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梦里各种蒙太奇片段随着睁眼的一瞬间，忘却了百分之九十九。
甚至睡着之前的片段都记不太清。
“这，这是哪里？”
他看着棚顶的筒灯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否还在做梦。
“这里是第二庇护所！”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苏安寻着声音望去。
一名白须白发的老者背着手，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老者的身后病**躺着蔷薇，身边跟着温柔。
看温柔的样子像是刚被训过一般。
“你是？”
“我是温柔的爷爷，你可以跟她一起叫我徐老头。”
苏安瞳孔一缩，连忙问道：“你就是祖地来客？”
徐老头没有否认，而是斜着眼睛瞪了一眼温柔。
温柔被这眼神弄得更加愧疚，尴尬地笑了笑。
确定了徐老头的身份，苏安反而没那么急着知道真相了。
他试着抬了一下右手，剧烈的疼痛瞬间袭击了大脑。
但，右手却抬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苏安心情变得愉悦。
放下手臂以后重新看着天花板的筒灯，再次问道：“奎子和小雅呢？”
温柔正要回答，门口突然传来两个声音。
“主人！我们在这儿！”
苏安侧头看向另一边，小雅正端着一盆清水和毛巾出现在门口，她旁边还跟着十分虚弱的奎子。
再次见到这两张笑脸，苏安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
小雅快走几步，来到床边，手脚麻利地将毛巾沾湿一点一点为苏安擦拭。
她背对温柔她们，手掌微微用力。
只是刚碰见苏安的皮肤，苏安就察觉出了异常，连忙查看毛巾。
果然，若有似无的白光从毛巾的缝隙中钻出。
难怪他可以恢复得这么快，难怪奎子那么重的伤现在还能直立行走。
原来都是小雅在偷偷的治疗。
苏安很欣慰，他用完好的那只手轻轻地蹭了一下小雅的脸颊。
笑着说：“有心了！”
“确实很用心，你这仆人从醒了以后就一直在为你擦拭身体，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爱干净。”
徐老头的声音抢在小雅的前面传了过来。
苏安扭头越过小雅向他看去。
“有条件，当然需要保持干净整洁的仪表仪态，这也是礼貌的象征……不是吗？”
徐老头听了这话，眼睛微眯。
声音渐渐变得严肃。
“你果然不属于这里，但，你也不属于那里。所以你究竟来自哪里呢？”
可能是因为言语习惯，也可能是口音问题，让真正在祖地生活过的徐老头发现了异常。
他的问题没引得苏安如何反应，反而是温柔显得十分紧张。
她这藏不住心事的样子，再次引得徐老头连连摇头。
看这一老一少的“表演”苏安直接笑出声音。
“哈哈哈，有意思，你的教育方式过于呆板，老学究也不过于此，想必祖地还研习旧制，女子不得入堂那一套吧！”
苏安笑的放肆，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战力大减而受到影响。
话里话外都在挑逗徐老头关于“祖地”的敏感神经。
不仅隐晦地表示自己不是来自祖地，同时贬低了一番祖地的教育。
“苏安……是这个名字是吧，当年我确实认识几个姓苏的，但都是贩夫走卒之辈，没有登堂入室之人。即便你不是出生祖地，能拥有如此伶牙俐齿，也算老苏家积了阴德！”
同样没什么营养的太极手法，徐老头的明褒暗贬却更胜一筹。
苏安与徐老头两个人对视许久，紧接着齐齐大笑起来。
“哈哈哈，痛快！能肆无忌惮地说话真的是一种享受。”
“呵呵，是啊，不必解释的对话，竟然能让我产生愉悦。”
一老一少，在这个瞬间找到了共鸣。
从见识学识这一块，两人虽然不完全相同，但是大环境几乎没有差别。
一人一句，直接了解了对方一个大概。
至少苏安明白，所谓祖地也是有古代，近代，现代的区别。
两人互相探底的第一回合，就打开了局面，并且更加期待之后的交流。
“所以，我是哪里的，还重要吗？”
“重要，也不重要！”
“怎么说？”
“重要是因为我想了解那里，不重要是因为我这把年纪，无论如何也到不了那里。”
苏安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你说得对，不光是你，即便是让我寿终正寝，也不见得能回到故乡。所以那里就应该成为记忆，变成我嘴里的故事。”
说到这儿，他突然好奇起来。
“徐老头，祖地有靠着写小说赚钱养家的吗？”
徐老头想了想说：“有，但是基本都是副业，能依靠小说养家糊口的皆为龙头，小部分得利者不提也罢。”
感受到小雅的治疗停止，苏安坐了起来。
活动了一下筋骨。
除了右臂还伴随着伤痛，其他位置已经没有大碍。
他在小雅和奎子的帮助下，穿上了一件崭新的病号服。
系扣子的时候，突然感慨道：“在哪个地方都要讲究一个弱肉强食的基本法。逃不过的……说说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吧。”
苏安没了打太极的心思，白君逸的一番操作让他睁开眼睛就有一种焦虑感。
所以相比祖地，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脚下这片土地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听到苏安聊起正事儿，徐老头那副淡定自若的神态瞬间**然无存。
他坐在蔷薇的床边，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半晌才喃喃地说道：“幸运的话，我们可以挺到第二庇护所的食物告急。不幸的话，随时都会有被攻占的危险。”
徐老头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他们认知里，庇护所除了炸药，几乎没办法攻破。
可是他却说随时有被攻占的危险。
“为什么？”温柔言简意赅地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徐老头抹了一把脸。
“因为不死族的变异实在太快，而白君逸更是向前推了一把这个过程！在我离开的时候，白君逸已经在研究如何控制不死族首领了！”
苏安皱着眉头，突然问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徐老头抬眼瞄了一眼苏安，吐出了两个字。
“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