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城握紧拳头，用力砸在地上：“所以别跟我说什么天赋，我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练出来的，凭什么你一句‘我是个天才’就给带过了？余安当时跟我说我是天才的时候，我还真的高兴了老久，现在想想，这不是在扯淡吗。我要真是天才，用得着天天练得跟条狗一样？”
大概是拳头砸在地上有些疼，伏城不动声色地把手掌在腿上蹭了蹭，这才接着说道：“再说了，打篮球到底啥算有天赋？跑得快算，跳得高算，投的准算，那凭什么能比别人多花功夫去训练就不算？跑得快跳得高算什么，这是老天爷给的东西，会就是会，有什么难的？训练可比跑跑跳跳辛苦多了。”
伏城仰起脸，看着头顶树杈间漏下的淡淡光点，笃定地开口：“要我说，能一直努力的人，才是真正的天才。”
张思远转过脸，看着身旁男孩翘起的嘴角，有些出神。恍惚间，这张已经棱角分明的面庞和十二岁夏天那个咧嘴坏笑的男孩重叠在了一起。
“一直努力的人，才是真正的天才。”
他喃喃地重复着，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多年前，结营仪式那天教练对自己说的话。
“很厉害啊，思远。能做到这些，一定很辛苦吧。”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
他一直以为教练的意思是自己不够优秀，不够有天赋，所以才觉得自己做到这一步会很辛苦。
可现在他好像有些明白，教练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就像他为了参加初中的杯赛，花了两个月早起练习投篮一直练到软组织损伤；为了高中加入校队，每天都会去操场跑3000米拉体能；为了能在枫杨球社拿下首发控卫，他整个寒假都泡在球馆，从清晨到黄昏。
明明很辛苦，比别人都要辛苦。可他确实也做到了他想要做到的事情。
如果别人的天赋是跑得快，跳得高，投的准，我的天赋为什么不能是愿意比别人更辛苦，更努力？
明明自己一直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真是讽刺啊，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多圈，到头来才发现。
原来，我也是个天才啊。
伏城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张思远回话，脸上有些挂不住。可等他转过头却发现张思远把手背搭在额头上，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喂喂，你这样有点吓人啊。”伏城吞了口吐沫。
“没事，就是觉得咱们两个很搞笑。”张思远用手背轻轻在眼前摸了摸，笑着说道。
“不，是你很搞笑。”伏城认真道，“明天你就给我滚回球社，余安那边我去说。你不是想要首发吗，那就好好凭本事拿回去。”
“好。”张思远干脆地回答。
“这么爽快？”这下轮到伏城吃惊了。
“哥们儿啥时候墨迹过？”张思远挑了挑眉毛，“夜宵请你，去不。”
“吃。今天必须宰你一顿。”
“那你把我拉起来，我没劲儿了。”
“我也没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