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上班呀？带带我呗。”
王翠花把衬衣往身上一套，赤着脚下床，有些疑惑道：“你昨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小孩子在哭？”
她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重物砸落在地的巨响，轰的一声，惊醒了所有的人。
李怀信走到窗户边，探头看向楼下。
昨夜烧纸的姑娘，此刻穿着一身白裙，脑袋如被砸碎的西瓜，红瓤子撒了一地，身下一片血泊。
她的脸上，挂着诡异至极的微笑。
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圈人，围着尸体指指点点。
没多久，警察赶来现场做勘探。
“怎么想的…大好的青春年华，干嘛要自杀呢？”
王翠花的眼神十分可惜，“她死了，倒是干净，她的亲人呢？难道不会伤心吗？”
李怀信没有说话。
楼下正在拍照的男警，忽然抬起头，对上了李怀信的视线。
片刻，他的嘴角扯了个笑来。
“走吧。”
李怀信收拾好东西，下了楼。
王翠花在背后着急地穿鞋。
“等等我！”
走到楼下时，男警拿着个红丝线捆绑的娃娃，放在太阳下照着，对身边的同事道：“你知道吗？这是和地狱沟通的方式，女人坠楼之时，拿银针钉入自己的五脏六腑，再拿自己的刚离世的直系亲属之血，制造诅咒娃娃，便可怒气冲天，七日之内，必来索命。”
“你且看着，要不了多久，下一个受害者便会出现了。”
男警说着话，眼神却没离开过李怀信。
他觉得奇怪。
男警这意思怎么跟点他一样？
难道自己杀人的嫌疑还没有洗脱？
算了，反正他们没有证据，总不能给他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吧。
男警挤开人群，一步步朝着李怀信走了过来。
在他面前站定。
“这位先生，一大早看见死人，还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邻居，你不觉得你的反应太过于平淡了吗？”
李怀信淡声道：“我就是这样的人，生性凉薄，走哪里算哪里，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见过几面的邻居难过？”
“或者说，我都要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才能算是反应激烈？”
“警官，你太敏感了。”
男警看了他一会，眼神中带着探究，又带着疑惑，随即摆摆手，“晚上六点，我会再来找你，到时候我们再详谈。”
李怀信看了眼表，离开小区。
王翠花在他屁股后面跟的小尾巴似的，一脸精光：“哎呀，刚刚那个警官好帅呀，感觉老了点，但是更有成年男人的味道了有没有？”
“哎，为什么他要单独和你说话？难道你们认识？还是说，你们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李怀信不耐地打断了她。
“你的话真的很多。”
王翠花拉长了个脸：“干嘛啊，这么不耐烦，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去上班，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李怀信估摸着公交快到站了，在早餐店里买了个包子对付一口。
“啥？”
“我现在可是一分钱都没了，你必须得还钱！不然我连网吧都去不了！”
“我在网吧已经欠了几百块钱，我要是再过去，还没进门，估计就被网管拿扫把撵出去了！”
“要先赶我走，必须还钱！”
王翠花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在蒸笼上拿了个大包子塞在嘴里，那模样，活脱脱的饿鬼转世。
“你不是堂堂炫舞家族堂主吗？手下无数小弟小妹，怎么会连几块钱的网费都交不起？”
李怀信出言讽刺，他脑子里的思绪被打乱，心情自然算不上好。
闻言，王翠花嚼包子的速度慢了下来。
李怀信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
女孩眼眶红红，委屈得要哭了。
也是，她一个女人在外漂泊，本就不容易。
“滴——支某宝到账两元。”
王翠花耳朵动了动，猛地仰头笑道：“哈哈哈哈！这包子算你请我的可不算债里面的，你还得还钱！”
李怀信第一次有种想拍死一个人的冲动。
包子铺老板火眼金睛，一眼便看出猫腻，插嘴道：“小伙子，大丈夫，别那么小气嘛，女朋友只是吃个两块钱的包子，又没要天上的月亮星星，给了就给了，大方点。”
李怀信木着脸走开了。
王翠花在后面偷笑了好一阵子。
李怀信来到公司的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己的大舅，借了一千。
大舅也是豪爽之人，大手一挥。
直接三千大洋到账。
李怀信拿着钱给王翠花分了五百，另外的三百就算给她的利息，只求她以后不要再来缠着他。
王翠花很恼火：“tm的，老娘都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他叫东方哲！他很好，很优秀的！”
“比你这种猥琐男！空有外表，内里低级的家伙强多了——”
李怀信抓住了关键词。
“东方哲？姓东方？他是哪里人？”
“他啊，可是我们随安大学的校草人送外号：二次元美少女收割机！”
提起心上人，王翠花的眼里都冒出了桃心。
东方哲，和小荷有什么关系？
李怀信又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那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独自走在小巷子里，突然有几个劫匪要劫我的色！还好我的男神从天而降，保护了我——”
王翠花捂着脸笑得一脸变态。
从嗓子里憋出猥琐的音节：“嘎嘎嘎嘎呵呵呵…”
仿佛想到什么开心的事，笑的脸都开始抽搐。
“那么，你认识他？方便介绍一下吗？”
“什么认不认识，我的男神怎么会注意到我这种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呢，他当然更般配校花级别的大美女才对呀。”
“本堂主当然是动用我的强大的人脉网，人肉搜索出来的！不过，我会一直仰慕他的，绝对不会让他发现！”
王翠花一脸骄傲。
她哪里有什么人脉，也就是连着一个月蹲在随安大学门口发传单，逮着个面善的一通问。
这才把东方哲的背景全都扒了出来。
李怀信是真的搞不懂女孩子。
明明喜欢一个人，竟然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似乎只要看着他，就觉得满足了。
这不是自我感动的舔狗行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