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一听到平头李队的预警,心扑通跳个不停,以为朱厚彪已经跟何文一样遭遇不测。
然而朱厚彪还没有死,平头李队预警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阿木和尹三水他们赶到的时候,只见朱厚彪已然疯疯癫癫像一个落魄的乞丐。
他浑身散发出一股恶臭,细看之下,才发现他身上的肌肤已经烂到了脖子上。
“谢谢李队!”
阿木首先向李队道了个谢。
“傻了,兄弟间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平头李队搭了一下他的肩膀,微笑,“再说这是我应有的职责,保证民众的人身安全不受威胁。”
原来阿木白天在朱厚彪的房间里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就猜到朱厚彪可能还在秦丽华附近监视着她。
他想起秦丽华前些日子精神不太好,总是疑神疑鬼有人在跟踪和偷窥她的私生活,连睡觉都不敢开着灯。
他先是联系了秦丽华问这情况是否还在继续,岂料秦丽华直接哭了,说阿木终于知道关心她一下了,以为他什么都忘了。
秦丽华的意思是这种现象越来越严重,她甚至感觉有人趴在她卧室的窗口上,简直就快将她逼疯了。
阿木料想这就是朱厚彪,请平头李队帮忙叫了个警员暗中跟在秦丽华身后,还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将朱厚彪逮住了。
这朱厚彪本来呆呆傻傻的,一看见阿木,突然跟疯了似的,扑过去掐着他的脖子,嚎叫道:“丽华是我的,你敢跟我抢,我要杀了你!”
朱厚彪是个鼓手,身板子又高大,他这一疯起来,力大无穷,尹三水和姚半仙使出吃奶的劲都无法将他从阿木身上扯开。
阿木就像一只被勒住脖子的水鸭,两眼直冒星华,眼见就要喘不过气。
平头李队情急之下,用枪头一把敲在朱厚彪的后脑勺上。
朱厚彪晕过去,再度醒来已经是在戏班里。他发现自己五花大绑被束缚在一张木椅子。
“醒了!”尹三水见朱厚彪醒来,吓得往后跳了一步,颤颤地问道,“哥们,还记得我吗?三水啊,经常借八二年珍藏给你的那个兄弟。”
“三水?”朱厚彪见自己身上贴满了符,头有点疼,惊慌问,“干嘛绑着我?”
“因为你中邪了!”阿木走过来关切地望着朱厚彪,“刚才你差点杀死我,记得吗?”
“你?”朱厚彪一看见阿木,依旧激动地要从椅子上挣扎起来。
阿木吓得连喊:“姚师傅!姚师傅!”
姚半仙冲过来,手中一道黄符在燃烧,嘴里呢喃几句咒语,撬开朱厚彪的嘴巴,将整张黄符塞进他嘴里。
朱厚彪呛得眼泪直哗哗,咳了几声,大骂道:“姚师傅,你疯了?我嘴巴都被你烧破了。”
“你才疯了呢!知道自己的中邪了吗?”姚半仙拉开他身上的衣服,指着那些溃烂的伤疤,训斥道:
“你们几个在陈家口后山干的那些缺德事我都知道了,现在那个泥鬼跟到这里来找你们报仇了,你还这傻傻痴痴的。”
尹三水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彪哥,那个泥鬼首先化作艺琴姐的样子缠着我,还好我遇见了清眉道人,我好了,她却开始化作丽华姐的样子缠着你了。”
“不可能!不可能!”朱厚彪疯狂摇头,“我和丽华姐是真的,我们第一次是在沁水村,那时她还说她受不了坤龙哥做梦都喊着林艺琴的名字。我们是真的,我们现在每晚都很恩爱,很快乐!”
尹三水摇头冷笑:“这都是她迷惑你的话,在陈家口的时候,艺琴姐还说我人帅,活儿好呢!”
“尹三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林艺琴带着秦丽华刚赶到戏班,她们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没想到一到戏班,就听到尹三水猥琐地诋毁她,气得车子都懒得停就冲了过来。
尹三水忙躲到阿木身后:“艺琴姐,我说的是那个泥鬼化作你来欺骗我,不是说你。”
秦丽华挖苦冷笑:“那也是三水你平时对林妹妹居心不良,幻想许久了,那泥鬼才化作是林妹妹的样子来迷惑你!”
“丽华姐,你以为你就能幸免啊?”尹三水反击,“刚才彪哥说你们第一次在沁水村,现在每晚都快活得死去活来,若不是那泥鬼作祟,难不成还是真的啊?”
“呸!”秦丽华顿时俏脸通红,啐了一口,对朱厚彪破口大骂。
“原来是你这神经病在暗中跟着我,我这些日子差点被你逼疯了。我现在告诉你,我以前和你没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就算全世界死得只剩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看上你。死了你的猪油心吧。”
本来坐在一旁不发话的屠班主突然眉角微微蹙起。
那晚,明明是他看见秦丽华走进了朱厚彪的房间,还听他们说了一些羞耻的话,怎么现在就是假的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朱厚彪简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使劲摇头,拼命喊道:“你撒谎骗我,因为你和阿木搞上了,所以你想撇开我是不是?”
“你?”秦丽华羞得脸色越发红润,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廉耻?你刚才说我每晚和你怎么样怎么样,现在又说我想撇开你,这不是很矛盾吗?”
尹三水也跟着说:“彪哥,真是你中邪了。你看你身上的那些烂皮肉就知道了。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你尽快醒悟过来,可能还有得救。”
朱厚彪低头看看自己溃烂的伤痕,触目惊心,第一次被自己的烂皮肤给吓到了。
他终于相信她和秦丽华情分只不过是那泥鬼给的春梦一场,惶恐大哭:“我死定了!我死定了!……”
阿木连忙安慰道:“也许还有得救,我们会尽力帮助你的。”
尹三水跟着点头称是:“阿木捞血蛭的功夫很棒,他会帮你治病的,就像当日的我!”
想起伺候尹三水那几天的情景,阿木忍不住又想作呕。
他可没有再伺候朱厚彪这个心,不禁恨恨地白了尹三水一眼。
岂料,他们的安慰不受用。朱厚彪愣了一下之后,突然越发激动地喊叫道:“死亡契约已经启动,都要死,都要死!”
朱厚彪突然想起这些日子睡觉时,迷迷糊糊中总是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不停说着“死亡契约已启动”。
屠班主内心剧烈地才震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想起当日从陈家口回来后,那鬼灵陈卫民给他的彩金尾款多转帐了几万块,他一贪心照单全收,没想到这是启动了死亡契约。
可他朱厚彪如何知道这死亡契约的事情?他到底还知道什么?
除了屠班主之外,其它人都不知道有这死亡契约的事,甚至连屠班主本人都不将它当一回事,以为是陈卫民的鬼魂在吓唬他而已。
姚半仙更是以为朱厚彪又发病说胡话了,直接一道符拍在他脑门上,将他给拍晕了。
阿木是个敏感的人,朱厚彪晕死前说着“死亡契约”时那惶恐的表情让他心中不安,他想起了在精神病院里的黄亮也说过类似整个戏班难逃一死的话。
想起旧同事们接二连三的失踪,死亡,阿木竟辗转难眠。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是林美娇的小号发来了视频请求。阿木第一个请求已经装睡没接,没想到她马上又来了第二个。
阿木无奈,只好装着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接通却不将脸对着镜头,假装慵懒地问道:“谁?这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呢?”
“阿木!”手机里传来林美娇凄楚的哭声。
阿木一骨碌从**爬起,双眼对准手机,只见林美娇嘴角流血,眼睛肿了一块,像是被人打过。
他忙关心问道:“师娘,你怎么啦?”
“那个畜生打我!”林美娇骂道,从她说话时眼睛往门外瞟的神情可以猜到这畜生还在家里。
“你说的是班主?”阿木猜测。
林美娇点了点头:“除了这个畜生,谁还敢打我?我要跟他离婚。”
阿木震惊:“班主为什么打你啊?”
“今晚他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狗疯,突然想要我。我一想起他之前那恶心发臭的样子就想吐,当然不给他了。没想到他就将将我打成这样,身上还有几次伤,你看.……”
说着林美娇就撩起睡衣,指着胸口下腹一处处伤痕。
阿木双眼一愣,对着这娇美的身体下毒手,实在是一件可恨的事情,可清官难断家务事,尤其是夫妻床笫之事。面对林美娇的娇体,阿木竟陷入沉默。
嘭!
突然从手机那边传来一声破门而入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屠班主在爆吼:“又在跟那个野汉子打电话?我要打死你这贱人。”
阿木吓得心噗通跳,赶紧关掉视频。要是让屠班主知道师娘撩起衣服给他看伤,那他还能活命吗?
阿木为此提心吊胆了一个早上,不巧,姚半仙给他打来电话让他赶到戏班开会,有大事宣布,戏班每个人都得出席,不得缺席。
阿木心想这大事估计是屠班主要对他进行审判,当众宣判他的死刑。
没曾想到这会议竟是林美娇自己召开的,林美娇说戏班必须改革,让有能者当班主,戏班才有希望。
阿木知道师娘这是被打疼了,故意针对屠班主。
他看坐在对面的屠班主一脸严肃,眼神瞟都没瞟他一眼,知道事情没有暴露,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屠班主冷笑道:“戏班是我的,你们凭什么当班主?”
林美娇冷笑回击:“屠班主大概是忘了你原来只是戏班里一个打杂的吧?戏班不属于任何人的,班主的职位有能者居之。”
这戏班确实原本不属于屠班主一个人的,向来的规矩传给戏班的人,一代又一代,从没世袭。
这屠熊兰当班主当久了,竟忘了这戏班是百家姓,不单姓屠。
林美娇一语击中要害,他气得差点说不出话,随即又冷笑道:“是的,班主确实是有资格的人做。可这里除了我,谁有资格跟我抢这班主的位子?难道是你林美娇?你会唱戏吗?”
屠熊兰原本以为他平时的威严,没人敢跟他抢班主这个位子。
岂料林美娇冷笑:“我的当然不合适,但我觉得阿木就挺适合做班主的。”
一旁的阿木吃惊得睁大双眼。
他不知道林美娇脑子在想什么,这不是明显将他摆上台面,激起了他和屠班主的矛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