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暗处缓缓走出个男人。
赫然是早该待在东方家入眠的古照辉!
“你…”
东方哲震惊不已,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自己他的身影,直到那张脸从黑暗中渐渐明晰,他才明白,古照辉或许早就知道了。
他和何灵是一伙人。
难道…这一切也和他有关?
何灵收了刀,冷淡说:“如果我发现你对这小子动了心,我会杀了他。”
古照辉嗤笑一声,照亮了周围的景色,他极其好看,好看到他做什么,似乎都会被原谅。
“我们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怎么会有爱?”
古照辉冰冷凉薄的话如锥子般刺进东方哲的心脏,他顿时觉得呼吸急促,身子一歪,脸重重地撞在地上。
张大嘴,犹如脱水的鱼一般大口呼吸着。
何灵看了一眼,笑着说:“他的哮喘犯了。”
“与我何干?”
古照辉轻而易举地从东方哲怀中拿走了阴童像,不含一丝感情地睥睨着地上的人儿,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瓶喷雾。
用施舍的语气道:“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我就给你药。”
东方哲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下来,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滚…滚…”
古照辉扯了扯嘴角,把药水晃了晃,里面的水流声音再熟悉不过。
东方哲只觉得自己浑身钻心的难受,尤其是喉咙,如同被人拿绳索扼住了一样!
他没想到,这辈子最爱的人,竟然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别磨蹭了,他要醒了。”
何囧皱了皱眉,把药甩在离东方哲几步远的地上,看着他犹如蛆一样在地上挣扎蠕动,“东方哲还真是和他爸爸一样啊,两个人一样恶心。”
“在他父亲做这些事之前,他就应该想好后果,父债子偿,我们这样做,无愧于任何人。”
“哥,走吧。”
何囧说完,古照辉动了动,随即一巴掌扬了上去。
“啪——”
古照辉甩了甩手,面无表情道:“不许再提以前的事。”
何囧抵了抵腮帮子,如墨般漆黑的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从喉咙中蹦出一个音节:“嗯。”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王翠花抬起头来,不可置信道:“你们要阴童做什么…这是害人的东西…必须销毁掉…还有你,何灵…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他?”
何囧没必要和她解释。
抱起阴童就要离开。
忽地,他抱住脑袋,死死皱着眉,“可恶,怎么会提前…我感觉他要醒了,哥,赶紧带着阴童先走!”
古照辉看了他一眼,抱起阴童融入黑暗之中,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何囧把手放了下去,随即低下头。
王翠花沉默了一会儿,试探开口道:“何…何灵?”
李怀信觉得浑身酸痛不已,他睁开眼,有片刻迷茫。
他不是在警局的硬床板子上睡觉吗?
怎么会到了这里?
梦游吗?
“王翠花,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翠花没有回答,她踉跄地爬了起来,拿起喷雾对着东方哲的嘴一顿猛喷。
“呲——”
冰凉的**顺着口腔进来,东方哲发散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咳咳…”
警笛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周围的邻居也醒了,纷纷拉开灯,在楼道东张西望。
李怀信一个激灵,迅速找地方躲起来。
开玩笑,他无论发生了什么,他越狱可是板上钉钉,被抓回去可得按罪论处。
王翠花费力地把东方哲扶起来,急急道:“我…我的小三轮停在后面的巷子里,我们…先走再说。”
李怀信和她一起把东方哲扶住,他的左肩还在渗血,血腥味弥漫,地上保安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
被警察发现,他们三个在场之人一个也跑不掉!
“喂!把刀放下!”
王翠花眼睛一瞪,她现在看着这把刀就觉得腿软。
“噢噢。”
李怀信一头雾水,他也不知道这把刀什么时候到自己手上的,慌忙把刀折叠,扛起东方哲跑路。
三人趁着夜色爬上三轮。
这三轮有些眼熟,李怀信顾不得许多,拼命蹬起踏板,脑子顶上直冒汗。
破三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所幸是下坡路,三人很快离开了事发地。
他们离开之后,八辆警车呼啸而来。
哗啦啦停在院里,车上下来许多干警,法医立马开始勘察现场,一切程序都在有条不紊地记录着。
男警从车上下来,看着烂尾楼的方向一脸阴沉,下令道:“把这里封锁起来,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烂尾楼。”
“这件事暂时不要和省里通知,我自有决断。”
女警小心道:“副厅长,这已经是最近发生的第十三起命案了,真的不上报吗?”
这还是已报案的凶杀案,高达十三起,死的全部都是十岁之内的孩子,其中有三起是泳池焚烧案。
都还没有头绪,所有的沿路监控都被提前损坏,线索出了死者多是孩子以外,现场连指纹,毛发凶器都没有。
唯一的嫌疑人也越狱逃跑,传出去…他们简直被人说是吃干饭的…
男警没有理会她,上车后吩咐司机:“走,我们去东方家看看。”
……
李怀信拼命地蹬,一刻也不敢停。
他觉得自己的右肩膀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微微侧头看去,右肩膀竟然做了个半个屁股的红衣诡新娘。
“咯咯咯…”
红衣女人轻飘飘地坐在他肩膀上,如血般猩红的嘴唇发出一阵阵笑声。
李怀信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四周的小巷子弯弯绕,卖猪肉的案板已经看过不下三遍!
鬼打墙!
他咬破舌尖,痛得顿时清醒了过来,随即他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顿时传遍大街小巷,盖住了红衣女鬼的轻笑,他觉得渐渐的肩膀又舒展开了,夜空中的月亮也亮了起来。
“啪——”
王翠花收回敲打他包袋的布鞋,不满道:“你丫抽风了,半夜三更的笑毛啊?不怕把他们都搞起来,又把我们抓回去?”
李怀信才发觉他们已经离开了小巷子,肩膀上的红色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翠花指示他沿着环河公路一直朝前走,直到停在一户不起眼的屋前。
王翠花抬手敲了敲门,三长三短。
她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认夜深,大部分人还在荷兰赶猪,没醒。
“咚咚咚…”
门打开,里面是个年纪二八上下的清纯少女,她似乎看不见,张开双臂摸了摸,开口道:“是花花吗?”
“是我。”
王翠花拉住了少女的手,“我们进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