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无归湖边上那些经营度假村的人？”
“他们从事各种职业，渔夫、度假村、餐馆、导游、也有人种地。”
阿姆斯壮竭力回忆：“那些人很没有存在感……他们没有主张思想……信仰的宗教杂七杂八……我并没有接到有关他们的任何命令……不过、倒是听说了一个消息。
一些矿工在无归湖附近的山里挖翡翠，结果挖出了一些奇怪的石头，似乎带放射性，总之有矿工得病了，很奇怪的病。”
“那些矿工后来怎么样？”苏海追问，“现在谁在管理那些翡翠矿坑？”
阿姆斯壮连连摇头。“我不是很关心，是打牌的时候听别人说的，”他抬头看看那些挂在大榕树上的同袍，“那些人都被你吊死了。”
“你就知道这些？”
阿姆斯壮点头。
“好吧，看来你该上路了。”
“沃德发？”阿姆斯壮大吼，“洪磊谢特！你他妈不能这么做！我回答了问题，你答应过放我走，法克油！YOU桑啊呜比奇！”
“我答应过‘只要你回答问题，我就不吊死你’，但我可没说放你走，怎么样，在河里淹死还是被武器打死，选一个吧？”
“求求你，放过我吧……”阿姆斯壮感觉裤裆有点湿，勇气早已消失无踪，“我那么配合……我有老婆孩子，我女儿才八岁……”
“知道昨晚这村子死了多少个小孩吗？”苏海告诉他，“这里本来有个小学，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总共35个小孩。
他们现在就躺在离你一百米远的水田里，浑身都是苍蝇。”
太阳穴似乎都要炸了，阿姆斯壮浑身颤抖，无法仔细思考。
“这跟我无关，”他竭力推脱，“我没有杀小孩，我只是在旁边看着而已，屠村的是克钦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觉得，村里人都死完了，没人会来指证你？”苏海对远处倒塌的高脚屋招招手，“你，过来。”
一个中年男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满脸仇恨地瞪着阿姆斯壮。
看见那男人的脸，阿姆斯壮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不，这不可能，我明明一武器打在他胸口，又把他踹到河里，这怎么可能没死？这合理吗？
中年男人一把扯掉衬衣，露出胸口丑陋的疤痕，碎裂的血肉勉强粘合在一起，棕褐色的疤痕看起来就像蜘蛛。
伤口边缘在河水中泡过，变得十分苍白，感染引发的炎症还在折磨着他，肿胀发红的地方太多，纱布也没法全盖住。
然而，和他的眼睛相比，这些地方都算不上恐怖，那是一双极度阴寒的眼睛，眼神中唯有露骨恨意。
“你和你的朋友们拿武器抵在他儿子头上，逼他掐死自己老婆，他做了，但你们不守承诺，还是一武器爆了他儿子的头。
他冲过来跟你们拼命，胸口挨了一武器，又被踹进河里。
他的肺几乎都烂了，说不出话，但他什么都记得，你们对他和他家人做过的一切，他死都不会忘。”
苏海转向那中年男人：“怎么样，这个黑人是不是也有份。”
中年男人阴沉地盯着阿姆斯壮，点点头。
苏海对阿姆斯壮一摊手：“你看，他显然不想放过你。”他把棕绳交给那男人。
中年男人抓住棕绳猛一拽，勒得阿姆斯壮向上一蹿，几乎只剩脚尖点地。
脖子被勒紧，阿姆斯壮的声音变得尖细又嘶哑：“那事跟我无关，是汤玛斯下令干的！我是军人，听命令做事有什么不对？
对不起，我尊重你们，我一点都不讨厌你们！但这是战争！我是个士兵！我能怎么样？我不能违抗命令。”
他想说的可能还有很多，但统统来不及了，中年男人用力一拽，绳套彻底收紧，阿姆斯壮气都喘不过来，感觉双脚离地，胸口憋得要爆炸。
坚韧的棕绳深深勒进他脖子，中年男人迸发出惊人的气力，将两百磅重的阿姆斯壮拖离地面。
阿姆斯壮垂死挣扎，拼命扭来扭去，像一条被钓出河面的鱼。
他颤抖着、蹬着腿儿、瞪圆了双眼，然而绳套还在拖着他不断向上，越勒越紧，越勒越紧……
几分钟之后，阿姆斯壮停止了挣扎。
苏海对那中年男人说：“李先生，我履行了我的承诺，现在该你了。”
被称为李先生的中年男人点点头：“我会带你去无归湖的。
我知道那条进山的路，一百年前，我爷爷带着那些乡港人走过，他时常给我讲那些过去的事情，我完全都记得。”
一小时后，一艘快艇赶到了榕树下。
船头站着一名体格壮硕的男子，身高一米九以上，鹰鼻狮目，卷曲的金发披散在肩头，很有狮王风范。
他身后还有几个人，看起来都很健壮，他们没穿战衣，但在蓝色短袖衫外面套了防弹背心，胸前都插着弹夹，人手一支突击步武器。
看见挂满了一树的尸体，金发**眉头大皱：“嗯？”
旁边一个男人疯狂解释：“萨洛先生，我们真是尽力了，收到联络就立刻出发，一点都没有拖延，如果不是T先生的联络来得太迟的话。”
“哼！”
萨洛突然一拳，打爆了那人脑袋！嘭！血肉横飞！船上好些人脸上都溅了些比较恶心的东西。比如脑花、眼珠、牙齿什么的。
没有人吭声，所有人都尽力将脖子缩起来，恨不得长出一副一乌龟壳似的。
对着无头尸体，萨洛怒声咆哮：“不要推卸责任！事情做不好，那就承认！只知道推卸责任的家伙，拿来有什么用？”他一脚把死人踢进河里，看都没看一眼。
尸体向河心飘去，几条鳄鱼翻滚着开始争夺。
萨洛抬头专注地看着那些吊在大榕树上的尸体，研究了几分钟。
“汤玛斯和先遣小队的人全被杀了，而且毫无抵抗之力，”他自言自语，“这说明什么？对手可能很强！哈哈，终于有人能跟我正面对抗了吗？有趣……”
这时船上的通讯员拿下耳机，战战兢兢地报告说：“萨洛先生，水电站工地的黑桃内线传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