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杉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先穿我的吧,等有了时间再缝上。”
那外衣是厚实的防护服,脱下来就只剩下贴身的T恤衫了。
陆紫涵连连摇头,向一旁闪去,“这怎么行,你自己很抗打吗?”
凌宇杉会心地微笑,执意将衣服给她穿上,回道:“谢谢你的礼物,我现在有金光护体,不怕那些暗箭了。”
说完,他大步向回走去。
陆紫涵紧紧跟在他身后,不解地问道:“什么礼物?什么金光啊?你是说那些白光吗?”
凌宇杉没有回答她,很快就走到了众人近前。
一行人已经达成共识:先穿过钟楼,看看上面有没有敲钟人。然后经过对面那道浮桥,去宏光的来源之地。只有那里的光线最亮,说不定会有出口。
去往钟楼的路上比较安静,没有未知的怪物骚扰,也没有再看到红色虫子。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钟楼脚下。
这里是一座独立于街心的巨型城楼,数十级台阶通往城门处,其恢弘的程度更像是城堡。
城楼四面均有大门,但此刻全部关闭着。门边有侍卫雕塑,一个个持刀立目,甚是威严。
门旁的石兽不是石狮,而是一种翘首而上的飞禽。
陆紫涵仔细观察着它们,发现那长脖细腿有点儿像梦境中的翼龙。但这兽的冠羽和翅膀更显巨大,且纹理复杂。所以,雕塑看上去显得尤为华丽。
仰头观瞧,城墙之上旗幡招展,幡上的图案有几分熟悉,像是梦中所见,巫依族人的旗子。只不过,记忆中的画面有些模糊了,她不能确认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城楼的每一侧外墙之上,都悬挂着一根巨型的白色骨架,像是动物的脊椎骨。而旁边,不成形的骨片还有很多,几乎将墙头围满了。
陆紫涵心中不禁纳闷:‘远远看着,还以为是白色的装饰,原来是骨头。这是做什么用的呢?’
看着看着,她忽觉那骨架非常眼熟,怎么有点儿像红虫的骨头?只是大了数倍而已。另外,头部的骨头也复杂一些,除了獠牙还有头颅和触角的骨骼碎片。
她知道这山地的主人不喜欢那种虫子,可为什么还要悬挂在这里?自己看着不闹心吗?
忽然,眼前一道暗影沿着城墙的砖缝跌落而下,掉在了脚下不远处。
陆紫涵急忙低头观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只半尺余长、肉滚滚的红色虫子。不过看上去好像已经死掉了。
与此同时,旁边人也惊讶地出声,大家都看到了跌落下来的虫子尸体。粗略数数,有几十条之多。
恢羽踢开了脚边的尸体,厌弃地说道:“这是什么巫术?后面若不是要和这虫子做斗争,那可太恶心了!”
“不用担心。”悟真僧人单掌立于胸前,默默说道,“骨架是献祭。召唤是灭杀。恐怕不会有更多了。”
“这还差不多!”恢羽走到门前,抬手推了推,发现门栓上面没有锁,大门却推不开,他不解地问,“从里面锁了?那些人爬墙出来吗?”
陆紫涵回想起之前的经历,随口说道:“也许暗中藏着机关,但一定不会太好找。”
她也迈步走上台阶,但并没有走向大门,而是来到了其中一名侍卫身旁。
她抬手触碰了一下那人的胳膊,是硬邦邦的石头材质,只是五官雕琢精细,有栩栩如生之态。
见触摸之后也没有离奇的画面出现,她才走向大门。高大的木门被漆成了深红色,金色的铆钉烁烁放光。
这样式,与梦境中黑衣人城楼的大门很是相像,不知道原理是否相通?
只见恢羽观察了一阵,果断地说道:“开启的机关一定在里面,恐怕不能从大门进去了。”
看他放弃得爽快,陆紫涵甚至在想:‘他该不会还有之前的记忆吧?知道这种门的打开原理。’
她回头看向身后,玄净道长和乾枫谁也没有质疑,而是抬眼观察起爬墙的路径了。
城墙的四角之上均连接着浮桥,甩开飞爪锁链,爬上去并不困难。
不久之后,城墙下就没剩几个人了。
娜嫣慕错把小狐装进了挎包里,拉了拉袖子,拧眉看着城墙却没有立即动身。
“想什么呢?”苏阳走过来问道。
小姑娘抿了抿唇,说道:“我要看清楚哪块儿地方没有虫子,不然半路遇到了,我还不是要跌下来?”
“哈哈!”苏阳笑了,一按她的肩膀说道,“来吧,还是我背着你吧。免得你再摔残了,不好医治。”
“不需要!”娜嫣慕错一字一顿地说道,把自己的防护帽和护目镜都整理好,对陆紫涵说道,“姐姐,还有没有手套,借用一下,之前的都烂了。”
陆紫涵笑嘻嘻地看着她,却迟迟没有伸出援手,她摸了摸衣袋,遗憾地说:“在背包里,不好找。要不然就让他背你上去吧。”
小丫头白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陆紫涵则笑盈盈地转过身去,拉扯着自己的绳子。
此刻,凌宇杉也搭好了绳索,他看向田海峰,招呼道:“田哥,你先上去,我给你扶着绳子。”
田海峰连连摇头,逐步向后退去,他好像非常害怕那些白骨,脸色都变得惨白了,口中喃喃自语道:“我不上去,张奕就是被…那种虫子拖走的,我不想像他那样。”
凌宇杉能够体会他的心情,劝慰道:“要不然这样,我先上去,然后走到桥头再用绳子拉你上去。那边没有白骨,不用担心。”
田海峰两只眼睛怔怔的,好像并没有听进去他的建议,只是不停重复着自己的话,“我不会上去,我哪也不去了,这里是走不出去的,走不出去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凌宇杉的心中掠过一抹歉意。
他是父亲的助手,也是因为父亲才会来到这个地方。如今被怪事刺激得精神都要崩溃了,自己还真的欠他一句,‘对不起。’还有,就是要把他安全带回去。
凌宇杉走到他面前,一抚他的肩头,说:“这里没有出口,留下也不安全。不如大家一起走,那边说不定就有希望!”
不想,一句话彻底把田海峰给激怒了。
他忽地抬掌,一下子打开了凌宇杉的手臂,愤怒地吼道:“什么说不定?说不定你为什么要来?还要带我们来?想死你一个人去,别想再连累我!”
那几句怒吼发自肺腑,像是憋闷了很久,吼得城墙上下的人都纷纷转头看过来,感觉他是在对凌宇杉的父亲说话一般。
见他这样,凌宇杉的心中更加不忍了,继续安慰道:“田哥,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一定带你出去!”
“滚!你给我远点儿滚!”田海峰用手指着他,继续怒吼,“你们家人脑子是不是都有病?好端端的摄影工作室,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地方采风?真是疯子!”
他看着灰蒙蒙的远山,绝望地说道:“这下好了,自己送死不说,还要拉上别人陪葬,呵呵呵...都他么有毛病!”
见他开始口不择言,苏阳大步走了过来,斥责道:“请你说话客气点儿!和你老板外出采风那不是你的工作吗?再说了,你完全可以选择来或不来。出了意外就骂人,这样有用吗?”
见他走来,田海峰继续向后退,几乎到了台阶的边缘处。翻过围栏就是几米之下的地面了,看上去很是危险。
田海峰用手一指喝道:“你也别过来!那种浮桥我之前见过,尽头没有出口,只有虫怪。我不会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