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说:身上的苦痛并不能让我退却分毫,但心爱之人的每一滴泪水都让我倍感煎熬。
这句话此时正适合门外守候着的青年。
他是第一庇护所首领最忠实的拥趸,可惜晚生几年再加上首领一心为公,所以他只能在夜里思念梦里守候。
直到前天白君逸不顾首领的收编指示,将两所庇护所近上千人屠杀,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白君逸带着那名“自愈系异能者”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发动了政变,首领在猝不及防下被他夺权,并残忍杀害想要反抗的同胞。
他行动的悄无声息又快如雷霆,跟他出去的行动队员手上全部沾染上了同类的鲜血。
底线一旦被破,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犹如逃脱地狱的恶魔在第一庇护所里肆虐,白君逸更是成了他们心中的魔主。
可惜魔主之所以是魔主,那是因为他有自己的追求,所以庇护所怎样,他不关心。
哪怕全死光了也跟他关系不大的样子,夺权成功后就一头扎进科研区,今天才出来。
第一庇护所里一切都在改变,只有科研区域从未改变,他们原来不关心别人的死活,现在还是一样。
青年当时看到首领被捉想要拼命,首领却用满是血污的手紧紧地抓住他,不让他做傻事。
那是青年第一次触碰爱慕女子的身体,哪怕她被打得奄奄一息,青年仍旧为这一次的接触而感到满足。
白君逸对他说:“小泽,想占有她的身体吗?做我的联络员!”
这句话让本应该痛恨白君逸的小泽心中却泛起了涟漪,他木讷地点点头,接下了这份差事。
那些心中的自责与惭愧,在白君逸一声声的“干得不错”和“好孩子”渐渐迷失。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一只听话的大黄?背弃道义的渣滓?还是伺机而动的拯救者?
他靠在门边听着首领撕心裂肺的惨叫,侧头看向走廊尽头啃着骨头的大黄,心中百般滋味如一团乱麻拆不开也剪不断。
就在他精神内耗进入死胡同的时候,屋里的嚎叫停止了,白君逸打开门一边擦掉手上的血渍一边面无表情地与他擦肩而过。
“跟上!”
冷冰冰的话语和皮鞋底在地面碰撞发出的清脆声犹如某种魔力,让小泽不由自主地弯下脊梁默默跟上。
路过大黄的时候,白君逸停下了脚步,侧低着头看向被拴着的大黄。
在小泽的视角里,那张需要仰视的俊俏又白皙的侧脸,是那样犯规,可惜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却藏着没人能看懂的情绪。
白君逸将整个身体侧过面对大黄,掐腰,低头,叹息。
这是小泽第一次见白君逸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是一种颇为惋惜的表情,在此之前小泽从不知道白君逸还有钟爱的事物,于是他也低下头仔细观察忘情啃骨头的大黄。
没等他察觉什么不对时,白君逸那犹如液氮般的命令再次发出。
“杀了吧,做熟了让喂它人骨的那人吃顿饱的,然后送那人上路。”
小泽盯着大黄嘴里的骨头,一时间通体冰凉。
想通了关键,低头说了一声“是!”
两人重新赶路,小泽看着眼前高大的白首领,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他。
明明对人类的死活不屑一顾,却因为一条狗的命运而叹息。
“想不明白是嘛?”
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出现,小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白君逸没有放慢脚步但是说话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平稳。
“杀人和吃人不同,一个是选择一个是天性。你能决定自己的选择,但天性,不能选。”
他不知道是解释给小泽还是说给自己听,这样的话,也许只有苏安可以听得懂甚至还能驳斥。
两人脚步很快,几分钟的功夫就到了科研区域。
白君逸刚一进门就被人披上了一件白大褂和白手套。
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向里面走,小泽却被拦在了门外。
他透过玻璃门,看到白首领带回来的那具死尸,此时竟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而且手舞足蹈看上去完全不像正常人。
还想继续观察却被“保护机密”为由赶了出来。
纯白色的灯光打在整洁的走廊里,让脑子里塞了太多事情的小泽有些迷糊。
左和右他不知道如何去选,左是生活区,是执行白首领命令的地方。
右是前首领所在的监控室,是救赎自己的地方。
这一刻小泽迷茫了。
“我应该救首领,还是去下达他的命令……”
他在迷茫,而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奎子更加迷茫。
苏安三人从决定起程开始就不曾停息,就连夜晚都是在缓慢前进中度过的。
可是即便是这么努力,他们也没有遇见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最后是小雅晕倒他们才被迫停止前进。
这一路说来也怪,除了碰见一次变异鼠,就再也没遇见任何生物痕迹。
日夜兼程少说也得百公里往上了,这么大片的区域就碰到过一次变异鼠。
还是只有小狗大小的变异鼠,这在原世界都不稀奇的好吧!
苏安靠在树根上闭目思索,奎子则是在另一边与苏安相对而坐。
这是【地上生存守则第二条,永远不要让自己和队友的视线出现盲区。】
奎子龇牙咧嘴地掀着身上血痂时不时地抬头注意周边动静,苏安则是执拗地完成着不伦不类的盘腿调息。
只有小雅呼吸匀称缩成一团睡的香甜。
开始时大家相安无事各忙各的,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安静过后,苏安开始烦躁。
他一会皱眉,一会舒展,一会又十分痛苦。
“唉,大傻子,你说咱们是不是走过头了啊?这么远的路程还都是林子里,他们商队是人手一把AK47吗?”
“大傻子”是奎子的新外号,除此之外还有“傻奎”和“傻子”。
因为奎子脑袋自从受创以后,经常发愣,有时候自己发呆了都不知道,再加上他习惯性的挠头皮动作。
这些外号可谓十分应景了!
不负众望的奎子听到问话,再次挠起了脑袋,想了半天才磕巴地问道:“主人,什,什么叫阿卡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