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敲门。”
贺振兴脸色微暗,沉声开口。
小厮上前,敲门房中并未回应。
“撞门。”
一声令下,两个小厮报团撞门。
巨大的冲撞力将季羡的房间撞开,惊起一层灰尘。
月姨娘便提着裙摆挤到最前头。
她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展开,便僵在了脸上.
季羡的床榻整整齐齐,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人呢?"
贺振兴大步跨进屋内,目光凌厉地扫过四周。
绿茵垂首立在屏风旁。
“我家小姐在后院的小厨房为老夫人做药膳。”
绿茵跪地回答。
“五丫头分明看见张生进了这屋子!"
月姨娘指甲几乎掐进贺知雪的手腕。
贺知雪缩了缩身子,怯生生道:"我,我只说像是表公子往这边来,许是……许是看错了……"
她话音未落,后院忽然传来一声清凌凌的咳嗽。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季羡披着素色斗篷缓步而来。
她的发髻松散却丝毫不显凌乱。
眼底带着青黛之色,一看便知昨夜没有睡好。
她的眼尾泛着淡淡红晕,像是哭过一场。
"表姐!"
贺知雪挣脱月姨娘的手扑过去,却被季羡轻轻避开。
她径直走到贺振兴面前福了福身:"姨夫明鉴,昨夜羡儿被灌了药酒,若非绿茵机警,此刻怕是……"
说着便用帕子掩住唇,肩头微微颤抖。
月姨娘心头突突直跳。
"老爷!昨夜表少爷突然闯进来欲行不轨,若非寻得机会打晕了他,只怕是后果不容设想,请老爷为我家小姐做主!"
忽然绿茵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中带着哭腔。
“老爷,您是知道的,我那侄儿有些痴傻,他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想必是让表姑娘误会了!”
月姨娘跪地求饶。
“张生人如今何在?”
贺振兴发问。
不一会,小厮拎着一个被麻绳捆成粽子的男人进来。
他嘴中被塞着破布,鼻青脸肿看不出本来模样。
此刻被丢在地上哼哼唧唧,浑身散发着腥臭难闻的味道。
张生本就痴傻,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
"赵嬷嬷,带人把这腌臜东西扔出府去!"
贺夫人用帕子掩着口鼻吩咐。
"且慢!"月姨娘强撑着挺直脊背。
"表小姐空口白牙便要诬陷妾身的侄儿?”
从昨日季羡到藏月阁,暗示她院中丫鬟姿色不错。
再到季羡对贺知雪不设防醉酒,根本是季羡将计就计做的局!
"老爷……"
她转身想求贺振兴。
柳絮却扑通一声,跪到贺振兴的身前,颤声道:"是月姨娘将奴婢灌醉酒,说让奴婢当姨娘。月姨娘不想让表小姐做老爷的姨娘,所以让张生来玷污表小姐,到时候表小姐不能留在贺府,必得嫁张家,既扫清了障碍,又让娘家添人。"
贺振兴死死盯着柳絮脖颈上的红痕。
“贱蹄子!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月姨娘说着往柳絮的方向扑去。
"够了!"
贺振兴一脚踹翻月姨娘。
"将这个疯妇送去庄子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入京!"
月姨娘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她一把抱住贺振兴的大腿,求饶道:“老爷,妾身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不想让别人抢走你!”
贺振兴一脚将月姨娘踹开道:“滚开!”
他甩袖要走,又回头深深看了眼季羡。
"羡儿受委屈了。”
“将库房里那支百年山参,送去给她压惊。"
贺振兴说罢甩袖离开。
“夫人,奴婢...”
柳絮结巴着不知说什么。
贺夫人扫了她一眼道:“起来吧,既老爷允了你住易菊阁,便收拾收拾东西搬过去吧。”
又吩咐身旁的嬷嬷道:“找两个机灵的拨过去伺候柳絮。”
柳絮面露喜色。
这意思便是,同意贺老爷纳了柳絮做姨娘。
贺夫人看了季羡一眼,转身离开。
季羡微微福身,目送贺夫人离开。
月姨娘早被两个婆子架出去。
“表姐..我...我真的不知道月姨娘要害你”
贺知雪凑到季羡面前,垂着眸子,做出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
“五小姐,请回吧,我们院子里不欢迎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绿茵冷眼冷声对贺知雪说。
贺知雪抬头看向季羡,季羡脸上亦是冷漠。
贺知雪咬唇,只能离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没想到,月姨娘没有设计到季羡,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众人都离开后,屋中只剩下季羡与绿茵两人。
“小姐,这贺家就是个虎狼窝,我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绿茵将热茶递到季羡的手上。
看着氤氲冒着的热气。
茶叶在水中如同一叶扁舟在水中沉浮。
就如同她,像个没有根的浮萍。
绿茵说得对,是要尽早离开的。
“暮儿那边有消息了吗?”
从金陵回来,季羡接到了季暮的家书。
书上说,书院的事情是个误会,已经解决,让她不必再担心。
自己近日要跟着老师外出游历,回来后会来信。
“已经去白鹿山打听过,小公子是跟着去游历了,大约月余能回来。”
绿茵回答。
季羡放下茶盏,将手腕上的白玉镯子褪下,递给绿茵道:“寻个机会将这镯子拿去当了。”
“去城外庄子上找个叫赵把头的,将银子交给他,让他帮忙找两个机敏。有会点功夫的丫鬟入府。”
季羡所说的这个赵把头,曾经是镖师,得过季羡的恩惠。
他去庄子上做事也是季羡引荐。
“小姐,这镯子可是夫人留给您的!”
绿茵拿着白玉镯子开口。
季羡视线落在镯子上道:“母亲不会怪我的。”
绿茵抿唇,点头将镯子收下。
这次张生的事情,若非小姐神机妙算,将月姨娘的算计算计在内。
只怕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院子里多两个会些拳脚的丫鬟。
可以更好的保护小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