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没有表态什么，但是他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医用酒精勾兑的白酒，特别上头，他就着燕笋干了整整一杯。
最后在小雅的照料下，又睡了狠狠一觉。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蔷薇三人在争吵着什么，他怀里的小雅依旧睡得香甜，旁边是倚在床铺休息的奎子。
苏安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耳朵自动收集温柔那边的情报。
“温柔，你不可以认他为主，这不是闹着玩的！”
“那为什么蔷薇可以？”
“她？人家要不要她还不一定呢！骨折伤，没个十天半个月走路都不行，要是你，你会要吗？”
“喂！徐老头！你教育孙女别扯上我！苏安要不要我，管你们什么事？”
“会的，苏安不会丢下你的，当初小雅就是他背进来的！你忘了吗？”
“什么？温柔，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苏安会背着蔷薇出去砍翻乱世吧！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你知道吗？蔷薇你说句话！”
徐老头明显急了，他可不希望自己孙女变成一厢情愿的天真女。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蔷薇的声音无力地响起。
“是的……小柔，世界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美好……苏安背小雅，那是因为小雅给了他足够珍惜的理由。而我……还有你，完全不够！我说认苏安为主，也只是为自己争取一下，并不觉着他会傻到带上我这个累赘……”
“听到了吗？我说的话你不听，蔷薇的话你总该听了吧！”
过了半晌温柔有些颓败，叹了口气。
“你们都不懂我，我要的不是他苏安奴隶的这个身份，而是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这……”
徐老头被她说得一时语塞。
“爷爷……你真的以为苏安是在乎奴隶尊卑的一个人吗？你真的以为小雅和奎子是靠一个称谓就这么死心塌地的吗？你们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看不懂，一个为了活命，一个为了祖地，你们不懂他，也不懂我！当他残着一条胳膊冲出来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他就是我的光，是我的信仰。”
“你们觉着我被他蛊惑了也好，觉着是我太过天真也罢，但是这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动力。”
“我想看看他能走多远，想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大，只有他有希望带领我……只有他配带领我，你们懂吗？”
温柔因为情绪激动哭出了声音。
苏安感觉怀里的小雅身体微颤，但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感觉自己的胳膊被她抱得更紧。
“我……我……”
徐老头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蔷薇突然笑了，笑得很凄凉。
“呵呵呵……我输了！小柔……对不起，我骗了你！”
“你能顺利进到第二庇护所，是我和白君逸商量好的！”
“什么？这不可能，你这边的线路已经断了，他怎么能联系上你？”
徐老头很诧异，但是不愿承认这是真的。
“呵呵，他早在对五所动手的时候，就来过一趟。你们当然不知道我和他还有暗线联系……”
“他用我来代替温柔位置为筹码，换走了两捆炸药！后来又让我放你进来杀掉……”
蔷薇说到这，温柔出声询问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一直被你比下去，穿你穿过的衣服，用你用过的东西，即便是男人也得你先挑……我受够了永远老二的待遇，我要当女王！”
温柔叹息一声再次说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
“你有很多机会对我一击毙命，为什么没有下手？”
“我……”
“即便是我狠狠地打了你一拳，仍旧没有对我起杀心，这又是为什么？”
温柔的声音很平稳，没有丝毫的激动，就像律师在陈述案情发表必要的提问一样。
反而蔷薇没了做女王的气势，被她问得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
“因为你下不了手！因为只要你升起杀我的心思，就会内疚地不敢与我直视！”
“你放屁！我现在就杀了你！”
蔷薇情绪非常激动，像是内心的秘密被打开！
“好呀！我等你杀了我！要不要我把脖子凑到你的嘴边，让你像小泽一样将我活活咬死……”
“你闭嘴！温柔！你闭嘴！呜呜呜……”
既温柔之后，蔷薇也哭了出来，只不过她哭得毫不遮掩，堪称嚎啕大哭。
徐老头变得沉默，这个小空间里除了蔷薇发泄般的哭泣，再没有别的声音。
苏安看着天花板，也感觉很无奈。
他似乎理解了蔷薇。
那是一种一直得不到想要的，偶然一个机会，脑子一热下了个错误的决定。
然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追悔莫及。
但是她和温柔羁绊太深，并不能因为嫉妒而真的对温柔做出什么。
既矛盾又心虚，最终还是自己吞下了苦果。
“温柔……求你杀了我好不好？我不想这样活着，我不想跟个废人一样让你喂我吃东西。你杀了我好不好，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呀！温柔！呜呜！”
“你有枪，为什么当时不自杀呢？”
苏安突然开口，让空气都为止一顿。
蔷薇哭声更大了。
“开不了！一枪都开不了！操他妈的三所！我操他妈啊，呜呜呜……”
明白了，都明白了！
难怪苏安没有听到枪声，原来蔷薇是被三所坑了。
子弹在废墟之地那是绝对的不可再生资源，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猜到蔷薇不会轻易开枪，所以给了三颗哑弹。
可笑的是，要不是三所偷奸耍滑，此刻蔷薇已经死了。
蔷薇哭得凄惨，苏安他们也不好再装睡，全都站了起来。
苏安走过去，看着被眼泪泡在枕头里的蔷薇，伸手捏了捏那张精致的娃娃脸。
“品相不错，当奴隶不？”
“什么？”
蔷薇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苏安在她身上擦去手上的泪水。
“没听清？那可不算了……”
“当！我当！主人！”
苏安满意地点点头，拍了一下小雅的屁股。
“给你新妹妹治疗吧～”
此话一出，空气都为之一滞，接着三人齐呼！
“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