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
还有几个姑娘羞红了脸。
薛言书站在不远处,将这议论声尽收于耳。
在听见说季羡与贺元峥相配时,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
“宾珊姐姐何时到的?”
“怎么不知道通禀我一声,好叫我去迎接!”
薛言书视线在季羡身上转过。
呵斥了丫鬟一声。
上前挽住那鹅黄色衣衫女子的胳膊。
将她的胳膊从贺元峥的臂弯中拉了出来。
宾珊,骆宾珊。
季羡心中了然。
此女是平南王府郡主,与贺元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贺元峥素来不喜欢陌生人靠近他,怪不得骆宾珊挽他胳膊,他没有拒绝。
“刚到,正好碰上贺哥哥,便一起来了。”
骆宾珊回了一句。
“贺首辅你迟到了,需自罚一杯!”
不远处男宾席传来声音。
贺元峥微颔首,抬脚离开。
便听见女宾席中有失落的声音。
众人落座。
季羡看了一圈没看到贺元清。
她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落座。
“季家表妹怎么坐那么远,来这里坐。”
坐在上手的薛言书突然对季羡招手。
无奈,季羡只能上前。
“宾珊姐姐可能不知道,这就是寄居在贺府的表小姐。”
薛言书笑吟吟地给骆宾珊介绍。
骆宾珊审视的目光落在季羡的身上,眼底带着侵略之意。
“对了,怎么不见元清姐姐?还在跑马场吗?”
薛言书突然就转了话题。
骆宾珊的眼底闪过一抹嫌弃之色道:“好好的宴席,去跑马场做什么?”
“宾珊姐姐不知,今日元清姐姐骑着元峥哥哥的骏马而来,听说我父亲得了一匹好马,非要与之比试一下哪匹马儿跑得快。”薛言书笑着解释。
骆宾珊却道:“贺元清骑着贺哥哥的马,那贺哥哥如何来的?”
“元峥哥哥与季家表妹一同坐马车来的。”薛言书回答。
骆宾珊脸色一暗,嫌弃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
不得不说,季羡的容貌说一句仙女下凡也不为过。
这样一个表小姐在贺元峥的身边,怎么能叫她心安!
以前只知道贺府有个寄居的表小姐。
骆宾珊自信,金陵那小地方的女人,入不了贺元峥的眼。
如今见到季羡真人,骆宾珊直觉季羡的存在,不是什么好事。
“听说广平侯府的梅子酒最是好喝,季家表妹在金陵不曾喝过吧?”骆宾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金陵那种小地方自然没有梅子酒,季表小姐还不快尝尝。”
钱若若插话。
梅子酒素来是养在上京的贵女们喜欢的。
话里话外,嘲讽季羡身份低微。
季羡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她微微有些失神。
以前她母亲还在世时,最喜欢自己酿酒。
儿时贪玩,悄悄饮过。
味道如此的相似。
“你若是喜欢,一会回府时,我让人带上两坛送去你院子。”薛言书笑着开口。
骆宾珊眼底的嫌弃明灭可见。
觉得季羡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多谢。”
季羡道谢。
“既然你喜欢那就多喝两杯。”
钱若若眼底闪过一道算计的光芒。
她起身,将倒满梅子酒的杯子递向季羡。
梅子酒突然泼在季羡的身上,钱若若捏着空杯惊呼:"哎呀,手滑了。"
周围贵女们窃笑出声。
刚才贺元峥当众将季羡叫走,她俨然已经成了众女的眼中钉!
坐在上手的骆宾珊眼底也隐隐带着笑意。
"还不带季姑娘更衣。"
钱若若大声斥责。
丫鬟引着季羡往水榭外走。
眼看着要快要出廊桥时,丫鬟猛地推她:"狐媚子也配攀贺首辅!"
季羡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却瞥见贺元峥正往这边来。
心下一横,自己跌进冰湖中。
"救命!"
春寒料峭的池水刺骨,季羡扑腾间青丝散开。
忽然有人跃入水中,淡青色身影将她托出水面。
"姑娘当心。"
吕显拿过一旁的外袍裹住她。
季羡脚下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吕显眼疾手快地将她虚揽在怀中。
季羡抬眸便撞进一双漆黑的眼中,那眼睛清亮如同砚中新磨的墨,还有那发间早生的银丝。
是他!
"放手。"
贺元峥不知何时出现在岸边,玄色大氅兜头罩住季羡。
他指尖掐进她湿透的肩头。
季羡疼痛,不由得啧了两声。
“姑娘可是受伤了?还是快些去找大夫瞧瞧。”
吕显眉头微蹙,脸上挂着担忧之色。
“多谢,我无事。”
季羡低低开口。
贺元峥声音浸着寒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勾引男人也要看看场合。"
骆宾珊追来时,正撞见贺元峥打横抱起季羡。
“贺哥哥。”
骆宾珊喊道。
贺元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那冰冷的眼神像是从雪山之巅吹来的寒风。
她从未见过贺元峥这般神情。
厢房,季羡更衣完便听见门闩咔嗒落地。
贺元峥反手锁门。
腰间玉佩压住她刚换的素色衣裙。
季羡被他困在妆台前,铜镜映出他眼底猩红:"三年了,还想用同样的手段勾引男人?"
三年前,是贺元峥从湖中将她拉出。
“我没有!”季羡反驳。
"你敢说你不是故意落水,想引人注意?”
季羡抿唇,她的确是故意的。
窗外惊雷炸响,贺元峥突然捏住她后颈。
温热的呼吸擦过耳畔:"阿羡,你这两日实在是不乖!”
“此处是广平侯府,你,你不要这样!”
季羡推拒在贺元峥的胸口。
贺元峥一把抓住季羡的手腕道:“这次又想用自己换什么?”
季羡本与吕显没什么,不过是萍水相逢救她一次,在贺元峥的嘴中却如此的不堪。
索性沉默不答。
看季羡沉默,贺元峥更加怒火中烧。
“公子,三皇子那边正在寻你。”
秋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贺元峥松开季羡。
冷声说:“滚回去,回府再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