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柔接过了记录,心中疑惑。
但几乎是查看追查账户的瞬间,便瞪大了眼睛。
银行账户人,居然是夏临风。
顿时,不详的预感在阮小柔心头浮现。
——这是,给予夏临风的报酬吗?
一切似乎真如沈珂说的那样,夏临风真的答应了这场诬陷。
“先放着不问吧……事情太复杂了、”
阮小柔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公司的事情也变多了起来。
天水集团的动作也很大,傅景琛看起来也有大动作。
阮小柔感觉有些烦闷。
就在这时候,顾沉舟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发顶,温暖的掌心带着安抚的力道。
"你哥哥绝不可能有事。"
他声音低沉,却笃定。
阮小柔抬眸看他:"确定吗?"
顾沉舟敛下眼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发丝:"这家银行的账户是夏临风最近刚注册的,时间就在三天前。"他顿了顿,"所以,他至少是安全的。"
阮小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顾沉舟忽然开口。
"你难过吗?"
“夏临风……没有选择你。”
阮小柔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那份银行记录,纸张边缘微微皱起。
"有一点点吧。"她垂下眼睫,声音很轻,"我只是想当面问问他……"
想问问他为什么要答应沈珂的交易。
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厌恶她到这种地步。
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他们曾经约定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是最亲密的家人。
顾沉舟的眼神晦暗不明,似乎有无数话想说,最终却只是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的手掌在她发间短暂停留,像是在无声地传递某种力量。
"别想太多。"他收回手,转身拿起西装外套,"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阮小柔摇摇头:"不了,我想早点回去。"
顾沉舟没有勉强,只是点了点头:"有事随时找我。"
回到自己办公室,阮小柔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
玻璃窗映出她疲惫的侧脸,以及身后空****的办公室走廊。
叹了口气,阮小柔将那份银行记录塞进包里,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总监,您还不走吗?"助理小林探头进来。
阮小柔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好,我这就走。"
"对了,"小林递过车钥匙,"您的车已经从交管所取回来了,就停在地下车库。"
"谢谢。"阮小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地下车库空****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
坐进驾驶座,她盯着方向盘发了会儿呆,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份银行记录——夏临风的名字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心头。
雨后的街道湿漉漉的,路灯在水洼中投下摇曳的倒影。
阮小柔开得很慢,似乎想借此平复纷乱的思绪。
然而,当她拐进公寓前的林荫道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猛地踩下刹车——
傅景琛穿着深灰色风衣,牵着傅天天的手,正站在她公寓楼下的路灯旁。
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阮小柔脸色骤变,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方向盘。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降下车窗:"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傅景琛闻声抬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罕见的疲惫。
他牵着傅天天走近:"我们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阮小柔声音冷硬,就要升起车窗。
"妈妈!"傅天天突然挣脱傅景琛的手,扑到车窗前,"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孩子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小手扒着车窗不放。
阮小柔心头一颤,但很快又硬起心肠:"天天,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就五分钟。"傅景琛突然俯身,手掌按在车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当面和你说。"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竟带着几分恳求。
阮小柔从未见过这样的傅景琛,一时间有些恍惚。
"五分钟。"她终于松口,熄火下车,"就在这儿说。"
傅天天立刻想要扑进她怀里,却被傅景琛轻轻按住肩膀:"天天,先到那边等爸爸,好吗?"
孩子委屈地瘪瘪嘴,但还是乖乖走到几步外的长椅旁坐下,时不时偷瞄这边。
傅景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阮小柔,回来吧。"他顿了顿,"家里需要你,我也...很想你。"
阮小柔闻言冷笑出声,眼底闪过一丝讥诮:"怎么?家里缺保姆照顾了?所以想到我了?"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这哪里是想我?"
她转身就要上车,却被傅景琛一把扣住手腕。
男人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
"放手。"
阮小柔冷冷道。
但傅景琛非但没有松手,反而上前一步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男人深邃的眉眼在路灯下格外清晰,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阮小柔,"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结婚吧。"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阮小柔愣了两秒,随即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笑出声来:"傅景琛,你在说什么疯话?"
"我很清醒。"傅景琛的眼神专注得可怕,"我们结婚吧。"
???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伸手指了指傅景琛的额头。
"傅景琛,你发烧了?还是被沈珂刺激得脑子出问题了?"
傅景琛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很清醒。"他的心跳透过掌心传来,急促而有力,"这几天没有你,家里一团糟。"
"所以呢?"阮小柔讥讽地挑眉,"傅大总裁发现自己离不开保姆了?"
"不是保姆。"傅景琛的声音突然沙哑,"是我离不开你。"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他们脚边打了个旋。
傅景琛的目光从未如此坦诚,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盛满了阮小柔从未见过的脆弱。
"你知道吗,"他苦笑一声,"天天每天睡前都要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厨房的咖啡机我不会用,衣柜里的衬衫永远找不到配套的领带。"他顿了顿,"就连...就连浴室里的洗发水味道都不对。"
阮小柔冷着脸:"这些小事,随便找个佣人就能解决。"
"不是小事。"傅景琛突然收紧手指,"这些年,你默默做了那么多,我却视而不见。"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每天早起给我熨衬衫,记得我咖啡要加两块糖,连我开会前容易胃痛都记得准备药..."
阮小柔别过脸去,路灯在她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有用。"傅景琛突然将她拉近,"这几天我翻遍了整个家,才发现你的痕迹无处不在。"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书房抽屉里有你标注的会议记录,衣柜暗格里藏着你曾经给我手工织的围巾..."
阮小柔攥紧了手掌。
那条围巾...其实早就该扔着。
那是傅天天四周岁时,她偷偷学着织的,当时的她还是带点幻想的。
远处传来傅天天打喷嚏的声音。
阮小柔下意识望去,看到孩子抱着胳膊坐在长椅上,小脸冻得通红。
"天天冷了。"她皱眉挣脱,"你先带他回去。"
傅景琛却突然将她拥入怀中。
男人的胸膛温暖宽厚,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颤抖,"这些年,是我眼盲心瞎。"
阮小柔僵在原地。
这个拥抱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
她能感觉到傅景琛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胸腔。
"哈?"阮小柔肩膀都在颤抖,眼角甚至泛出泪光,"傅景琛,你真的好可笑,你该不会是被沈珂刺激得精神失常了吧?"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
"先是把我不闻不问,蹉跎了那么久,现在又跑来求婚?傅总这出戏唱得可真精彩。"
傅景琛的眉头紧锁,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他单手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不是戏。"他将戒指举到她面前,"我是认真的,我本来就……欠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阮小柔,我真的后悔了,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阮小柔的笑容僵在脸上。那枚戒指在路灯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刺得她眼睛发疼。
"你疯了。"她喃喃道,声音有些发抖,"我们早就结束了。"
"从来没有结束过。"傅景琛逼近一步,"我们在一起整整14年啊,现在还来得——"
"现在怎样?"阮小柔猛地抬头,眼眶泛红,"现在发现沈珂其实根本没有耐心养孩子,对你也就那么一回事,发现天天离不开我,所以又想起我这个贱女人的好了?"
傅景琛的瞳孔猛地收缩:"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阮小柔讥讽地勾起嘴角,"傅景琛,你该不会是重新爱上我了吧?"
她本以为会看到傅景琛恼羞成怒的样子,却不想男人竟直接单膝跪地,将戒指举到她面前。
"是。"他仰头看她,眼神带着一丝恳求,"阮小柔,我发现,我还是爱着你。"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阮小柔心上。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抵在冰冷的车门上。
"傅景琛,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的声音发颤。
傅景琛保持着跪姿,一字一句道:"对不起。"
远处传来傅天天好奇的询问声:"爸爸,你为什么要跪着呀?"
这童言稚语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变得荒诞起来。
阮小柔看着跪在地上的傅景琛,再看看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孩子,突然有种不真实感。
"起来。"她压低声音,"在孩子面前像什么样子。"
傅景琛固执地举着戒指:"答应我,我就起来。"
阮小柔深吸一口气,俯身凑近他耳边:"傅景琛,你以为一枚戒指就能弥补这数年的伤害?"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太迟了,傅景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