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

第二百五十五章 跌晕讹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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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上了一段时间,我出门下楼去上厕所,刚下楼梯时,就听到转弯处马老师问吴无赖:“吴校长,听说来学校的时候舒老师准备拉你去教育局,你不去还准备打你。有这回事么?”

“一条小鱼怎么可能翻大浪?他要是真敢动我的手,我立马就要他进牢房。”吴无赖愤愤地说。

“这要看什么情况。如果他不服从领导还动手打人,这有可能。要是不因工作而是因私事,并且你先伤害人家,这就不一定了。作为自然人,大家都是平等的,法律并不会因为谁有职务就偏向谁。”马老师也是个极明理的人啊!

两人下了楼梯,走向了二层走廊。我也默默地紧随其后。

吴无赖极为鄙夷地“哼”了一声:“他和我作对没有好结果,死路一条。本来他老婆都快进门了,今年暑假我恰好碰见他和一个美女去河溪美食城吃饭,从我监录他的往来信息来看,这个女的就是他的女朋友。我早就知道他曾经追求过茹老师,就故意叫茹老师去美食城说有惊喜等着她。茹老师信以为真,到了现场醋意大发,把他女朋友气跑了,和他分手了。”说完后,还十分得意地猥琐地笑了几声。

“你这样坑害人家,自己得什么呢?人家知道了,会记仇的”马老师凭着良心说。

我听了顿时火气急遽上窜,还没等马老师说完,就跨步飞奔过去,大声喝道:“吴无赖,狗种,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卑劣,看我这回不揍死你他妈的畜生。”

两人回头一看是我,见我气得牙齿咯咯作响,拳头举得老高,登时一惊。吴无赖瞬间脸都吓白了,立刻撒腿在走廊上狂奔,然后转弯下另一个楼梯,当他正下台阶准备跑向操场一侧的办公楼时,我也追上了他,挥起一拳猛地绷了过去。奇怪的是,拳头还没触及到他的头部,他就一个腾空重重地扑倒在地,瞬间像僵尸一般没有任何反应了。

我无比愤怒又很是疑惑地站在“僵尸”旁边,俯身观察了一下动静,心里也在思量要不要再施予拳脚呢?他已经在装死了,不能再动手,否则会诬赖得更凶。

马老师随后也追了过来,看见吴无赖一动不动地扑在地上,惊恐地说:“舒老师,你现在把校长打晕了,后果很严重。”

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不是我打的,是他自己摔的。”

过了一会儿,有路过的老师见了,也感到非常惊诧,就问马老师。马老师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讲了一下,但没确定说是我打晕他,而是如实说一跑过来就看到人扑在地上了。

有人试着低下头凑在吴无赖的耳边轻声喊:“吴校长,吴校长”除了背部在起伏,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在场的人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有打到他,心里并不害怕,看他怎么表演。

下课铃响了,课间操的音乐响起来。学生们和老师一队队从教室里走出来,来到操场上看到这扑地情景,都惊讶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龙副校长路过时看到吴无赖扑在地上不动,就问什么情况。其他老师跟他说了个大概。他立刻做出决定:“既然一直扑倒在地上叫不醒,那只有打急救车了。”说完就拿出手机打起电话来。

有几个老师还继续试图去喊醒他。

吴无赖终于睁开了眼睛,仿似有气没力地说:“是舒剑把我打晕……晕了,我要去医……医院检查,他要承担一切费……费用。”说完又把头一埋,任谁也喊不醒了。

这一幕被刚做完课间操的学生们看在眼里,不由自主地要过来围观,有高年级的学生笑着说:“校长还会骗死,真搞笑!”被旁边的老师喝令走开了。

车子还没来,龙副校长将我拉到一边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把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他有点不相信,我要求和他一起去看监控。他同意了。

龙副校长有负责安全这一项任务,所以他的电脑也连接了监控摄像头设备。他走到电脑前,调取了该区域的监控录像。从正面看,好像是我用拳头伤了他,但仔细看他脚下却是前脚踩空导致飞扑在地;从侧面的探头录像可以清晰地看出我的拳头离他的后脑还有好几寸的间隙。二层走廊上的视频不仅照出了他和马老师的背影,连他们的对话也听得清清楚楚。龙副校长听后不免摇头:“一个校长好事不做,专拆烂屋,难怪你会去揍他。”

我立即要求复制该几组视频发送到自己的空间相册,为防备吴无赖即将开始的讹诈保留充分的证据。龙副校长爽快地答应了。

一存好底,我们便走出了办公室。救护车来了,停在校门口,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走了进来。龙副校长走向跌晕现场。我则走向办公室,准备上课。

中午刚放学,我走出教室走向办公室。远远地听到有人在打听舒老师在哪。一个老师说可能在办公室,他们又问办公室在哪,那人又指了指方向还说出了具体楼层和位置。

我进了办公室,走近自己的座位将书本教案整齐地放在桌子一角,随后就有几个人进来了,他们一脸怒容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我一眼就认出为首的正是上次在农业银行窗口前向我索礼的吴无赖老婆骆为雉,后面是他在菜市场卖肉的弟弟,还有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妇女不认识。

见这阵势像是来吵架的。办公室没人,我赶紧退到门外,走廊上有中午给孩子送饭的好些家长,万一干起仗来有人做个见证,即使没有那些家长,摄像头也会记录下现场。

刚踏出门口时,骆为雉就在身后大声叫嚷:“姓舒的,你逃到哪里去?你今天上午为什么要打我老公,不说清来绝不放过你。”

我来到走廊上,看了看前后廊柱上的摄像头,然后坦然自若地站定,冷冷说:“我并没有打你老公,是你老公自己跑打跌的。”

随后那两个人也出了门围了过来。

那个矮胖女人走近了一步嚣张地指着我的脸,气愤地说:“他总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哦,肯定是你追打他造成的。”这个声音好熟悉。哦,想起来了,就是在我房子右前方经常辱骂骚扰我的那个货,据说是吴无赖的姐姐。

为了防止被她的手指戳到,我本能地退了一步然后平心静气地把前因后果讲述了一番。

“早就听我老公说,你嫉妒他的职位,始终和他作对。”被化妆品染得满脸油彩的骆为雉也近前了一步,指着我的鼻梁说。

我又本能地将头后仰了一下,然后指着了指她们两个正色道:“你们两个手指不要乱点,如果触及到我的身体我就要视为遭受袭击而进行正当防卫了。”

“意思是你还想打女人啰。”他的屠户弟弟伸出手指又指了过来。

旁边的一个老者走了过来,和气地劝解:“你们几个有话好好说,不要随便动手动脚。”他们并不理会,叫老者一边去。老者见劝说无效,知趣地离开了。

有个老师下楼路过,瞟了我们几个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下楼去了。

“我要去吃饭了,如果你们认为我击伤了你们的家人可以去告警察。在这里争辩是毫无意义的。”我转身就要向楼梯口走去。

这时他的弟弟突然拉住我的手臂,阴阳怪气地说:“打了人就想走,没那么容易。不赔个五六千块钱,决不放过。”

“要不要赔钱自然有人来裁断,不是由你们说了算。”我抬手一甩,吴无赖弟弟的手旋即被甩开了。

骆为雉立马叫开了:“姓舒的不赔钱,还打人啰。”说完就伸手来抓我的脸,“你这个不要脸的流氓。”

“你说谁不要脸?”我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反弹过去。“啪”的一声响,用这只“破鞋”的手打了她自己的脸。

他弟弟立刻拳脚相加过来。我旋即以刚猛的拳锋向他的拳头迎击过去,抬起自己的脚迅猛地朝他的脚踢去。屠户骤然哇哇大叫,忽而甩着手掌,忽而摸着小腿。矮胖女人也冲过来,伸出两手要来抓我的衣服,我闪身一躲,她的额头立马撞在走廊的腰墙上,随即扑倒在地,痛得呻吟不止。

从这场面来看,这一家人貌似很团结。可以想象出,他们平时或许也会互相帮助,讲家族义气。本该值得赞扬,可是遇到外人(他们圈子外或者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就仗着人多势众而毫不讲理,甚至还厚颜无耻地耍流氓耍无赖,又令人不齿。实利至上,表明他们就是一群无耻的市侩。

我看着这么几个丢人现眼的货色,十分不屑地说:“你们一家无赖太多,无耻透顶,以后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不然,惹得我也跟你们一样来耍无赖,后果很严重。”

刚下楼,就有老师陆陆续续上来了。看到“哟哟”不停叫痛的几个,有人走过去喊了一句“吴师母”开始询问情况了。

等我吃完饭回来。他们几个不见了,据说去龙副校长办公室了。想必龙副校长给他们看那几个视频去了。

快要上课的时候,我又去找了龙副校长,把刚才和吴无赖几个亲属动手的视频又保存了下来。

第二天下午,吴无赖来校了,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几个家人,仇禾ju长和几个随行人员。第一节课,我被喊去小会议室了。坐在里面的除了仇禾一行外,还有吴无赖和龙副校长。吴无赖的家人见我怒目圆睁,大有想再干一场的架势。明显这是要来处理我和吴无赖之间的矛盾了。

仇禾手里拽着一叠单据,开门见山道明此次会议目的化解纠纷。他完全听信吴无赖的说法,说我因嫉恨吴无赖处处与之作对,导致心理失衡而施毒手以报复,承担事件的主要责任。接着对我提出了严厉的批评。要我作深刻检查,否则就全县通报批评。然后谈吴无赖入院检查、住院、购买药品等共花去六千四百多元。医疗保险冲抵三千一百多元,剩余自理部分三千三百元左右,依据责任划分我要赔二千九百多元。和他几个亲人动手,适当赔点医疗费就算了。最后问我有没有意见。

我立刻就说有,当即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要求喊马老师来作证,是他破坏我的个人终身大事在先,才有我的追打在后,他的倒地也不是我打倒,而是自己摔倒的。

仇禾以马老师要上课为由,不必去喊。

我建议看监控录像,他们欣然同意。等龙副校长要来打开彼时的视频时,却找不到那个时间节点的文件了,不管哪个摄录角度的都找不到。我说我可以提供,仇禾略显诧异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让我展示。

我走到电脑前熟练地登录,打开空间相册,点开那几组视频,再显示在投影上。和吴无赖几个家人动手的视频也一并放了。放完了,就退出了,关闭了空间。

吴无赖开始时洋洋得意的神态不见了,继而面如死灰。仇禾脸色阴沉,随行人员难掩嘴角的窃笑。

“仇总,您说我该承担多少责任?”我回到自己的座位,谦恭地问。

“一个巴掌拍不响,双方都有责任,五五开总要吧。”仇禾依旧替吴无赖说话。

“按您这个说法,如果一个人遭遇抢劫了,那受损责任还要与罪犯分担哟?”我平静地反驳。

“那当然不必,两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罚你的主要原因是,你在上班期间袭击领导,以下犯上。”仇禾想法设法偏袒他。显然,他们已经成了利益共同体。

“难道领导上班有特权,可以任意伤害、侮辱职员,破坏他们的好事?”我据理力争,毫无惧色。

“上班期间你身为一名老师,动手伤人总有违师表吧。你说要不要处罚?”仇禾声色俱厉。

龙副校长劝我不要与领导争辩。我礼貌地对他说:“谢谢龙校长的好心提醒。但是我不说不行,这关乎到我切身利益。”

“凡事都有因果,是他坏我的事在先,我惩戒在后。捍卫自身正当权益,国家法律也支持。”我理直气壮地说。

“不赔钱就停你的课。”仇禾暴怒了。

“那我就向上反映。这本来是一起治安案件,您却硬要当作一件违反工作纪律的事件来处理。仲裁错位,程序不当。”我态度清晰。

“那你去向上反映试试。”仇禾很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各位抱歉,我先走了。”我不亢不卑地走出了会议室。

身后传来吴无赖“草鞋”骆为雉的大叫:“姓舒的,你不赔钱看你死得掉啵!”

仇禾的随行人员中也有人叫我别走,我佯装没听见,凛然地走在廊道上镇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放学后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整理组织吴无赖的材料,除了牛副校长掌握的那些罪状之外,又加上了给美女发挑逗信息,破坏我的婚恋,以及仇禾专门惩治我的毫无正当依据的裁判结果,还有他收受吴无赖三万块钱才这样裁判的深层原因等等,以电子稿的形式发给了河溪县相关部门。如果他们还要为难我,迫害我,我就发到更高一级的相关部门,直到彻底斩断他们总是背后害人的黑手为止。

当我邮件发出的一刹那,办公室外传来一声“舒剑,你太绝情了”的啸叫,随后又是一声“舒老师,我以后再也不会害你了,求你撤回吧”的凄楚哭腔。仔细一听,原来是一直在监录我所有电子通讯的吴无赖发出的,大概又一次慌神绝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