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盯着赵忠诚，一个接一个地念名字。
就这样一口气过了二十几个，最后念到“保安队长孙华强”的时候，突然眼皮一跳：“原来是他？你真正想杀的是保安队长？为什么？”
“没有……没……”赵忠诚慌乱地否认着，“你怎么能这样凭空认定……完全没有这回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海呵呵一笑：“嘴上说着没有这回事，身体却很诚实嘛。提到王德发、孙小美的时候，你那窃喜的表情，简直就巴不得我认定了。
然而当我念出孙华强的名字。你在0。5秒内眨了三次眼睛，吞了一口唾沫——你不希望真实想法暴露，极力想掩盖表情。可惜、你暴露了。”
赵忠诚不再说话，垂头丧气。
“为什么要杀孙华强？”
“……”
苏海拿出卫星电话，按了个号码：“想跟你养在密支。那的小老婆和儿子说句话吗？”
赵忠诚一哆嗦：“你……你威胁我？你怎么能拿他们来威胁我？他们是无辜的！”
“所以水电站工地几百条人命就不无辜是吧？”
“……你做不出来的，”赵忠诚垂死挣扎，“你是国内情报人员吧？你们有纪律，不可以用无辜平民的性命要挟人，你要守纪律。”
苏海不再废话，拨通了那个号码，说：“干掉他小老婆。”
“等等！等——”
赵忠诚伸手来抢卫星电话。苏海顺势把电话塞到他手里。他疯狂地对电话里喊：“不要动手！我愿意说了！不要动手！”
然而对面只传来几声闷哑而凄厉的尖叫，然后是小男孩的哭声：“妈妈、妈妈——”
苏海说：“你已经五十二岁，就这么一个儿子。国内原配早就生不出来，再养一个免妹估计也来不及了。
好好想清楚，CIA给你的钱，你是准备带到棺材里去吗？”
赵忠诚彻底垮了，哭着坐在小木筏上：“我说，我全都告诉你……”
杀孙华强的理由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说穿了很简单。表面上他是班邵水电站工地的保安队长，实际上，他肩负另外一项任务——在班邵建立一个无人机基站。
作为将来对东印地亚作战的一环，西南战区制定了代号“明珠”的基建计划。准备围绕东印地亚建设一系列基站，以便支持将来的无人机行动。
选址很关键，大部分都在国内。但有些区域国内覆盖不了，只能考虑邻国。
这事只能做，绝对不能公开。为了保密，位于免甸的基站深藏在水电站内，伪装成普通的通讯室。水电站正好为基站提供电力，一举两得。
CIA通过更高层次的内鬼获悉了这个计划，就想要破坏。
收买工地现场经理，毒杀所有人，无疑是最有效率的一招。
听了赵忠诚的讲述，述苏海有点怀疑。“你知道得太多了，”他指出，“仅仅为了在早饭里下毒，用不着告诉你这么多。”
赵忠诚竭力解释：“不是这么简单，还有后续。如果下毒不成，我要想办法炸掉基站，或者杀掉负责这里的关键人物，总之就是要阻止这个计划。
我不是临时雇来的小喽罗，我知道很多CIA的秘密。现在我投降了，你得保住我，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东西。”
为了保命，秃胖也是豁出去了。竭力想要证明自己的重要性。
苏海想了想，点头说：“现在你带我回工地。”
“你要去工地？但是……我怎么介绍你？”
“不用你介绍。”
回到工地，赵忠诚被孙华强带着两个保安逮个正着。
“赵经理？”
孙华强疑惑地看着站在小木筏上的秃胖：“你突然不见了，我到处找你。听看门的秦大爷说，你去钓鱼了？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钓鱼？”
苏海接过话头：“他不是去钓鱼，是接我去了。”
孙华强上下审视苏海：“我正好想问——你是谁？”
苏海亮出证件：“军情局的，我叫萧林叶。”
证件是白薇的老上级帮忙做的，编号钢印全是真货，连档案都有。官方造假，也就不是假了。
至少孙华强是绝对看不出来的。他拿着证件反复看了几遍，确认上面的暗记都没问题，点点头。
“欢迎你，萧林叶中尉。我们进去谈？”
一行人进入工地，来到一个小房间。孙华强坐下来，表情冷峻：“中尉，我知道你来是因为什么，但你不该让他去接你。”
他瞥一眼坐在旁边的赵忠诚，“他不是这个计划里的人。”
“现在是了，”苏海说，“赵经理我信得过。”
“问题是我信不过你，”孙华强紧盯着苏海，“上级为什么要派你来？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每天的例行联络里从没提到过会有人员变动，这不合规定。”
房间里大概有二十个人不到，此时都把衣服撩了起来，明显做出拔武器动作。
这一看就是后腰上掖着手武器，一言不合拔武器开火的节奏。
“我是来救你们的，”苏海说，“建设无人机支持基站的计划已经泄露了。
你们中出了内鬼，至少一个，”他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又改口说，“不止一个。”
被指责为内鬼，在场的人表情不一。有的很愤怒，有的表示怀疑，也有人没什么表情。
苏海一一都看在眼里，但并不点明。他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一队米国精锐特种部队已经把工地包围了。
就现在，起码有四支狙击武器在瞄准这里。”
孙华强吃了一惊，赶紧避开窗户，靠在窗框边上向外窥探。“在哪？”他拿起望远镜瞄了又瞄，红外模式微光模式来回切换，什么都没看见。
苏海指点他：“仔细看，远处那片树林有点密的山坡上。就那棵带点黄的大树下面，是不是有一堆草？”
“好像是有人……”孙华强拿着高倍望远镜拼命瞧。
“错了，那堆草是假目标。布置的人是老手，你以为那里有人，其实他藏在斜对面。看看那片乱石，看那石缝中间，仔细看。”
顺着苏海指点的方向望过去，孙华强看了好一阵，才分辨出乱石中有一团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