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回到家,日常絮絮叨叨的王诗晴也安静了,着实让张航过了几天安静日子。
五天的假期一晃而过,望着雾霾越来越稀薄的天空,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蓝天计划终于起作用了,而是,“我儿子终于有机会等到可以不戴呼吸器的那一天了”。
是啊,为了后代能有一个更加舒适的生存环境,难道不应该进击到底吗?
想到这里,张航舒了口气,望着新基地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他终于觉得,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广阔的白水平原上,在骸骨利用基因药物作为诱饵,控制了16个定居点的势力之后,并没有停止继续扩张的脚步。
他的短期目标,就是要把所及范围之内的所有蓝种人召集起来,再整合成一个大的势力。
骸骨利用无人机源源不断地向“猛虎帮”所在的定居点投放基因药物,并限量供应,这一招,让他如同磁铁一般将蓝种人紧紧吸附在自己的周围,为其卖命,唯命是从。
相较之下,卡明斯基如同一介莽夫,虽然他对骸骨喧宾夺主的行径嗤之以鼻,但是为了基因药,为了能让自己恢复正常,他还是咽下了这颗苍蝇。
确实,基因药能够重启蓝种人的脑功能,以及打通神经中枢,但是要想彻底恢复成人类的形态,则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蓝种人在白水平原上占据了数十个定居点,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是这里唯一的主人。
因为在大城市之中,依然有人类在维系着自己的存在。
骸骨将目光锁定在了距离“猛虎帮”不足百公里的凤城,占领这里,不仅意味着能够集中更多的资源,还能够实现他构思已久的“大战略”。
凤城是一座小城,因附近煤矿较多,因此又被称作“煤城”,在旧时代,是白水平原上一座重要的能源工业城市。
论地理位置,其北隔黑水江,南临混同江,西屏布伦山。处在“两江一山”围成的三角区域之中。
这里地势相对平坦,无论是谁占据了这里,都可以由此为起点沿铁路线南下,攻城略地,扩展势力范围。
这条铁路,北起凤城,途径25座城池,最终抵达的,是最南端的云城,新基地的势力范围。
而骸骨所谓的“大战略”,就是想打通这条南北相连的“大动脉”,如同控制住蓝种人的神经中枢一般,将自己的威名通过铁路沿线扩散开来。
而他所面临的最直接的威胁,自然是意图北上的新基地。
这是两种不同战略思维的交锋,张航认为,想要生存下去,其要义就是能做到各方面的自给自足。
因此,他极为注重对土地的控制,每占领一片区域,他就要立即恢复生产,休养生息,用最快的速度重建社会秩序,在保障当地人的生存基础之上,适时地为新基地输血。
正是这样一种良性循环的发展模式,使得新基地的组织基础极为牢固,使得他可以问稳扎稳打,逐步向北推进。
而骸骨则带领着四千个思维认知正常的蓝种人倾巢而出,他们举着黑色的“猛虎旗”。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这是一支完全不需要后勤的队伍,白水平原所自然生长的一切,就是他们的补给。
蓝种人不仅外表上异化成了灰色的皮肤,就连消化系统,也和普通人类大相径庭。他们可以生食受到辐射侵袭的动物。
也可以食草根、啃树皮,只要任何可以充饥的生物,都可以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至于剩下的几万甚无意识的蓝种人,他们散落在白水平原之上,四处游**、遍地皆是,且根本无需动员。
只要骸骨通过无人机释放一定频率的电磁信号,他们便会指哪打哪,这群人,自然是其可以依仗的“炮灰”。
因此,骸骨并不需要规模庞大的土地供应,更不需要组织生产和维持秩序,“混乱”就是他的武器,那些失智的蓝种人们,就是他的触角。
凤城下,一片狼藉。
周围的煤矿矿场,表层的矿脉早已被挖空,只剩下**在外的土堆。
居住在此地的幸存者,已为数不多,仅有数百人。在蓝种人的绝对数量面前,他们只能束以待毙。
进城的过程,骸骨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他让卡明斯基的“猛虎帮”将所有幸存者搜集起来,集中到市中心的广场上。
“有多少人?”骸骨问着卡明斯基。
“五百不到。”
“偌大个城市,就这么点人?”
骸骨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这里早就跟空城没什么两样了。”
被集中起来的幸存者,全部都戴着呼吸器,他们唯唯诺诺,跪在地上,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都是一群老弱病残,留着他们,用处不大啊。”骸骨轻描淡写地说。
“要不,把他们变成和我们一样的蓝种人?”卡明斯基建议道。
骸骨摇摇头:“傻子已经够多了,不差这几百个。”
“那就放了他们,自生自灭去吧。”卡明斯基摊摊手。
“你是生食者吧。”骸骨说道。
“不然呢,饿死在这?”
“这些人归你们了,自行处置吧。”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对待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幸存者,在所有的选择中,骸骨恰恰选择了其中最为残忍的一个。
卡明斯基看了看周围的同伴,一个个舔着口水,摩拳擦掌。他叹了一口气,只能默默地离开市中心,躲到一个听不到惨叫声的地方。
同为一个生食者,卡明斯基有着自己的原则,他从不啖食同类,哪怕是曾经的同类。
对待手下人,为了维系自己脆弱的权威,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纵容。因为他知道,骸骨的出现,打碎了他原本平淡的生活,也让他一点一点丧失那仅有的人性。
卡明斯基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不一刀割开骸骨的喉咙,这样也就没有了后面的事情。可他转念一想,要是这样做了,怕是自己也已经身首两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