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之外

正文_第25章百转千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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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终于不可避免的说到她头上,可话题却是岑旭尧开的头,而且内容也让她觉得愣怔,岑旭尧问:“我听童童说你们订婚了,婚期订了吗?”

舒子默笑起来,温润如玉:“就在这个月底,26号。本来没这么急的,童童说想尽快完婚。”说着看了看身旁的书小童。

书小童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好,但偏偏倏然拙口笨舌,且如鲠在喉,憋了半晌也没憋出一句来,还好面前有鲜美的食物,她埋头猛吃,管不了瓷碟里的大龙虾瞪着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脸只差要与之亲密接触。

哪知身旁的舒子默猝然侧身吻了吻她的脸颊,她险些噎到,连忙端起面前的红酒啜了一口。

“那恭喜你们了!”岑旭尧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

“你呢?身边是不是太多女人,挑花眼了?”舒子默玩笑道。他与舒小童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年仅26岁的中豪集团总经理是不会这么年轻便结婚的,况且,如果他真结婚了,外界多少会有几分传闻。

中豪是承安首屈一指的大集团,公司覆盖众多领域,舒子默大学时就经常在报纸杂志上看到有关中豪的种种,只是当时岑旭尧尚在美国,鲜有提及到他。

岑旭尧端起面前的酒啜了一口,说:“是啊!”

书小童倏然心痛,感觉呼吸窘迫。她觉得自己矛盾得不可理喻,一边担心他有心,一边又害怕他无意。如今看来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可那个早晨的吻又算什么?

她倏然莫名的气恼,这种感觉让她直想掴自己耳光,算了算了!她为何要这样?如果追根溯源,也不算是自己的错,怎么他能全然不当回事,自己却如此不堪?

这样想着,心里便有了几分勇气,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他,可他并没看她,只见他认真切割着面前的雪花牛排,然后把切割下来的一小片用叉子送进自己嘴里,有着一种淡然从容的雅致。之后他抬起头来,目光却不是停在她身上,仿佛她是无形的空气。

身旁的舒子默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站起身时伸手抚了抚书小童的头,这是他一贯的动作,他曾说她的发丝柔软似云朵,彼时书小童带着几分调皮的问:“你怎么知道?你摸过云朵吗?”

他只是温和的笑:“嗯!我现在就在摸呢。”

书小童的气恼逐渐转为委屈,眼眶有几分发热。岑旭尧这下却看向了她,摊开伸出来的手:“那天你忘记了。”

书小童看着岑旭尧手心里崭新的橡皮擦,愣了愣,接了过去。又听岑旭尧说:“那天早晨的事是个意外,别放在心上。”

只是——一个意外!明明心里隐隐作痛,却扬起了唇角:“嗯!我知道!”书小童觉得自己可真虚伪。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本来是偌大的空间,她只觉得闷,感觉像是缺氧。手指也觉得冰凉得紧,她抚上面前透明的玻璃杯,杯中盛满滚烫的白开水。

这是她的习惯,不管在哪里吃饭,总得有一杯白开水伴着。

玻璃杯太烫,不是她想要的温暖,她缩回手来,不知怎的却碰倒了玻璃杯,水泼洒到她的手背上。疼痛使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迅速缩回手去。

书小童只顾低头看通红的手背,却不想手倏然被人拉了过去,急切的动作。

“你怎么总是让人不放心,你还是孩子吗?”岑旭尧的声音又急又恼,分贝也显得有几分高。

书小童的指尖触到岑旭尧的掌心,恰到好处的温暖,她忘记了疼,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他的眉心微蹙,她真想伸手去抚平那眉心,他心里分明是有她的,这一刻,她只觉得欢喜,其它什么都没想。

岑旭尧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拉起身,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他走得有些急,她也急急的跟着。

站在洗手池边的女人看到岑旭尧后险些惊呼出声,匆匆忙忙走出门去,临出门还抬头看了一下标识,标识上明明是女士的图样。

冰凉的水冲刷在书小童的手背上,她终于清醒了几分,低声道:“我没事!”

岑旭尧没有应声,水静静的流淌着,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腕。有女人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岑旭尧,一样的惊讶。

“你先出去吧!”书小童说。岑旭尧松开了她的手腕,手腕处余温缭绕。

一会后,书小童关了水,抬起头,便看到了镜中的自己,镜中的人看起来有几分陌生,书小童觉得不安,这不像她,她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她对他的爱,竟如此来势汹汹,她该如何遁逃?

书小童想起刚才的自己,一声不问的那样跟着他,似乎不管他带她到何处,也是愿意的。她倏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书小童走出门,门外的人是舒子默,岑旭尧已不在。

舒子默看到她出来,急忙拉过她的手:“烫哪儿啦?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很疼?”

书小童只觉得疲惫:“好多了,但我有点累,想回去了。”

“好!那我们就回去。”舒子默说。

两人向大厅走去,岑旭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摇曳着手中的红酒,一次又一次……

舒子默走到他身边:“旭尧,今天就这样吧,童童说有点累了。”

岑旭尧看了看站在舒子默身后的书小童,她有意远离着他,他说:“好!”

在回去的路上,舒子默去药店买了一支药膏,在车内照明灯浅黄的光线下,他小心翼翼的把药膏涂抹在书小童的手背上,微微的凉,有一点中药的淡香。

书小童看着他,此刻他对她的好于她而言成了一种煎熬,她觉得自己实在不值得他如此一心一意的对待。

岑旭尧没有回家,他去了FEELING,慢摇吧这样的地方,不管发生了什么,似乎永远都是一样,一样光怪陆离的灯光,一样狂欢到疯癫的人群,寂寞的,悲伤的,兴奋的,无聊的,不同的情绪,却都聚到同一个地方来。

岑旭尧坐在二楼,手中的透明玻璃杯里盛着深琥珀色的**,是上品威士忌,其实岑旭尧不常来这样的地方,也不常喝这样的酒,但威士忌是世界八大烈酒之一,这是他想要的。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幼稚与懦弱,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逃避?但是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希望可以忘记那个叫书小童的女人,哪怕是忘记一刻也是好的。

前段时间他去了趟外地,一天晚上夜深人静时终于忍不住用酒店座机拨了她的号码,听到她“喂”的一声后却又连忙挂了电话,对自己说着不能这样。

当他得知她就要与舒子默结婚,当他看到她中指上那一枚精致的钻戒,倏然难受,难受到心痛,他以为自己可以,可以看她陪在别的男人身边,事实却是如此艰难。

她被烫伤,所有的伪装都在那一刻土崩瓦解,看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舒子默,才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告诉他书小童烫伤的事,便匆匆转身离去。

岑旭尧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又续了一杯。

楼下舞池里的人正疯癫狂舞,光怪陆离的灯光打在他们的脸上,显现出几分怪异,岑旭尧倏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叫《独自等待》,其中有一段男主陈文的在迪厅里的独白:“说实话,迪厅是个很傻的地方,你想想,如果你把灯全打开,把所有的音乐都关掉,它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接着便出现了没有音乐与灯光的情况下一群人很傻的在那乱摇晃的镜头。

岑旭尧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不记得自己是喝了多少酒,只觉得头开始发晕,四周的灯光都像是被洇开了般不真实,光圈在放大,大至模糊。

可是他却是还能清晰的记起她的脸,记起她坐在他对面那样惶惶不安的模样,他想要远离她,心里却总是牵念,想要靠近她,却又害怕伤害她。

身边有女人坐了下来,玫红的短裙,黑色长丝袜,十厘米高的兔毛圆头裸靴,两条腿修长匀称。

岑旭尧觉得似曾相似,他想了好一会,方才想起来是夏水铃,夏手铃也有这么一双完美的腿。

他抬起头来,棕色的波浪卷,精致的五官,不能说不漂亮。他想起书小童,他没见她穿过短裙,她也穿裙子,却是那种很普通的棉质齐膝裙,头发也是天然的黑,衬出清丽脱俗的一张脸。

他记得小时候她的头发就又黑又长的,额头处是厚厚的刘海,后来到了中学,她便把长发剪了,齐耳的短发,毛茸茸的,挠得人心痒。

身边的女人说了什么,岑旭尧没听清,但他也并不在意。女人给她加了酒,他看着她,唇角弯了弯,像是在笑。

女人春心荡漾,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样子真能勾人魂魄,她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今天早上在杂志上看到过他的照片,她还清楚记得他的头衔,当时心里嘘唏不已,心想要是有幸结识真是三生有幸,不想现在却在这里遇见。

她往他身边靠了靠,几乎就要倚到他身上去,却听岑旭尧倏然问:“小姐,你用什么香水?”

女人以为岑旭尧对她有意,欢喜的告诉了他香水名称,却不想岑旭尧倏然冷笑,一字一句的说:“真的很难闻!

女人纵然再想靠近岑旭尧,被一个男人这么说脸上多少有几分挂不住,笑容僵硬到不自然:“岑总真会开玩笑。”

岑旭尧一点也不意外她认识自己,不再理她,自顾自的啜了一口酒。女人再也坐不住,起身悻悻的走了。

世间百媚千娇,所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原来不过是身不由己,情不自禁。

岑旭尧彻底喝高了,但即便喝多了,也是没用的,只觉得更寂寞,更冷清,思念如狂潮,一波一波的涌上来,将他淹没。

不想再呆在这里,只怕会疯掉,掏出手机,用了许久的时间,才找出高阳的号码,拨了过去:“我要回家!”

高阳问岑旭尧所在的地址,酒精让大脑变得迟钝,岑旭尧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里的地址。

高阳很快赶了过来,在二楼找到岑旭尧,岑旭尧背靠墙壁,像是已经睡着了。桌上好几个空了的酒瓶,寂寞的直立在透明的玻璃桌上。

他上前轻晃他的手臂:“岑总!”

岑旭尧睁开了眼,高阳扶起他,走下楼去。

车子在路上缓缓行驶,高阳问:“岑总,我们回哪里?”

“南区!”岑旭尧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他的意思是去自己买的居所,因为承安按东南西北分成四个大区,新买的居所所在地属于南区,而另外一边,也就是应南琴的那栋豪华别墅所在地,则属于北区。

高阳把岑旭尧送回了家,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岑旭尧很快便躺在**睡着了,他替他把外套褪了下来,再给他盖好被子,方离开了卧室。

高阳去了另一间卧室,其实他并不是每天都在这里住,有时岑旭尧会自己开车,他便不用呆在这边。今天离开公司时,岑旭尧就说要自己开车走,不想却喝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