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不会让他做了武林盟主吧。”亭儿没来由的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摇头否认。
经过几番大战,现在剩了风扬絮站在台上,虽说是侥幸取胜,可四公子的名气在那摆着,既然几位掌门无意去争,旁人更没有胆量去挑战了。
等了半晌仍是没有动静,叶良辰环视左右,见上虚道长及莫长离等人微微点头,就要起身宣布结果,只见一把长刀“嗖”的一声直直没入台中三寸,嗡嗡作响,接着走上来一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汉子,只露出两个眼窝。
藏青色紧身衣、黑巾敷面,似曾相识。
“羽翼刀、东瀛武士、地龙、影儿!”忽的连在一起,亭儿“噌”的站了起来,仍未寻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失望的坐了回去。
台下也认出了是东瀛人,各个义愤填膺,大骂不止。
“怎么,暹罗的大师可以上台,我东瀛武士就不可以吗?还是中原人胆小如鼠,害怕我夺了你们的威风,哼哼!”蹩脚的汉文中充满挑衅,台下更是激烈。
风扬絮压压手,“诸位稍安勿躁,华山论剑向来不分黑白,不问国别,只凭功夫高低,既然东瀛的客人想台前卖艺,我等不妨看上一看,兴许有可取之处,日后真是刀剑相向,也好提前有个防备。”
众人听得有理,纷纷竖起大拇指,直言有先见之明,慢慢安静下来。
看有了效果,风扬絮转身过来取刀。
“大哥当心,这东瀛人与我曾交过手,需提防他使暗器。”
“好!”接过断阙,仔细端详了一下插在台中的羽翼长刀,走到近前就是一脚,不偏不倚,刚好踢在刀鼻之上,长刀破石而出,飞回汉子手中。
“久闻阁下的横江刀法罕有敌手,我乃甲贺流地藏天星,鬼门十三斩请赐教!”蹬蹬两步,步法奇快,转眼贴至风扬絮身前。
“弧光斩!”自上而下猛的一劈,风扬絮且退且挡。
“八字斩!”一击不成,刀分左右,挥出两下,两股劲风扑面而来,再退再挡。
“斜波斩!”地龙誓要把风扬絮逼下台去,此时已在落剑台的边缘,风扬絮冷笑一声,身体不可思议的划了一个圆弧,在空中折回台子中央。
不等落下,“反手斩!”地龙头也不回,倒退两步,刀转左手,向上一削,风扬絮只得来个一字马,接了裆下一刀。
“好你个东瀛人,还想让本公子断子绝孙不成!”调戏一句。
“反正都有儿子了,无妨无妨。”亭儿嘀咕一句。
“五步斩!”地龙转过身来,踏出五步,又是一刀,这次风扬絮不退反进,“看看咱俩谁快!”,碰了个结结实实。
“断风斩!”夹着破风之声斜向风扬絮的脖颈,他快风扬絮更快,短刀近身,刀煞的气势非比寻常,地龙只得半路撤回,就势贴地滚了回去,“滚刀斩!”随之而出,只不过变成保命的招式。
原地站定,地龙死死的盯了一眼,打出一式虚招“百花斩”,半空中化为无数人影,分不清虚实,风扬絮以静制动,退出幻影之外。
就是现在,“闭月斩!”,一个黑影俯冲直下,风扬絮化为守势,一把短刀护的严实,令地龙无从下手。
“破盾斩!”,又是一声暴喝,羽翼刀似蜻蜓点水,不断敲击着化为铁通一般的断阙,终于探到一丝缝隙,化作毒蛇的信子伸了进去,风扬絮这一惊可是不小,稍一愣神,前胸衣服上被划开一个口子。
地龙大喜,“分身斩!”,众人只见台上凭空又多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武士,上下两路夹攻而来,羽翼刀薄且透明,快如闪电,风扬絮只得凭气息声响才堪堪挡住,额头隐隐渗出汗珠。
“遁地斩!”方才是两个,现在成了一个都没有,地龙兀自消失,台下一时鸦雀无声,风扬絮紧握断阙、凝目感受,忽觉脚下异动,下意识的运起“定风波”急速上升,地龙破石而出紧随其后,最后一式“无影斩”终于祭出。
地龙在空中移行换位、辗转腾挪,突然出现在风扬絮面前,此时的风扬絮也处在兴奋的顶点,人刀一体,心随刀动,以一式“飞鱼出江”迎了上去,只听“当”的一声,两人齐齐落回台上。
由于太快,众人都未看清到底是谁赢了,纷纷猜测。
“阁下的鬼门十三斩真是不错,迅猛刚劲,出刀未有丝毫拖泥带水,刀刀致命,辅以这羽翼刀,确有狂妄的本钱,只可惜这里是中原,高手如林呐,本公子若再出手传出去怕笑话,这样吧,我随便喊个人上来跟你较量较量,也好让你东瀛不敢小瞧我辈!”
听到这,亭儿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抬头,果然看见风扬絮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刚要跑,被一把拉住,“我的好弟弟,你就上去陪他耍耍,输了算我的,嘿嘿…”
“你!”碰到这么坑人的大哥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周围又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挠了挠头,贴耳说道,“咱丑话可是说在前面,刚才你可是败了,我若是赢了他,以后你管我叫大哥!”
“好嘞,去呗您来。”死乞白赖的给推了上去。
台上地龙当然认出了亭儿,昔日集智的话还清晰的在耳边回**,嘴里说着,“今日我倒要看看阁下有多大的本事,请吧!”
骑虎难下,亭儿对风扬絮一努嘴,后者会意,把玄虹递了上去。
明眼人不少,玄虹出鞘,人群中又是一片惊呼,今日可算是来着了,至此四大神兵只剩苍龙还未现身,又开始揣度起这个少年的来历。
说话间两人战在一起,可是一个极快、一个极慢,快的没捞着好处,慢的也没占到便宜,就这么说话的功夫已过去十余招。
“怎的这个哥哥也会爷爷的剑法?”任自强嘴里嚼着馒头,瞪着大眼睛问道。
“你这个哥哥会的可多着呢,瞧好吧。”风扬絮听到这里,搭上一句,心里却说谁知道这个家伙现在的功夫到了什么地步,恐怕早已在自己之上。
地龙发觉亭儿的招式与之前大不相同,“阁下难道换了师傅,出招可是与之前大相径庭?”
“哦。”
“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只管打就是,我回忆一下一早那个小兄弟的招式。”看了一眼自强。
“你!欺人太甚!”攻势更甚,奈何犹如石沉大海,掀不起一丝波澜。
自强惊讶的张着嘴巴,馒头掉在地上都没有察觉,“哥哥好厉害啊,同样的出招威力胜我数倍,仙人指路、拨草寻蛇、青龙摆尾、摘星换斗、凤凰点头、白猿献桃…”呢喃着亭儿的招式。
“好你个臭小子,以柔克刚,我怎么没想到呢,失策啊失策。”风扬絮干一杯清茶,有些懊恼。
台上地龙当局者迷,暗处却有人旁观者清,隐在不起眼的角落,幽幽倩影、淡淡清香,轻纱遮面、美目透光,“你还好吗?”低低说了一句。
“没想到这小子进步如此之大,少主人,用不用帮一下地龙?”人称“多面”的多喜春秀见地龙已显颓势,阴着脸请求。
“你二人联手恐怕也敌他不过。”未置可否。
多面听了自然不痛快,不等下令便隐身潜了过去,原来她擅长的便是易容伪装及变色之法,当日莺不啼监视动静的便是此人无疑。
这边亭儿见到地龙只想着影儿,无意痛下杀手,只是纠缠拖延,冷不丁感到脖后一凉,以为地龙悄然用了暗器,不觉暗骂一句,“倭贼果然不讲武德!”
手上突然变招,迎着地龙祭出一式“气贯长虹”,地龙反应不及,被玄虹点在手腕,羽翼刀脱手。
亭儿飘至地龙身后躲过杀招,回头去看,虽是转瞬即逝,两人却同时发现了多面。
地龙有些尴尬,“阁下高明!”亭儿亦无意揭穿,笑着捡起羽翼刀递了过去,“多谢承让!”
台下的众人虽未知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是亭儿胜了,不免欢呼雀跃。正是:
首战风扬絮,飞天遁地凭羽翼,鬼门玄机。孰料,当局者迷。
终败唐敬亭,以假乱真任玄虹,三思而行。早知,旁观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