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见李建成一直冷着脸,面色不太好,心下多少也有些害怕,毕竟人家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随便。
思忖着,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李建成没说话,宽厚的手掌将她柔软的小手紧紧一攥,猛地用力将她拉抱入怀中,下巴轻蹭着她的耳垂,“你从来都没错,我难过的是,什么时候你竟然变得和我如此生疏,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我不喜欢这样的你,在你面前,我只是李建成,不是大唐太子。”
苏玳撇了撇嘴,“可是以前我问你时,你说过的,当你做太子时,我只是温玉郡主。”
“以前由于一些事情,一时接受不了……总之,是我的错,现在想通了,再也不会了!”
苏玳轻轻将他推开,“可是,我现在要嫁给别人了,你也会娶与你身份地位相合的太子妃,怕是回不到以前了!”
李建成曲着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抿唇一笑,“那你可想嫁给我?”
“你有办法?”想想后又摇头,“我不想做你的妾,但以我的身份也做不了你的妻。再说了,昨日早朝时群臣都知道,温玉郡主要许配给秦王做侧妃了!”
她话才说完,一旁有宫人来提醒,“太子殿下,快到早朝时间了,请太子殿下更衣!”
李建成斜扫了那宫人一眼,然后对苏玳说道,“我和你的事,世民他知道,他和朝阳公主的事,我们也知道。如今不过是错点了鸳鸯谱,我们想办法将它正回来不就行了?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只要你的心没变就好!”
苏玳觉得有李建成在,很有安全感。自己很贪恋他的怀抱,很享受他宠溺自己时的那份幸福之感。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无可救药的爱上他,只要呆在他的身边,就算是天塌了,人类灭绝,也不会有一点害怕。
“好,都听你的!”她咧嘴浅笑,貌似有些傻。
“那,不给我一点表示吗?”苏玳闻声抬头,见李建成正笑着用手指着自己的面颊。她瞅着有宫人在,没好意思,便只催促道,“快去上朝!”
李建成捏了下她的脸,转身施施然离开了。走到月洞门口时,回身看着她,“对了,你可以去找承宗玩,在东宫等我回来!”
苏玳点头,“你快走吧,我知道了!”
李建成离开后不久,芳华过来说道,“奴婢见过郡主!”
苏玳微愣了一会儿后立即将她扶起,“刚才还想着,既然来了东宫就去见见你和承宗呢,没想到你就先过来了,现在承宗还是由你来带吗?”
芳华点头道,“攻下长安后,太子便命人前去太原接小世子和奴婢。上次郡主替齐王给李家军押运粮草一直没回来,奴婢可着急了,后来一想,可能太子殿下直接将郡主带在身边也说不定呢。不过等奴婢来到了长安也没见到郡主,您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太子为了找郡主一直都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不过现在总算好了,郡主到底还是回来了!”
苏玳有些僵硬地笑了笑,“难怪见你们殿下都憔悴了许多!”
“奴婢听说,郡主要嫁给秦王做侧妃了,那太子殿下岂不是又要伤心死了?!”
说到这里,苏玳又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李建成会用什么样的办法?这可是拿着玉玺宣读的圣旨,若是李建成因此而抗旨触怒龙颜的话,她万万是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放心吧,你们太子殿下会有办法的。”苏玳笑望着芳华道,“芳华很喜欢我吗?”
芳华道,“自从小姐去世后,奴婢就一直将郡主当作亲人看待。还有太子和齐王都对奴婢好,若是郡主能够住在东宫那该多好!”
苏玳道,“好是好,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说我们想就可以的,这其中牵扯的太多太多,尤其是生在帝王家,拥有无上权利的时候,更是会生不由己。”
“奴婢不明白,奴婢只知道太子和郡主两情相悦,怎么就不可以呢?”
苏玳摸了摸下巴,“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以后你多读读书,或者再长大点就会明白了。”
在东宫陪着承宗玩了一会儿,又用了午餐和晚餐,还是没见着李建成回来。苏玳不免有些担心,会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和李渊吵翻了?
承宗似乎是玩得有些累了,开始不停地打着哈欠,眼皮也开始不听使唤地打架,苏玳伸手示意芳华将承宗带下去休息。
芳华抱着承宗转身刚准备离开,苏玳问道,“今天引我来东宫的那个韦挺还在吗?”芳华摇摇头,“奴婢不清楚!”苏玳挥了挥手,“先下去休息吧!”
到了晚上,渐渐的开始起风,殿外的树木被暴风刮得乱舞着,就连很多粗壮的树枝也被吹得折断了。八月的天气就是如此,虽说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可这暴雨真的来临时,也累得人够跄的。
正当她在殿内来回不停踱着步子的时候,有一宫人进来说,“传皇上口谕!”
苏玳脚步一滞,呆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立即俯身跪拜,“接旨!”那宫人略微俯身,将她扶起,“郡主快起来,随老奴进宫一趟!”
一路乘轿,往两仪殿去。那个宫人是侍奉李渊的林德儒林公公,路上就听他说,太子殿下由于言语冲撞了皇上,皇上罚他在两仪殿外跪着呢。听到此苏玳忍不住问道,“公公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老奴当时也在场,听到了只言片语,是关于昨日早朝那道圣旨的事。太子平时行事稳重,为人也恭谦,还没如此顶撞过皇上,怕是皇上也怒了,郡主呆会儿还是小心些!”林德儒倒是好心地提醒着。
苏玳轻声道,“知道了,谢谢林公公!”
到两仪殿外,下了轿,便远远见一玄衣金冠的男子笔直着腰板跪在雨中,像是一棵苍松一般,没有丝毫畏怯之意。
林德儒给她撑了伞,她将之推开,便向李建成跑过去,跪在他的旁边,握着他微凉的手。又抬起衣袖给他擦脸,雨水却是越擦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
李建成身子微晃了下,将她的双手反握住,问得有些责备,“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东宫等我回去的吗?”
苏玳心里难受,但还是强忍着没哭,“等了你一天,你都没回来!”一旁的林德儒微俯身道,“太子殿下,是皇上命奴才宣郡主进宫面圣的,殿下放心,若是呆会儿皇上为难郡主的话,奴才会尽量相劝的。”
李建成望着林德儒道,“那就有劳林公公了!”
林德儒朝李建成微一颔首,然后示意苏玳进去。苏玳尾随着他,紧走几步,站在两仪殿外,林德儒道,“皇上,温玉郡主已带到!”
听到里面传来,“宣!”林德儒便轻轻推开门,示意苏玳进去,自己也跟着进去。
两仪殿内燃着熏香,淡淡的,有些松柏的味道。李渊一身明黄,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只瞄了眼浑身湿漉漉的苏玳,而后放下手中笔,合上奏章,淡淡道,“来了?”
苏玳俯身跪拜,“拜见皇上!”
“起来吧!”
苏玳起身,望着李渊。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去打量他,虽已近五十,但依旧能够看出,他年轻时定是相貌不凡,且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知道朕为什么找你来吗?”李渊边问边示意她坐下。苏玳坐下后,摇摇头,如实道,“大概知道一点,但不是完全很清楚!”李渊点头,“你倒是坦陈!太子贵为一国储君,今日为了你竟然出言顶撞朕。朕就不明白,你有什么好?若说容貌,虽有几分姿色,但太子不是贪色之人,断不会因此而与朕翻脸。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有什么资本去吸引太子?”
苏玳听完他的话,心想莫不是皇上也嫉妒了?也是,向来有所作为,且听他话的好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去顶撞他,任谁都不好受。
“臣女不知道殿下同皇上说了什么,还请皇上念着父子之情原谅殿下,在雨天跪久了对膝盖不好。若是皇上实在难以消气的话,就连同臣女一起责罚吧!”说完便又跪在了李渊面前。
李渊轻哼一声,又问道,“你不愿嫁秦王?”苏玳抬头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他的喜怒,便点头道,“臣女早已倾心太子,且朝阳公主属意的才是秦王,还请皇上成全!”
林德儒走到李渊身边,轻声说,“裴大人来了。”
李渊点头,“宣他进来!”
裴寂进殿刚欲跪拜,被李渊挥手制止了,但君臣之礼不可少,裴寂还是向李渊行了礼。李渊示意他坐下,而后问,“爱卿可想到什么办法?”
裴寂颔首,“臣倒是有一计。刚才在殿外不小心听到一耳,既然朝阳公主属意秦王,何不将公主许与秦王做侧妃,如此一来,既断了朝中倾隋之臣想要将公主嫁与太子做太子妃的想法,也可使皇上与太子间的父子关系不必这么僵。一举两得,就是不知道皇上如何想了!”说完,裴寂看了李渊一眼,而后起身又缓缓跪下。
李渊微皱着眉,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爱卿快起。如此好是好,可又如何向秦王交代呢?”李渊瞥了苏玳一眼,“怕是秦王多少有点属意郡主的,朕断不愿看到两兄弟为此而结下仇恨!”
裴寂起身道,“秦王是豪爽之人,只要陛下给秦王殿下足够好处,殿下也必会体谅皇上的。”
李渊微微点头,“那什么样的好处能够打动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