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前面镇子的时候把我放下，我要打个电报让人来接我。”
“行，我陪你走一趟。”
到镇子后大家兵分两路，林海生陪着姑娘留在这，剩下人回家做饭。
虽说这个年代国家已经开始普及电话，但在他们这种偏远地带根本没有，要想通信只能通过电报形式传达。
滴滴答答的电报声传出，顾秋玲明显放松不少。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姑娘笑盈盈伸出手：“你好，我叫顾秋玲。”
“林海生。”
“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要感谢就感谢我的朋友吧，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想救你，主要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那帮混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可不想被他们给盯上。”
“你这人还真有意思，哪有你这样实话实说的？”
顾秋玲此时恢复如常，听到林海生这话颇感意外。
“实话实说是一种美德，而且这份感谢我受之有愧，你要是能理解就再好不过。”
“可以理解，一般人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我今天也是运气不好，不过无论如何，今天都是你救出我，这份恩情我记住了。”
顾秋玲从包里掏出纸笔写下一串地址递来。
“这是我的地址，最近几个月我都在县城，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看样子你来头不小。”
顾秋玲笑而不语。
林海生收好纸条，他可不是个老古董，关系该用的时候就要用，要不留着等发霉吗？
眼看顾秋玲又要把手伸向包内，林海生笑道：“如果你是打算给钱的话，还是免了吧，我救你可不是为了钱。”
“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感谢。”顾秋玲眨巴眨巴眼。
“没必要。”林海生摆手笑道：“我以后肯定会有事求到你头上，到时候你帮我一把，咱俩也算是扯平了。”
顾秋玲把钱收起，好奇打量着林海生。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肯定会说各种套话，她不反感，但只觉得那样做有些虚伪，学雷锋没问题，可真正能达到雷锋同志那种不求回报境界的又有几人？
反而林海生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让她颇多欣赏。
你帮我，我帮你。
这才符合社会规律。
二人坐在邮电局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才过去二十分钟，门外便传来汽车喇叭声。
“玲玲，玲玲！”
店门被人一脚踹开，人还未至，声已传到，穿着衬衫牛仔裤的年轻人急匆匆闯入四处张望，看到顾秋玲那一刻瞬间飞奔而来，眼神不断上下打量，确认安全后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把审视目光挪到林海生身上。
什么意思，觉得我是坏人？
林海生下意识瞪眼瞧过去，目光相撞，无形火花四溅。
“张昊山，你干嘛这么盯着人家？”顾秋玲捅咕对方几下解释：“我刚才遇到流氓，是这位同志不顾危险，勇于和流氓搏斗才把我救出来的。”
“哦……”张昊山拉长声调，依旧警惕，一把将顾秋玲拦在身后，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数出几张，想了想又放回去一些，把剩下的递来。
林海生皱眉：“你什么意思？”
“看我干什么，拿钱啊，你救人不就是为了钱吗？”
“张昊山！”顾秋玲急忙上前把钱抢回去，羞愧看了眼林海生低声道：“赶紧走吧，别在这丢人，人家不是为了钱！”
“不可能，他们这些乡下人肯定是为了钱。”张昊山晃动手上钞票冲林海生道：“拿着吧，还嫌少啊，这点钱也够你一个月工资了，做人要懂得知足！”
“我知你大爷！”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林海生还是个二十郎当的小伙子。
我好心救人得不到句谢谢就算了，你还在这出言不逊？
谁惯得你？
一脚过去，张昊山猝不及防下被踹翻在地，跟着脸上又挨了两拳，鼻血滋滋往出冒。
“草，你敢打我？”
“我特么打的就是你，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我特么的……”
“张！昊！山！”
顾秋玲尖锐刺耳的吼叫声回**在邮电局内，正欲还手的张昊山愣在原地。
“你还嫌不够丢人，我都说是人家救了我，你还侮辱人家，显你有钱是吧？”顾秋玲重重跺了一脚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怒喝：“你到底走不走，你要是不走，咱俩从此一刀两断！”
“玲玲，你别生气啊，我跟你走，我给你开车门。”
张昊山胡乱擦了擦鼻血紧追上前，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地回头隔空点了点林海生，看那模样，显然誓不罢休。
“呸！”
林海生重重啐了口唾沫。
明明挺好的一件事，偏偏被这家伙给弄成这样。
瞧他那样也不可能是什么大人物，顶多就算是家庭条件比较好一点。
人样尚未学成，摆谱栩栩如生。
什么东西！
徒步十几分钟回到二毛家，刚一进家门就闻到阵阵香气。
肥肉切成小块下锅，随着时间推移，原本白花花的脂肪在高温下逐渐被逼出油脂，剩下都变成金黄色的油炸，用漏勺把油渣捞起来盛好，还不等放凉，几人就迫不及待夹起一块扔到嘴里，尽管烫得直吸凉气，可咀嚼动作依然不停，脸上尽是满足。
林海生也夹起一块细细品尝，除却油渣的香气外，更多的是回忆。
把剩下的猪油舀到罐子里，放凉后会变成白色。
猪油拌饭，可是他们最喜欢吃的东西。
“生哥你看。”
“哪来的？”
只见石拴手上拿着一沓钞票，数了数，足足有100块。
“是我们收拾驴车的时候发现的，肯定是那个姑娘悄悄塞的，咋办？”
“既然是她塞得就留下，当咱们的资金。”
“要不给你吧，是你让我们去救人。”
“废话，你们几个没动手啊，这是咱们的钱，我拿个屁啊，赶紧一块帮忙，饿死了。”
黄慧熟练和面，二毛开始调肉馅，林海生和石拴捏包子，铁蛋看火，大家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点话早就轻车熟路。
“哎哎，你往哪放呢？”林海生出声提醒石拴，他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把包子放在自己脚上。
“你心不在焉地想什么呢？”
二毛笑道：“生哥，石拴想刚才那个姑娘呢，估计是看上人家了。”
“去去去，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看上人家。”
石拴嘴上说着没有，可林海生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
“生哥，那姑娘叫什么？”
话锋一转，石拴主动询问，引得其他人“哦~~”的起哄。
“这事你就别想了，你俩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林海生随口回答。
有些打击还是得趁早，免得让他生出什么不该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