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兄弟,请报上门派,莫说我欺无名之辈。”阮不齐的眼里满是轻蔑,台下也是起哄一片。
“打便打,哪来这许多废话!等你真打得过我再说!”少年两眼一瞪,挺剑急攻。
阮不齐大怒,无论如何自己在江湖中还是有些名气,堂堂“揽岳双璧”岂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当台羞辱,不再迟疑,手中白芒出鞘,“简直找死!”低吼一声,与少年战在一处。
“掌门师尊,这少年的招式似是我武当的剑法。”南归看了片刻,对着上虚道长轻声说道。
道长点点头,“归儿说的不错,剑中有天下,心里藏乾坤,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定要好好询问一番。
台上的两人可顾不得分神,阮不齐本就高大,“月落剑法”又尽得其父真传,剑法刚猛,此时用了全力,只想把面前的少年劈成两段,而那少年却是不慌不忙,出剑只觉绵软无力,慢慢吞吞,却每每接下凌厉的杀招,让众人暗暗喝彩,想不到今年论剑一开始便如此精彩。
“小兄弟,接剑!”南归看出少年手中的铁剑已被白芒砍出数个缺口,心系其安危,瞅个机会果断甩出朗月。
那少年也不客气,伸手接过,转守为攻,身形比刚才快了数倍,简直判若两人,阮不齐反应不及,左肩被挑破,倒退两步。
少年一招得势,嘴角一笑,贴身而来,阮不齐左右抵挡,奈何少年比自己灵巧的多,忽上忽下,虚虚实实,搞得自己晕头转向,只能大喊着打气,招式已乱。
果然,不出十招,阮不齐便坐在了台上,怒目圆瞪。
“看什么看,既然败了还不滚下台去!”少年言辞犀利,招来揽岳阁弟子的怒骂,被铁青着脸的阮名驭喝住,这才上前搀扶。
“少年好俊的功夫,不知可否方便透露师承何人?”上虚道长迫不及待的对着台上问道。
“爷爷未曾说过,只说不打和尚道士,专打揽岳阁的人。”少年语出惊人,台下笑声四起,纷纷扭头,对着揽岳阁的方向指指点点。
阮名驭身为阁主,见状终于安耐不住,“大胆小儿,竟口出狂言,快让你那个什么爷爷出来,老夫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爷爷说了,打揽岳阁的人我就够了,无需他老人家动手的。”装着一脸无辜,台下笑的更是放肆。
“那我便先将你擒下,看他现不现身!”阮名驭一拍椅子,顺手抽出麒麟刺,与少年战在一处。
少年抖擞精神全力应战,一开始还能平分秋色,可这阮名驭毕竟纵横江湖数十载,虽是小心戒备,仍被钻了空子,一脚踢在胸前,身体直直向后跌去。
阮名驭见此大喝一声,挥剑向少年脖子抹去,誓要逼其身后之人现身。
“阮兄休要伤我门人!”上虚道长捻起“凝心诀”,将手中的茶杯顺势打过去,阮名驭只得收手。
“真人何故拦我?”阮名驭怒气未消,就要上前理论。
“阮兄手下留情,这少年乃是师祖的传人,贫道不得不救。”
“真人的师祖?难道是…张真人?”阮名驭不敢相信。
“正是。”上虚道长微微一笑,“方才贫道也是不信,直到阮兄逼他使出全力,才看清他的招式乃是出自师祖的太极剑。”
张真人的太极可是如雷贯耳,大都只闻其名,今日被上虚道长说出,台下尽皆哑然,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能使出来。
阮名驭看着少年,“你叫什么名字?所用招式是否如真人所说,乃太极剑?”
哪知少年很是倔强,只字不答,上虚道长只得对众人道歉,“师祖他老人家遁隐多年,行事不拘常理,定是不知在何处看上这个少年,指点一二,借着论剑给大家开个玩笑,都是一场误会。”叶良辰也起身,跟阮名驭耳语几句,几人这才回到座位。
“这位兄弟,好福气啊,竟然习得太极剑,当真羡慕。”南归凑上来打个招呼。
“我叫自强,任自强,爷爷说只有自强才不会被外人欺负。”少年觉得南归亲切,主动做了介绍。
“燕南归,以后在武当,我来照顾你。”
“嗯!”两人哈哈一笑,这才注意到落剑台上复又打了起来。
华山论剑十年一回,无论何人,只要上台,至少有了长脸的机会,江湖中人不就图个名气嘛,若能再交个朋友,或是得到高人指点,更是一举多得。所以虽说一开始出了个小插曲,落剑台上还是很热闹,只不过上午上台的都是些小门小派、散兵游侠,扯淡的居多,真正算得上有点本事的没有几个。
吃过午饭,晌午过后才是重头戏,先是“南北二侠”平耕之、平耘之兄弟先后被“苍原一刀”简若凡打败,接着后者又被“鬼见笑”奚凌云踢下台去,这几位可算是江湖中叱咤风云的人物了,终于引来声声喝彩。
“大哥,你不上去凑个热闹?”亭儿伸伸懒腰,打趣道。
“你大哥我还要好好照顾你嫂子呢,哪有闲工夫去当这个盟主。”
“切…说的好像自己天下无敌一样。”
此时奚凌云已在台上站了许久,无人出来应战。
少林自打寂了大师圆寂,已无再战之力,武当、华山自居世外,四海帮、香盈袖亦无意盟主之位,却见花弄影一捋鬓间的发丝站了起来,拖着红袍缓缓来到台前。
“奚凌云,要不本公子来领教几招?”声音轻柔,目露寒光。
“不敢,既然花公子来了,在下甘拜下风。” 奚凌云冷汗涔涔,施礼下了台去。
四公子中,花弄影的功夫本就最高,眼看他出手,台下一下子安静下来,亭儿见了也高兴了,“大哥,花公子做了盟主也不赖,至少比你强上不少,嘻嘻…”。倒!
花弄影在台上踱着步子,自带一丝邪笑,被他盯上一眼让人不自觉的在心底打个寒颤,哪还迈的动步子上台。
“贫僧来也。”终于,等了半晌,不知从何处蹦出来一个和尚,站在花弄影身后。
“梵罗僧!”凡是上次参加论剑的几乎异口同声,就连几大掌门都坐直了身子,静待事态的发展,亭儿正要上前,被风扬絮按住。
“大师别来无恙啊。”花弄影自然识得,颔首行礼。
“花公子客气,贫僧久闻中原武林四公子的大名,今日才有缘一会。叶轩主,若是贫僧站到了最后,是不是也有资格坐这盟主之位啊,呵呵…”
“大胆!南蛮的和尚赶紧滚回暹罗去!”“欺负我中原无人吗?花公子,好好教训教训他!”引来一片哗然。
叶良辰不失礼节,拱手道,“论剑的规矩不能破,若是大师不使非常手段,凭真本事站到日落之后,自然是有资格。”心里担心这和尚被逼急了会使出狼毒针,忙给花弄影一个眼色。
“好!花公子,那贫僧得罪了!”双手合十,身体微微前倾。
虽然未曾交手,但花弄影或多或少听闻过梵罗僧的本事,特别是上次论剑可以与寂了大师不相上下,打了十二分的小心。
想到寂了大师,这位自己的生身父亲,花弄影内心一阵感慨,亦知道他是死于狼毒针之手,暗暗下了决心,脸色不变,“请!”正是:
落剑台上战无休,公子一出人不留。
螳螂捕蝉自欢喜,心尤不知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