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

第51章 合墓而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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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红眼三脚猫继续阴森恐怖地讲着当年的故事。

“二弟拉着我的腿,”红眼三脚猫身子打了个寒颤,三只脚在地上打了个转,猫脸狰狞,“二弟跟我说‘大哥留下来陪我!’”

堂里的人又是一声惊呼。

红眼三脚猫接着说:“当时黑乎乎的,我什么都看不见,倘若在地上,我看见二弟的鬼魂或许不会这么怕,但我当时却吓死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地上,我看见这些残忍的人将我一家八口砸死。我看他们抱在一起绝望呼救的样子,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原来我已经死了!所以,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胖警官发觉嬴家主人的鬼魂又开始发怒,连忙打断:“行了,当年的事我们大概都知道了。现在可以谈谈我们的买卖了。”

那只红眼三脚猫斜眼看着胖警官:“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也不想让你家老小永远放在那灯塔上,闻着那臭水沟,让它们风水日晒吧?”

虎背上的凶魂愣了一下,看着胖警官,沉思无语。

“爷爷累了,爷爷不想再当你们的翻译了!”那红眼三脚猫突然闹起情绪,“有话你们自己说吧。”

“他怎么跟我说呢?”胖警官不想关键时候,前功尽弃。

“你过来!”红眼三脚猫朝阿木呼喝。

“我?”阿木吓得腿软!

胖警官朝他点了点头,才敢慢慢走近。那红眼三脚猫突然跃起,钻入阿木的身体里。

阿木身子抖了一下,两眼霎时变成红色,连声音都变了:“看什么?有事快点说!”

胖警官才知道阿木被那红眼三脚猫上了身。他现在能听懂那只老虎说什么,跟他说话就等于跟那凶魂说话。

这就方便多了,胖警官看着阿木也不再像看着那只红眼三脚猫一样那么害怕了。

“只要你不再复仇,我就将你的尸骨和你们一家八口一起葬在那龙穴里!福佑你们嬴家后代!并让他们逢年过节给你们供奉着,当是替最先赎当年的罪!”

“不行!”刘老和刘坤勇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刘老,下午我问你关于龙穴怎么看,你还说拜错了一百多年的祖宗都还这样,不再那么迷信了。”

“我是这么说过,但不代表可以让外姓人葬在我们嬴家的风水宝地上。”

“想要命,还是要龙穴,应该让大家选择,而不是由你们几个来替全村的人做出选择!”胖警官说着激动地指着在夜灯下被暴雨淋刷的两具尸体,“你看他们两夫妇死得那么惨,你们谁可怜过他们?”

祠堂里的人开始有反对的声音:“我不想死,我也不想我家人是那个下场。要那个龙穴到底干什么?它也没保住几个叔公和阿旺夫妇的性命!”

“爸爸,我害怕。我想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刘坤勇的小儿子突然拉着他的衣角,瑟瑟发抖。

刘坤勇也低下了头。

“我还不同意呢!”阿木突然瞪起双眼,“我要杀光他们,为我嬴家一家八口报仇!”

刘坤勇等人一听,又惶恐呼叫,责怪起刘老:“给他们吧。给他们吧。什么龙穴?当年确实是我们姓刘的错,什么邪恶的外姓人,什么恶魔,都是你们这些老人欺骗我们的!”

胖警官见阿木的脸孔突然暴怒得狰狞,再看那凶魂和老虎,也是同样的表情。

他感觉事情有变,连忙说:“我不信你真的舍得将他们全部杀光,刚才你对那个小孩就下不了手。还有你到现在对刘雄扬和刘雄浩仍然一口一个‘二弟’‘三弟’的叫,可见你对他们仍然有感情。你要是杀光了他们的后代,以后碰见他们两个,有何颜面面对?”

那虎背上的凶魂愣了一下,脸上的怒色平缓了许多。

胖警官两手搭着阿木的肩膀,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言辞恳切:“你前前后后也杀了八个人了,这血债也该扯平了,就这么算了好不好?”

胖警官不得不低了下头,重新酝酿一下情绪,心里暗骂:这死阿木的两只眼睛看着真特么恶心!

胖警官重新抬起头,又是深情款款的样子:“再说,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也应该找那个偷海龙珠,将你活埋的人,你找这些无辜村民,一点都不像嬴家男子汉的作风。”

不行了,胖警官又得下头去缓一口气,看着阿木那双红眼,实在想吐。

“那到底是谁偷了海龙珠?”阿木突然问道。

刘老等人也竖起耳朵,静静地看着胖警官。

“这?……”胖警官心想鬼才知道谁偷的,不对,连鬼都不知道。

可是,当前的形势已经让他无法折回,他只好随便胡诌一个,化解这场危机先。

“是……是那寻龙天师,李青衣。”胖警官说,“我觉得他最可疑。”

“李青衣?”阿木皱起双眉,“对,是他!一定是他!当年一定是他将我打晕偷了我身上的海龙珠,又把我跟二弟活埋在一起,让别人怀疑是我偷的!”

胖警官惊讶地睁大双眼:“兄台为何如此肯定?”

阿木摸了摸下巴。胖警官看见那凶魂正在摸胡子想事情。

阿木说:“当年李青衣说可以将龙穴一分为二,但是要他亲自葬了二弟和三弟的尸体,并在龙穴上做法一天一夜才不至于破坏龙穴的风水。原来作法是假的,他那时已经盘算着趁没人在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将我活埋,这样谁也不会想着到别人的坟墓里找我。”

沁水村的人一阵哗然。刘老在刘坤铭耳边轻言:“如果能活到明天,天一亮就叫人去查查那李青衣有没有后代。”

刘坤勇在一边暗自冷笑:你这老狐狸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

“高招!高招!这李青衣果然是绝世天才!”胖警官心里豁然开朗,暗自得意:我真特么是个天才啊,一猜就猜到了!

虎背上的凶魂似乎也豁然了,连声说了几次谢谢:“谢谢你帮我解开多年的心结。你说得对,我应该去找李青衣报仇。”

“你还想着报仇啊?一个报仇。你何不跟他们学习,百多年了,他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你的家人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路,开开心心走了。他们当年那样被人冤枉,都没想早点放下,早点踏上新的路,也许和它们还有相遇的机会呢?”

阿木突然眼泪哗哗。胖警官立马回了下头,果见嬴家男人满脸血泪。

“也许我真的该放下了!我很久没看见我两个义弟了,其实我很怀念和他们一起出海捕鱼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阿木又是眼泪哗哗落下,“我爱着这片海,爱着这片土地……”

胖警官心想这桩买卖终于做成了,回头问:“刘老,你们呢?是不是也该放下一些东西了?”

刘老他们现在最关心的是海龙珠和李青衣的后人,自是点头:“让他们葬在龙穴也行,但是沁水村两位先祖怎么办?”

“我想和我两个义弟葬在一起,从头到尾,他们两个都是无辜。我们是一家人。”

“好,那就这么定了!”胖警官笑道,“挤一点也没关系,地方还算大!”

女警小林等人终于松了口气,笑了。这场仇恨总算解开了。

红眼三脚猫突然从阿木身上窜出,绕着柱子爬上横梁消失了;那虎背上凶魂借着虎口说了最后一声“谢谢”,也消失了。

阿木整个身子软飘飘倒在地上,但是谁也顾不得关心他。

祠堂里突然又起了一阵惊呼声。

因为那只斑驳大老虎突然又坐回自己,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看看这个人,瞅瞅那个人。

胖警官吓得跳上桌子,对着对讲机大呼大叫:“马戏团的那个驯兽师还在吗?死哪去了?”

……

为了尽快平息这事,免得夜长梦多。胖警官当夜让棺材铺的人送了一个巨大的纸棺材,将这十一具尸骨一起放在纸棺里。他还找姚半仙找了当夜最好的一个时辰,将它们合墓下葬。

只是当夜雨太大的,只先埋了一些黄土。第二天,天一放晴,这些土豪便找了师傅上水泥,还在上面修起了墓冢。

胖警官看着那崭新石碑上的“刘、嬴二家先祖合墓”几个字,开心地笑了。

没想到一百多年的仇恨因为一个合墓而终止,就连上刘、下刘村的村民也开始互相往来了。

这龙穴说是风水宝地,却像一个魔障一样缠绕着这些淳朴村民的心里一百多年,实在吉凶未定。

小张突然推了下胖警官:“黄队,你说这次会不会突然墓穴里又多了一个人?”

“你个乌鸦嘴,把你扔下去就多一个人了!”

“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有怪莫怪!”胖警官心存敬畏,朝墓碑拱手拜了拜,带着人就走了。

女警小林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天亮了,终于可以回家好好睡上几天了。”

小秦和小林也开心地互相推了推,开玩笑:“你女人一定想死你了吧?”

“还不能走!”胖警官突然说。

“为什么??”群体惊呼。

“我们还要去抓人啊!”

“抓谁?”

胖警官停下脚步,微笑:“难道你们不想看看海龙珠到底长啥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