯可乐,给了云云,自己也坐下,打量着云云,半天才叹了声气说:“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
沈蔓说完拿起烟给了云云一根,云云没接,沈蔓笑了一下,自己点上,她接着说:“这就是命。不过,说穿了也就这么回事。以前我也和你一样,都是理想主义者,可到头来呢?我知道男人追逐的是什么,太多的现实教会我的就是如何利用男人的爱好来提高自己生存的价值……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劝你,如果想做良家妇女守男人过日子,就离开石磊,千万别指望他有什么转变而将自己搭进去。对于男人,我太了解他们了。”
云云抬起头,看见沈蔓的眼望着窗外,两眼好像有点潮,一动不动。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时口中叨念的许多的话语,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她忽然发现沈蔓也很可怜,但并没表示什么……
云云提出要走时,沈蔓并没挽留。云云出了绿洲酒吧,大街上车来车往,正赶上下班的高峰,自行车铃声,小学生跑跃追逐的叫喊声,和着西北风卷起的沙尘,整个沙洲如同一锅烧开了的面汤。
云云的心也如同这大街一样乱糟糟的,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一个卖报的小贩将一张报纸举到她胸前问要不要,云云看了一眼报纸,觉得同它的关系已解除了很久,心动了一下就买了一张,然后坐在公交车候车棚下看了起来。
这是一张文摘周报,是南方某个省出的,翻到第二版,一块铅字吸引了她。
“太多的社会现实,一步步解除了传统的旧道德,旧道德的解除,似乎仅仅是让女性更色情化,更玩物化,男性更权欲化,更物欲化。”
“女性要为迎合男性而费尽心机,假胸假臀,是供男人看的。使性子,抛媚眼更多的是要为男人造兴,来抬高自己生存的价值。”
“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三围定要合格,穿戴不可马虎。要秀色可餐,妩媚动人,甚至,得有些风情。”
“众多的商业广告家洞穿此情,教导女人如何突出自己的焦点。让你具有贵妃的气质,让你拥有迷人的身材,让你成为摇动男人心的魔水……”
云云看着,下面的已看不清了,她想起沈蔓刚讲的话。那些话和着空中的灰尘一道在她的周围软软地飘扬着,飞散着……
不能这样下去了,她想,我必须得离开他,我必须得有自己独立的生活,我绝不允许自己为男人造兴。
她似乎懂了自己该怎么去做,过去自己是天真,但天真已交足了学费。
她站起来,将手中的报纸折好,放进手袋里,他决心离开石磊,离开那座房子,当然,她需要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到小区楼下时,云云转身,却发现石磊红色本田停在楼下,心忖了一下,还是咬紧了牙关:“他在也好,正好挑明。”
打开门,石磊正坐沙发上抽烟,闻闻室内的烟味就知道石磊吸了多少,石磊见云云进来,赶忙站起来连声问哪儿去了。
云云没理他,拉出箱子,将衣柜里自己的衣服及生活用品一股脑儿地按进箱子里。石磊见云云的举动急了,跑过来按住箱子问:“又怎么了?干吗收拾东西?又来了不是,我不是开始改了吗?你瞧我最近的表现,不是讲好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吗?”
“不关你的事,你玩你的去吧,我要走了,对你不是件好事吗?”云云说完,提起箱子要走。
石磊有点嬉皮笑脸,死死按住箱子,连声地说好话。云云又试了试,石磊仍没松手,她气得坐在**,两行泪又流下来。
石磊忙掏出纸,亲手帮她擦泪,手刚按到脸上,云云一把将他的手打开,石磊心里窜起一股火,但他还是压了下去。又递过纸,云云一把夺过,举起手,刚要擦泪,心却如喝了辣椒水,一头扑在**,哭出声来。
石磊沿床来回走了几遍,咬了咬嘴唇,盯了云云一眼,掏出烟点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