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之外

正文_第39章再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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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小童拿起面前的电话,方正航也拿了起来。

“还好吗?”书小童问。

“很好!”

“为什么……姐姐如果知道你这么做该有多难受。”书小童觉得说出的每个字都那么艰难。

“我知道,她会难过,可是,我只能这么做,你姐姐这一生,吃了太多的苦,我虽然救了她,却给不了她更多的东西,活着的时候,她就很孤独。”说到这里,方正航脸上露出浅浅的笑,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最近她好了很多,和我在一起,还经常笑,还问我结婚的时候穿什么样式的婚纱好看。结果她就这样走了。我睡不着,总觉得她在那边没有人陪着她,害怕她哭,也害怕她笑的时候自己不能看到。”

书小童的眼泪早已滴落下来,又听方正航说:“谢谢你!谢谢你掉下悬崖还能活着,否则,你姐姐和我,就算走了,也不会安心。”

书小童摇着头,她也想和他说一声谢谢,谢谢他这样的爱着夏水铃,可却说不口。但有一件事情,总觉得应该告诉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泪,说:“那个孩子,之前姐姐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不等她说完,方正航却说:“我知道,我知道,她临走时,告诉了我。”

方正航想起夏水铃出事那天,是在下午,本来说好一起吃饭,在餐厅里等了许久,却不见夏水铃来,刚想打电话过去,夏水铃便来了电话,他接了起来,却没有声音,只有轰隆隆的嘈杂声响,类似于发动机的声音,一会后才听到夏水铃的声音:“这不是文鑫路吗?仇明,卷毛狗,你们这两个混蛋,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臭女人,给我闭嘴!”是卷毛狗的声音。

“你们这样做,是自寻死路,航哥他不会放过你们的!给我停车,停车……”

“真吵,把她嘴给我堵上。”是仇明的声音。之后再听不到夏水铃的声音。

方正航急忙冲出餐厅,上了车,朝文鑫路的方向走去,途中报了警。后来,方正航在一家敝旧的旅店三楼的房间里找到了夏水铃,她躺在地上,衣裳不整,身边是大片鲜红的血液,腹部插着一把匕首,血正不停涌出。

方正航急急上前抱起她,拨打了120,他喊着她的名字,她睁开眼,看到他,努力的扬了扬唇角。方正航慌乱的说着:“铃铃,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语调微颤。

夏水铃拽住了他的胳膊:“航哥……对比起……对不起……孩子……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即便夏水铃说得断断续续,语不成句,方正航还是听明白了,泣不成声:“铃铃,你别说话,有什么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夏水铃却摇了摇头,努力抬起手擦拭去他脸颊上的泪:“你……别哭,你从来……不哭的……”

他握紧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她的手上沾满粘稠的血液,而且冰凉,就连怀中她的身体也略显微凉,仿佛身体里的热正在一点点的流逝出去。

方正航无意中瞥见夏水铃身旁那串月亮子,断开了,置于暗红的血液里,安静,清幽。紧挨着的一旁,有一只被咬下来的耳朵,鲜血淋淋。后来,方正航找到仇明与卷毛狗之后,发现仇明耳上缠着绷带。

伤得太重,夏水铃在送到医院不到5分钟的时间便离去……

方正航看向面前书小童:“我走的那天,你和旭尧都不要来送我。只是,把我的骨灰和铃铃的撒在同一个地方,这样,也许,我便能见到她了。”

“回去吧!”方正航又说。说完放下电话,站起身离去。

书小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铁门里,逐渐模糊,最后再也寻不到。

书小童走出监狱,看到了站在车旁的岑旭尧。岑旭尧看到书小童,走上前来,伸出手想要搀扶她,但手在空气中踌躇了一下,终是缩了回去。

岑旭尧把书小童送回了酒店,书小童下了车,径直往酒店走去。

“童童!”岑旭尧叫到。

书小童回过头来:“航哥说,他走的那天,让我们别去送他。”说往转身进了酒店。

岑旭尧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酒店大厅,许久之后,才上了车离去。

方正航走的那天,岑旭尧与书小童按照方正航的吩咐,都没有去相送,却都在电视里看到了报导,电视里方正航的脸很祥和,除了杀人这一条,还列举出了他之前诸多罪状,抢劫、偷盗、放高利贷、还有各种非法的生意……

书小童没有哭,很平静的看完了整个报导。之后按照方正航的吩咐,把他的骨灰撒在之前送走夏水铃的地方。

岑旭尧也在,两人都很沉默,天气阴沉,只有风呼呼的狂着,手心里的骨灰停留不到3秒钟的时间,便被风吹散得了无踪迹。

书小童宁愿相信,风会带着方正航找到夏水铃,在另一个世界,他们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

在回去的路上,岑旭尧问书小童:“你什么时候回泽阳?”

“明天!”

然后便是沉默。

第二天,书小童退了房,准备回泽阳,走出酒店门口却看到了岑旭尧,他走上前来说:“我送你!”早晨的空气有些凉,他也许等了很久,因为走近她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微凉。

书小童没有拒绝,却是上了后座,岑旭尧是自己开车,从后视镜里看她,问:“机场还是汽车站?”镜子里呈现出他精致的单眼皮,狭长明亮的双眼仿佛幽深的泉。

书小童移开目光:“汽车站!”

过了好大一会,书小童才又开口说话:“杨妈,她还好吗?”

“还好!”岑旭尧回答,像是怕她担心,又多说了些:“和以前一样,最近还学做西餐呢。”

书小童点了点头,怕岑旭尧看不到,又“哦”了一声。

买了票之后,书小童坐在候车室里等,岑旭尧坐在她的身旁。她说:“你回去吧!”

岑旭尧不说话,她抬头看了看他,发现他微微蹙着眉。

时间差不多了,书小童站起身,手却被岑旭尧握住,只听他说:“可以不要走吗?”他的手有着熟悉的温暖,书小童用了很大的气力,才抽出手来。她现在,只要一想起夏水铃,便觉得心痛。其它的事情,无力多想。

书小童走了一段,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返了回来,岑旭尧眼睛都明亮起来,却看到她递上来一张银行卡,是前不久他给她留下的那张。

书小童去银行查过,岑旭尧并没有留下密码,仿佛知道不告诉她她也能猜到,她确实猜到了,只输入了一次,便显示正确,是她的生日。数额大得惊人,但总觉得不能要。

“这个,你没有欠我那么多。”书小童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出来的话都觉得有些笨拙。

岑旭尧眼里的光亮逐渐黯淡,又听书小童说:“谢谢你,帮我做的那些。”他知道,她指的是找到方梅还有疏通关系让她见到方正航的事。

岑旭尧没有接,手沉重得抬不起来,为什么?她就一次机会都不愿再给他。书小童见他不接,抬起他的手,把卡放入他手心,然后转身离去。

他真想顺势抓住她的手不放,但是,曾经他那样强迫的把她留在身边,就已经做错,现在,再不能那么做!

岑旭尧在车站里坐了许久,身边的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直到电话响起,才起身离开了。

是高阳打来的电话,提醒他下午的有一个约,他确实是忘了!越来越觉得这样的生活无聊乏味。

更让他觉得烦闷的是,最近应南琴一直让他去见一个女孩,是公司大董事盛齐望之女盛颜,未见其人早闻其名,只因应南琴最近常在他耳边提起这个人,用应南琴的话说,是美貌与智慧兼备的淑娴女子,与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岑旭尧下午去见了客户,回到公司后不久便接到内线,说让他去董事长办公室一趟。岑旭尧心里早已猜到几分,果然,应南琴再次提起了盛颜这个女人。

岑旭尧蹙了蹙眉,说:“应董,我的终身大事,我想自己做主。”

应南琴倒也不恼,微微笑道:“当然,否则,当初,也不会出现夏水铃这个人。”看岑旭尧不说话,又说:“你没有见过盛颜,怎么就肯定不会喜欢上她呢?你最好先见她一面,其它的,我们再谈也不迟。”

岑旭尧妥协下来,既然应南琴这么说,那见一面又何妨?见了之后看应南琴要怎么说!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西式咖啡厅,是应南琴的安排。

岑旭尧故意去迟了半个小时,走进咖啡厅,眼光一扫,在靠近窗边的位置上看到了一个年轻女人,直觉告诉岑旭尧,她就是盛颜。他走上前去,径直姿态慵懒的坐下:“盛颜,是吗?”

对面的女人微微蹙了蹙眉,这让岑旭尧颇为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可女人很快微笑道:“对,我是盛颜,岑总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如应南琴所说,这个女人确实美,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妆容发饰衣物坐姿无一不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长大的孩子,可是因为太完美,却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感,岑旭尧觉得熟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应南琴也给人同样的感觉,不免笑了笑,难怪应南琴会喜欢她,原来是同路人!

岑旭尧懒于深究她的话,说:“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

女人微微一笑,抬起咖啡杯低头轻啜了一口,长睫微垂,是用增长睫毛膏精心修饰过的,所以显得密而浓,不像书小童,自然的清淡,历历可数,仿佛一帧水墨画其中的寥寥几笔,只这几笔,便有足够摄人心魄的美。

岑旭尧微微蹙了蹙眉,看向窗外,这条街清一色的咖啡厅,过道上倒是还算清静。

“我没猜错的话,岑总今天,应该不是很想坐在这里吧?”一会后,盛颜说。

岑旭尧转过头来,应南琴说这女人聪慧倒也不假,颇会观颜察色。

“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那我们还是早点结束这件无聊的游戏。”岑旭尧说完便站起身来,却听盛颜说道:“难道岑总心里有别的女人?”看岑旭尧不回答,便又说:“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为何不考虑一下我呢?”盛颜表情镇定,还颇有几分严肃,仿佛是在谈一桩生意。

岑旭尧唇角一扬:“盛小姐不会是爱上了才见了一面的我吧?”

盛颜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着面前的杯身,说:“如果是真人,那说第一次见也对。”顿了一下,又说:“岑总你今年29岁,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14岁出国,直到前年才回国,回国后担任中豪总经理,业绩突出。”盛颜笑了笑:“岑总难道认为我对你是一无所知吗?说爱上,倒是有些过了,不过,感觉还行。”

岑旭尧忍俊不禁,靠近盛颜,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所了解到的岑旭尧,承安市将近三分之二的人都知道,要是真想了解呢,就应该彻底一些。还有,你觉得我还行,是因为我目前的身份地位让你还比较满意吧?”说完直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