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醒东方

第18章 破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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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破灭(下)

而就在影天想着东篱的现状的时候,娴花景从离府溜了出去,一路小心的来到了城郊的小树林。

“婆婆,”他叫了声,那佝偻老妪的身影立刻出现在眼前,身後跟着一个嬉皮笑脸的男子。

“哼,花景,你还记得我是你婆婆啊!”从黑暗里走出来,名唤宿的老妪冷笑了声,“你开始不听婆婆的话了。”

“花景不敢!”娴花景垂下了眼帘。

“不敢?”宿继续冷笑着上前,牵起他的手摩挲一阵,语气突然变得缓和起来,“那麽,你是在记恨婆婆对你下毒的事?婆婆也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将离影天引去常陆才不得已为之的。而且,就算他没本事救你,婆婆又怎麽可能让你有事呢。”

“花景明白。”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娴花景说。

“我看你并不明白!”宿突然提高了嗓音,“你要是明白,为什麽还是让离影天从常陆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让她很shēng qì !”

“是花景无能。请婆婆不要shēng qì 了。”娴花景微微别开脸,咽下了他在常陆发现的事情。

“花景,你要记得,我们鳞之一族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我们的xìng命不能由我们说了算了。”宿长叹口气,语气终是软了下来,“婆婆老了,如果你跟你姐姐一样,那我们一族的人可就真的要灭了!”

“婆婆。我看花景是明白的,对不对?”那一直嬉皮笑脸的男子突然开口,笑嘻嘻地搭上宿的肩膀,然後朝向花景说。

“恩。”看看他,娴花景点点头。

“花景,婆婆知道,你不会让婆婆失望的,更不会跟你姐姐一样拿族人的xìng命不当一回事的!”宿满意地笑笑,自怀中掏出一团锦帕,“去吧,和鹭一起,让这shàng miàn 的人,如她所愿,全都消失!”

“记得,这一次,只许成功不得失败!”末了,她补充道。

机械地点点头,娴花景脸sè苍白的接过锦帕,已经无力再开口。

第二天影天一直睡到rì上三竿才起床。

一来确实是太累了,二来因为不用上朝,起得早了实在是没有事可以做。

可是这一天,他刚起,莫少华就带来个惊人的消息。

昨天夜里,反王後派的户部尚书慕容垂被刺身亡在自己家中。那些刺客极为凶残,不但杀了慕容垂,更是血洗了慕容一家几十口,连丫头下人都没有放过!

而从这一天开始,东篱就渐渐被一股yīn冷的杀气所笼罩,大臣们人人自危,惶惶不安。

是夜。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吏部侍郎赵林宣府邸里,赵大人紧紧捂住腹部,看着眼前一身血红的,一步一步朝他逼近的人,用尽力气问道。

方才,他正在书房里思考着如何对付王後。忽地听见窗外几声闷哼。还没等他从另一道暗门逃离,门外就闪进这个遮着脸,一身红衣的人。

此人极度凶残,几下就放倒了他的两个贴身护卫,如果不是他躲的快,恐怕现在早已经没有命了。

“这些都留着下地府去问吧。”那人刻意沈了嗓音,同时快速地欺近倒地的赵林宣将刀狠狠的刺进了他心脏。“怪就怪你自己不识时务!”

“王……後!”赵林宣只来得及从牙缝间挤出这个称呼,就颓然地倒了下去。

红衣刺客拔出刀子的时候,赵林宣心脏里的血飞溅出来,喷溅在他鲜红的衣料上,染出一团又一团暗红sè的痕迹。

“祭,没想到你还是这麽厉害。”这时候,将门外一干人等收拾干净的黑衣男子鹭跳了进来。

红衣刺客手一挥,面巾下露出娴花景苍白的脸。他冷冷地瞥了眼调侃着地鹭,一转身,离开了弥漫着浓重血腥气味的府第。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这种自小闻到大的味道,竟让他莫名地想要反胃!

“真想看看离影天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的时候,会是什麽样的表情。哈哈……”鹭紧跟着他,对他冷冷的目光不加理会,继续自顾自的笑说:“我想,他的样子一定会很有意思!”

“你干什麽!”说到一半,鹭侧身掐住娴花景的手腕,贴着他腰际的刀闪着隐隐的白光。

狠狠甩开鹭的钳制,娴花景掏出怀里浸了血的锦帕,将shàng miàn 赵林宣的míng zì 重重地划去,“还有七个!”

说着他将锦帕扔给鹭,“不想死,就不要跟着我!”

“嘁!”鹭将锦帕塞进怀里,消失在小巷的另一端。

娴花景悄悄溜回离府,他正要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就听到影天的声音在背後冷冷地响起来。

“为什麽会是你?”

他触着房门的手猛地一颤,然後他竭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转过身来,虚弱地一笑,“你什麽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娴花景说着抬眼看向影天的眸。

虽然作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望向影天的眼的时候,依然被里面冰冷的凌厉给刺伤。於是他慌乱地移开视线,不再看那双眼睛。

“早在你第一次站在这个院子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故意隐藏武功的。”鼻尖全是刺鼻地血腥味,但是影天的语气依然平静,只是背在身後的手紧紧地攒成圈,紧得连关节都已泛白。

听了这话,娴花景想起了那个晚上,他抓着他的手腕,说着冷冰冰的话。然後他笑的更深了,“为什麽不揭穿我?”

“因为在常陆的时候,你试图救过我。”那天,隐藏在树林深处的那抹红,尽管他早已经视线模糊,却依然不会看错。

这些话,他们都说的很平静,就好像平静的水面,所有的一切皆一动不动。唯有他和他才能知晓,这底下是如何的波澜壮阔!

娴花景深深地埋下头去,许久,他才深吸口气抬起头来,“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畅快地喝过一杯。好不好?”

话到最後,他看着他的眼,声音里全是哀求的味道。

他抿紧唇,等了好久,终於看到眼前的男人点了点头。娴花景抓在胸前的手慢慢放开,皱成一片的衣襟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纠结而又绝望,可是他却依然笑得灿然,“我去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