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庭院里,克拉克姨妈正给花草浇水,乔妈妈跷着腿坐走廊茶座上喝茶,腿上放着本刚出版的小说。
乔丽丝刚进院子就感觉不妙,嘴上喊着‘妈’,加快步子就往屋子里走。
乔妈妈动作比她还快,在她溜走前拉住了胳膊。
“去哪儿了?”
早上出门前她借口和闺蜜见面,正常情况乔妈妈肯定不会再问一遍,既然问,说明她在这期间听到过什么。
“本来是去和桑娅见面,路上遇到了战友,去军官俱乐部聚半天,有问题吗?”
乔丽丝先发制人,而且她也没完全说谎,从托波尔区回来,她去了军官俱乐部,像毒蛇、牛奶都单身汉,假期无事可做,喜欢泡在军官俱乐部打牌,她去也是想去交换些情报。
乔妈妈准备好的话全噎回了肚子里,解释说:“出门遇上艺莎和她母亲,说你很久没和她们一起玩了。”
“嗯。”
乔丽丝很意外,艺莎也是她大学同学,和桑娅认识,但不熟,遇上艺莎一家人不奇怪,她们本来就住在东河小道,出门购物散步见上一面不稀奇,这和桑娅有什么关系。
“桑娅一个月前就去了南赛罗,她准备嫁给南赛罗兰德家少爷。”
“啊!”
乔丽丝醒悟过来,笑着解释:“有这回事!真没听桑娅说过,可能她家里决定的吧!兰德是商人世家,南赛罗拥有几艘海运大船,联姻很正常啊,我出去了这两个月,她没来得及通知也很正常。”
趁乔妈妈还没扯到婚姻方面,乔丽丝把手臂从母亲手上抽出,随时准备脱身。
外面轮胎摩擦地面,听起来是父亲的专车到了门口。
于是她放弃了躲回房间念头,父亲回来了,乔妈妈不会太过纠缠。
乔依推门进来,看见母女俩都在门廊,笑着说:“怎么了,家里待遇提高了吗?难得两位美女都来迎接。”
乔丽丝上前接过他的公文包。
“我也刚回,正准备上楼。”
三人进了客厅,罗拉快步从厨房出来,来到他们面前,打开鞋柜,弯腰拿出两双拖鞋,蹲下来放在乔丽丝和乔依脚下,小心翼翼,尤其下蹲的时候略显僵硬。
乔丽丝低头准备换鞋,余光扫过罗拉,发现她腰间略鼓。
同时一股危机感电流般流向全身,眼前如笼罩了一层雾,薄雾中,罗拉腰间红色电流涌动,正集蓄电力,随时接通环路。
电池、环路通联。
身为军人,她当然清楚意味着什么。
炸弹。
除了炸弹上的电子雷管,没其它解释。
电光石火间,乔丽丝作出了最正确的反应,左脚支地,右腿抬起,一个摆腿横扫,鞋面重重扫在罗拉脸庞。
这一扫力量极大,又快又准,半蹲地上的罗拉来不及反应,被一脚踢飞。
整个人飞出大门,摔落在庭院中。
乔丽丝左臂揽住母亲腰,右手抓起父亲手向沙发猛扑过去,三个人从沙发背面翻过,摔倒在沙发另一侧,沙发也翻了过来。
轰隆。
巨大的声浪震碎了窗户,耀眼的火光席卷,地面上下起伏,将他们从地板上抛起,再落下。
无数碎屑雨点一样击打在沙发底部,噗噗作响,冲击波夹杂着无数玻璃木屑,覆盖了整个客厅。
乔丽丝迅速扫了一眼身边,乔依双手抱头,显然平时没少经历防暴演练,动作规范;而乔妈妈喘着粗气,脸胀得猪肝般深红,也在望着她,充满迷惘,嘴唇嚅动了好几下,都没能说出声。
乔丽丝把母亲的手递给乔依,翻身半跪姿蹲起,右手从伸进外套,从腋下抽出一把9毫米手枪,随时防范有人趁乱袭击。
克拉克姨妈也许被爆炸吓傻了,从厨房那边跑出来,双手捧着脸,一脸惊恐,全身上下筛糠一样抖动。
外面脚步凌乱,十几个黑衣人迅速冲进院子,握着手枪,他们都是常驻外院的特勤局安全员。
半数人乔丽丝面熟,名字叫不出来,负责人恩佐,特勤局高级特工。
她从沙发后现身,向他简单说明情况,并做出后续安排,首先她父母不能转移,以防路上对方安排刺杀,特勤局人员严密把守屋子外围;二是立即请特勤局炸弹专家检查人肉炸弹炸药和触发装置,寻找线索;三是马上派人去河滩区罗拉家中查明她甘当田园自然派人肉炸弹原因。
罗拉的家就在河滩区,安托万死在了河滩区,那里也是田园自然派大力发展新信徒的根据地。
她还是大意了,没有把这些联系起来。
安排完一切,她这才带父母进了卧室,检查了一圈,没发现电子信号存在,关好门,让他们暂时休息。
乔依教授是新纪元重点人物,卧室墙体门都有特殊材料夹层,防弹防爆,本来就是特勤局负责监工建设的安全屋。
她回到爆炸现场,庭院里还能闻到高能炸药爆炸后遗留的硝烟味。
凭她丰富的经验,基本确认炸药成分属于战争机器的‘黑金’。
克拉克阿姨被特勤局安全人员扣押在一层保姆房,两名特工守在门口。罗拉既然做了人肉炸弹,特勤局特工扣押她也是正常流程。
不过特工们并没有阻止乔丽丝和她接触。
“记得我进门的时候你在院子里浇花,什么时候进的厨房?”
克拉克阿姨最早进乔家正是作为乔丽丝保姆来的,那时乔丽丝刚出生,急需有丰富经验的月嫂,她家住在河东区,男人是一家织造厂技工,收入情况中等,有三子两女,家庭负担重,所以才出来做了保姆。原打算做个三五年,经济情况好转就辞职,但久而久之,加上乔家给的佣金高,待人和善,每周还有一天假回家,所以没舍得,一直尽心尽力,从没出过纰漏。
克拉克惊魂未定,她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乔丽丝,更未见过从小看到大的女孩手握一把黑色大枪。
很明显,特勤局特工询问过一轮,让她弄明白了一些事,吓得失了神,不住摇头,嘴里讷讷自语:“罗拉,罗拉,不会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