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安保看到一行人笑着点了点头,林海生回应,大步走过去熟练发烟。
一回生,二回熟。
“大爷,这两条老虎斑还请帮我转交给保哥,这条是你的。”
“呦,这可是好东西。”
大爷笑得合不拢嘴,自幼生长在海边城市,他当然知道老虎斑的珍贵之处,对于林海生的出手大方印象更加深刻。
“二毛,石拴,你们俩今天在纺织厂门口,我带着铁蛋和黄慧去钢铁厂门口。”
“没问题生哥,你放心去吧,这有我们在。”
纺织厂和钢铁厂相邻,由于工人男女比例关系悬殊的缘故,两个厂子的关系非常融洽,经常搞联谊活动,几十年下来,两个厂子里的工人结婚组成家庭的人不在少数。
赶着驴车很快来到钢铁厂,熟练摆好工具。
林海生轻车熟路走向钢铁厂门口的老大爷跟前,几根烟发过去,双方很快熟络。
半个小时后,林海生从钢厂走出来,手上装有老虎斑的袋子赫然消失,明显关系已经打通。
钢铁厂的上空响起激昂动感音乐,回**在周围。
“下班了,准备好。”
和纺织厂一样,伴随着时间过去,大批钢铁厂工人开始蜂拥而出,几乎是清一色的老爷们,肆意的欢声笑语夹杂着汗腥烟草味道飘出去老远。
还不等黄慧适应,林海生嘹亮的吆喝声已经开始响起。
“走一走瞧一瞧啊,好吃美味的炒海鲜,大家来尝尝,两毛钱一碗,两毛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富有节奏的吆喝声传出,刚结束了一天枯燥工作的钢铁厂工人们顿时被吸引,驻足不约而同冲林海生看来,随着林海生的吆喝自然把目光落在面前的铁盆里,油亮的海鲜散发出香味,刚好勾起他们肚子里的馋虫。
“好像还不错。”
“要不咱们买点尝尝?反正也不贵。”
“买就买点呗,你看人家这位女同志晒着大太阳也不容易,支持一下。”
听到有人议论自己,黄慧害羞地撩了下头发,但很快恢复如常,右手拿铲,左手拿碗。
林海生笑道:“同志,买点尝尝,我们这海鲜可是独家秘方炒制,深受广大人民群众喜爱,尤其是在纺织厂门口卖得特别火,你们要是去找女同志就带一碗,保证高兴。”
话说到这,不少男同志开始意动。
反正就两毛钱而已。
“给我来点。”
“还有我,我也要两碗。”
“给我留点,我媳妇最喜欢吃辣的。”
“柱子你拉倒吧,人家还没答应你呢就开始叫媳妇了?”
“要你管?”
有人开头,其他人也蜂拥而至,对于大部分的单身汉来讲,要是能花两毛钱就能博红颜一笑,那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林海生在旁边张罗收钱,黄慧也开始忙活起来。
短短半个小时,一大盆海鲜就卖了个七七八八,林海生还是老样子把剩下的海鲜全都送给钢铁厂门口的安保人员,混个脸熟。
黄慧想起刚才人们一窝蜂地冲过来买东西的场景就觉得不可思议。
“林海生,按你这种做法,做生意倒是简单得很,那为什么没人过来赚钱?”
林海生笑而不语。
这年头的人们思维被固定,都觉得进厂当工人才光荣,个体户这种职业在当下这个年代被人鄙视,再加上政策方面的不断变动,导致人们对出来做生意天生就抱有怀疑态度。
他们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自然赚得多,等再过两年,满大街都是做生意的。
收拾好东西来到纺织厂门口,二毛他们的生意也接近尾声,随着把盆里的最后一点海鲜连汤带水地倒在工人饭盒,他们今天的摆摊正式宣告结束。
今天收入40块钱。
林海生刚准备起身,衣角却被拽住,转身看去,黄慧低声道:“你能不能陪我进趟城?”
“有事?”
“我想去找位老师请教些问题。”
黄慧这话说得格外心虚,林海生一眼便看出对方此行肯定另有目的,但既然她没说话,那自己也不便多问。
谁还能没有一点自己的秘密呢?
“石拴,我和黄慧进城办点事,你们先回去做饭,今天继续吃包子。”
“可是没肉了。”
“买啊,吃饱才有劲干活,只要咱们努力,我保证顿顿有肉吃!”
告别石拴他们,林海生和黄慧溜达来到县城,找到二中旁边的学校家属院,来到二楼某处屋前敲门而入,林海生在外面等着,不一会声音隔着窗户传出。
“黄慧,是你啊,坐下聊。”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当时教他们的班主任赵钢。
“赵老师,我想复读。”
“这……”赵钢声音明显犹豫,黄慧还以为是学费问题,迫不及待表示:“老师您放心,我绝对能攒够钱,就麻烦您在复读班给我留个名额吧。”
林海生承诺过会给她工资,按照目前生意红火的程度来看,十天后攒够自己上学费用绝非难事。
其他地方的规定不清楚,但是在他们这,尽管每年想要复读的学生不在少数,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复读名额都要进行分配,确保不会因为班级人数太多而被老师遗忘。
家庭条件优越的学生自然不必为此发愁,剩下的则都得靠自己争取。
赵钢吸溜了口茶水,迎着黄慧期盼的目光干脆道:“黄慧,老师承认你在学习上有些天赋,也足够勤奋努力,要是再复读一年,会有很大概率考上大学,可不是我不想让你复读,是你家里面不让。”
“我爹说过,只要不花他的钱,我复读几次都没关系。”
“你这孩子怎么还能把这话当真呢?好吧,我今天干脆跟你撂个实底,其实今年高考结束后你爹就找过我,态度非常强硬,表示如果我让你参加复读,那他就会过来跟我闹腾,其实你爹早就计划好了,要让你嫁人,所以不是我不给你名额,实在是就算给了你,你也未必能用上。”
听得出来,老师言辞间尽是惋惜和无奈,但这种情况早就是司空见惯,执教生涯二十年,见过太多。
尽管他确实欣赏这个学生,但她爹可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他不想因此自讨麻烦。
“回去吧,回去跟家里面再好好商量一下,只要你家里同意,我这边保证给你留一个名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