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宫墟巢坍缩成青铜瘴坟,坟壁密布蜂巢状的孔洞,荧绿瘴雾从孔中渗出,在半空凝成《息篆诀》的甲骨残篇。陆昭明倚着湿滑的青铜柱喘息,喉间黏着菌甲凝结的瘴痂,每一次呼吸都撕扯出铁锈味的血沫。九驾青铜马车在瘴雾深处时隐时现,车辙拖拽着黏腻的甲骨菌丝,将“卯时三刻”的时辰谶言烙在他脚边的脓浆中。
瘴雾噬肺
瘴雾突然凝成青阳子的半截残躯,胸腔**的肋骨间嵌着青铜风箱。风箱随着陆昭明的呼吸节奏开合,泵出混着星翳碎屑的瘴毒。“陆氏子弟的肺腑……本就是养瘴的鼎炉。”残影的喉管裂开,钻出三条青铜蝮蛇,蛇身刻满《息篆诀》的篡改版,“当年你娘临盆时……司天监在她产房里焚的可不是安魂香……”
蝮蛇咬住陆昭明的腕脉,毒牙将瘴毒注入经络。他挥刃斩断蛇首,断颈处喷出的却是母亲难产时的血腥气——瘴雾中浮现产床幻象,青铜接生剪正将婴儿脐带剪成二十八段,每段脐带都蠕动着甲骨篆虫。
风穴鸣碑
产床幻象炸裂的瞬间,坟冢四壁的蜂巢孔洞同时嗡鸣。声浪将甲骨菌丝震成锋利的音刃,在陆昭明脊背刻下“辰时噬息”的谶纹。他循着声源劈开最近的风穴,穴内竟蜷缩着漕工腐尸——尸身的耳道已被菌甲蛀空,颅内塞满青铜簧片,正随着瘴雾震**奏出《河图》变调。
“他们不是被活埋的……”腐尸突然睁眼,溃烂的声带随簧片震颤,“是被做成养瘴的活笛……司天监在乌衣巷地底埋了三百具人笛……”尸身胸骨爆开,钻出青铜簧片组成的“肺腑”,将瘴雾凝成青阳子的星官笛残影。
活笛饲瘴
星官笛奏响的刹那,坟冢顶部落下青铜编钟雨。每口钟内都封着婴孩胎胞,菌甲正将胎儿的啼哭改写成瘴毒音律。陆昭明斩碎编钟,胎胞却化作黏稠的瘴浆渗入砖缝——砖面甲骨篆文随之突变,将“巳时三刻”的死契反向蚀入他足底的涌泉穴。
青阳子残影自编钟碎片中浮出,手中星官笛已异化成产婆的催生哨:“午时三刻……该换气了……”哨声刺穿陆昭明的耳膜,瘴毒顺着听觉经络侵蚀脑髓,颅骨内侧渐渐凝出青铜耳蜗的轮廓。
脐脉回音
濒临窒息的刹那,怀中翡翠碎镯突然发烫。镯内传来婴儿啼哭的残响,竟与瘴毒音律产生共鸣——声波在青铜耳蜗内对冲,炸开一道裂隙。陆昭明撞入裂隙,却跌进乌衣巷地底的活笛墓室。三百具漕工尸骸的胸腔仍在起伏,人笛轰鸣间,他听见父亲临终前被篡改的遗言:
“陆氏呼吸吐纳之术……本就是饲瘴的邪法……”父亲腐烂的喉管中爬出青铜蝮蛇,“你每运一次气……就是在替司天监养一轮瘴坟……”蛇群暴起咬住他的气管,将《息篆诀》刻入肺泡。
逆息破谶
陆昭明反手刺穿自己胸腔,刀刃搅碎青铜耳蜗。剧痛反而打通被瘴毒阻塞的经络,他借痛觉逆转陆氏吐纳术,将瘴毒逼入星官命盘纹——皮下虺鳞应激暴长,鳞片刮擦声竟与人笛音律同频。坟冢轰然震颤,蜂巢孔洞中钻出青铜蝮蛇群,蛇身甲骨篆文开始倒流改写。
青阳子残影在音律对冲中扭曲:“未时三刻……逆息者……殁……”
残影尚未消散,九驾青铜马车已冲破坟壁。最后一驾车厢的垂帘被腥风掀起,露出三百具星官胎胞制成的青铜唢呐——午时三刻的啼哭与未时的殒命谶言在声浪中绞缠,将陆昭明肺腑撕出七道瘴毒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