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
季羡坐在床边尚未缓过神。
绿茵一脸心疼地为她上药。
门吱呀一声清响。
贺元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走了进来。
“表哥腕上的伤,可上了药了?”
季羡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腕。
贺元峥抬手露出手腕上包扎的白布。
“无碍。”
贺元峥无所谓的开口。
“奴婢去给少爷倒茶。”
绿茵施礼。
自季羡告诉绿茵,是贺元峥救了她一命。
绿茵对贺元峥多了一丝感谢。
“表哥,不是有紧急公务要处理?留下两个护卫保护便是,表哥今早赶路吧。”
季羡低声同贺元峥说话。
“赶我?”
贺元峥声音微沉。
季羡连忙道:“我是怕耽搁了表哥的公务。”
“不急。”
贺元峥伸手,将季羡喝过的茶盏,端来抿了一口。
门扉开启。
绿茵端着茶进来,身后跟着秋风也走了进来。
“公子,这是你要的东西。”
秋风手中拿着一只羽箭。
贺元峥伸手接过,在手中旋转着看了一圈。
“公子,这羽箭就是最普通的羽箭,有什么奇怪的吗?”
秋风不解地问。
贺元峥命他寻找那只偷袭他的羽箭,不知有何深意。
“最普通就是最大的不普通。”
贺元峥将羽箭丢在桌上,放出一声闷响。
“还请公子明示。”
秋风一脸的茫然。
季羡也是听得云山雾罩。
贺元峥瞥了秋风一眼道:“此箭身有裂痕,弓箭不匹配方才会出现如此情况,箭是普通箭,弓却不是寻常弓。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赶回京城。”
“公子的意思是,这陈阿大的出现并非巧合?”
贺元峥曲着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声音一下一下敲在心头。
“去查查,都有谁接触过陈阿大。”
贺元峥吩咐。
秋风双手抱拳应是,随后又问:“公子,有人不想让我们回京,我们就不回了?”
“去找徐老头,寻找个与刀疤脸身形相仿的男人易容,在五十里外的城里露面。”
“放出消息,就说我遇刺,生命危在旦夕。”
贺元峥吩咐。
“我这就去办!”
秋风应是,随即转身出门去办贺元峥交代的事情。
“为何要传出危在旦夕的消息?”
季羡十分不解地问。
贺元峥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若是我不倒,怎么给别人蹦跶的机会?”
季羡抿唇,她不知道贺元峥有什么计划。
但是她知道,能让贺元峥这样算计,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原本赶路明日方能到京城。
贺元峥也不赶了。
马车一路晃悠到京城,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
季羡蹙眉看着歪在马车上看书的贺元峥道:“表哥,不如我让绿茵雇辆马车回府。”
“不必。”贺元峥眉眼不抬一下地说。
越靠近贺府,季羡越紧张。
马车缓缓停下。
贺元峥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是我的马车太舒服了,你不想下去?”
就这么大庭广众,堂而皇之地从贺元峥的马车上下去。
不用一盏茶的时间,就能传遍整个贺府。
季羡抿唇,脸上带着为难之色。
“羡儿?”
马车外传来贺夫人关切的声音。
季羡硬着头皮,掀开马车帘子,对上贺夫人关切的视线让季羡一愣。
“可有受伤?峥儿如何了?”
贺夫人焦急地往马车中张望。
季羡不知道贺元峥与贺夫人说了什么,她扶着绿茵的手下了马车后道:“姨母放心,表哥他..”
没事两个字到了嘴边。
季羡又咽下说:“尚昏迷不醒。”
马车中看书的贺元峥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
贺元峥遇刺的事情,如同风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
如今,季羡有当街说贺元峥昏迷不醒。
贺元峥不昏也地昏了。
秋风憋着笑,摸了摸鼻子走过来道:“夫人放心,公子他..会醒的!”
这算是哪门子的安慰?
“快,将马车赶到院中,将公子送回去!”
贺夫人又拉着季羡的手道:“羡儿一路过来辛苦了,快回去歇歇吧。”
季羡是仗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贺夫人对她的态度转变怎么如此之大?
“表小姐,公子让传信给夫人说,是表小姐帮公子挡了刀子,救了公子的性命。”
秋风低声同季羡说话,为她解惑。
季羡下意识地抚上脖颈。
回到听竹院。
不过几日不在,院中的花草都有凋败之象。
“小姐,你在院中歇息一番,我将屋子打扫打扫。”
绿茵将院中的石凳擦拭干净,又找来垫子贴心地放在石凳上。
季羡刚坐下三息。
“表姐,表姐。”
贺知雪的声音传来。
便见她小跑着走来。
季羡站起身来。
贺知雪一脸关心地上下打量了季羡一番后,视线落在季羡的脖颈上。
季羡笑了笑说:“无碍,看起来害怕,实际无碍的。”
听见季羡这样说,贺知雪才松了一口气。
季羡落在贺知雪白色的头花。
贺知雪下意识地伸手抚摸在发边,她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姨娘…去了。”
季羡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贺知雪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
在季羡的怀中,贺知雪积攒了多少天的无助,在此刻宣泄而出,眼泪将季羡肩上的衣衫打湿。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季羡轻声安慰。
许久,贺知雪才止住哭泣。
她擦了一把眼泪说:“之前听大姐姐说表姐留在金陵不回来了,后来又听说表姐为了救大哥哥受了伤,我吓得整夜没有睡,如今看表姐好好的,我也放心了。”
“小姐,进屋说吧。”
绿茵站在门口说。
季羡点头,拉着贺知雪进屋。
贺知雪欲言又止。
“发生什么事了?”
季羡问。
贺知雪抿唇,手无意识地搅着帕子。
“小姐,如今只有表小姐能帮你了,你就告诉表小姐吧!”
贺知雪身边的丫鬟开口劝说。
贺知雪犹豫着抬头看向季羡道:“月姨娘说,说我让我嫁给她娘家子侄。”
说罢,贺知雪又哭了起来。
“我姨娘如今刚走,我不想嫁人。而且我听说,月姨娘家的侄子是个心智不全之人。”
“你的婚事应是夫人说了算,夫人不点头,此事便不能作数。”
季羡安抚贺知雪。
贺知雪摇头说:“爹爹最是听月姨娘的话,若是爹爹发话,母亲也不会因为我和爹爹生分了的。”
“表小姐,月姨娘拿了我们小姐的八字去合了,这个家只有您能帮我们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