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殷梦璃的肩膀,明显感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凌夫人的话对她而言无疑是阵冲击。
定亲信物是两个人婚约最后的象征,既然婚约解除的时候都没有拿回去,双方心里一定还有对方。
虽然殷梦璃面上冷淡,可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难受。
我见她努力地笑着,起身便要去拿那信物。
连忙拦住她,我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被激怒。
“没关系,反正它已经不属于我了。”殷梦璃朝我笑了笑,我为朋友难过,愤恨地瞪了眼软弱的凌公子。
不料,他已经走上前,神色沉痛,竭力平静的声音带点嘶哑:“梦璃,对不起。”
殷梦璃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只是对我说道:“让我过去把东西拿来还给他们,早点把这事解决。”
“你想清楚,不要后悔。”我知道她还信物的举动意味着她和凌君扬再无半点可能。我不想看到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就这么被硬生生拆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凌君扬轻蔑嘲讽:“凌公子,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带着你老娘和你有头有脸的未来媳妇跑到前未婚妻这儿来撒野,凌公子的胸襟倒真是比头发丝还细。”
话刚说完,凌夫人和姚三小姐就义愤填膺地指责我胡言乱语、污蔑他们优秀亲善的儿子和男人。姚三小姐说了句话,差点把我气成脑溢血。
“婆婆,这位公子既然与殷小姐交好,想必殷小姐已将往事都与他说了,这位公子想必是对我们有所误会。”
温柔婉约清新调,柔弱力度拿捏得当,把责任都推到殷梦璃头上,顺利挑动凌夫人对殷梦璃的怒气,又开始骂骂咧咧,凌君扬一直沉默,只是双手紧握成拳,低头不语。
那位姚三小姐得意的表情让我很想瓜她两下,可殷梦璃拦着我对我摇摇头,只是说道:“我不想他们再来烦我了。”
可是,我看这家张牙舞爪的人非常不爽,不做点什么我一定会抓狂。瞅了眼那位姚小姐暗自得意的柔弱外表,我冷笑,转而对她说道:“姚小姐才是让我大开眼界,那么快又有了新未婚夫。”
我故意加重“新未婚夫”的语气,看到他们集体变脸,一阵暗爽。
姚三小姐脸色苍白,搅着帕子委屈不已,她的丫鬟彩霞立刻出来打抱不平:“你胡说八道,冤枉我家小姐,毁坏我家小姐的清誉。”
“对对,你不要含血喷人。”凌夫人回过神,也帮腔道。
凌君扬倒是没说话,我见他似乎不打算帮腔,反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镇定,想起夏弦月的话不由改观了一点点对他的坏印象。
只不过,真是聪明人的话,怎么会看不出这么个虚伪做作的女人呢?
腹诽完,我瞅着姚三小姐的柔弱可怜样已渐入佳境,委屈地抽噎引得凌夫人心疼安慰,直冲着我骂骂咧咧,埋怨儿子不帮忙。
“这位公子何出此言?可有凭证?”凌君扬不是质问,是真的虚心求教,眼神复杂地看着殷梦璃。
殷梦璃不想掺和多余
的事,正要退出去,凌君扬却拉住她,不管她的挣脱和旁人的脸色,对她哀求:“梦璃,听这位公子说完好吗?”
殷梦璃垂首,没有抬头,只是停止了挣脱。
凌君扬朝我点点头,似乎对我接下来的话寄予厚望,我头皮发麻,敢情这位公子眼里只有情人,没把我当情敌啊!
见此情状,姚三小姐掩面哭泣便要夺门而出,慢悠悠的跑到门边,等着凌君扬挽留她,奈何人家没有一点动作的意思,还是凌夫人怜香惜玉,赶忙把她拉住。
“我就看看你能说出点什么。”凌夫人愤恨地盯着我,“你若敢信口雌黄,漫说我凌家不放过你,到官府告你治你诽谤造谣之罪。”
“那就请凌夫人安坐,站着容易摔倒。”
我笑眯眯地暗示接下来的剧情会很精彩,免得她被吓晕。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看凌夫人气呼呼地落座,姚三小姐哭的更激烈,心里暗爽不已。
“姚小姐,你还记得落阳湖畔的夏弦月吗?”我一脸沉痛地问道,开始恶搞夏弦月。
“这不是那位名动天下的弦月公子?”
“正是。”我继续装沉痛,看到姚三小姐停止哭泣,脸色更惨白,估计是受惊了。
“你胡说,弦月公子尚未婚配,何来未婚妻一说,你这是栽赃。”
“唉,说到这个,弦月公子可真可怜。”我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细数姚三小姐的薄情寡义:“话说弦月公子对姚三小姐有意,姚三小姐也对弦月公子示好,正所谓两情相悦以身相许暗订鸳盟。怎料不过几日光景,姚三小姐又见一位佳公子洛凡谦,心生情愫,于是便和弦月公子解除了婚约。为这事情,弦月公子可没少难过。”
我心安理得的故作沉痛,将事实添油加醋胡扯一通,就是想看姚三小姐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洛美人,不好意思,借你名号编段故事,谁让你天生丽质难自弃,比夏弦月还惹眼。
“你胡说,这是污蔑,绝对是污蔑。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姚三小姐气急,忙不迭地对凌夫人解释:“凌夫人,你一定听出来了他在污蔑我。弦月公子与我只是一面之缘,我若是弦月公子的未婚妻,又怎么还会与凌公子互许终身呢?”
这话虽然是解释,可凌夫人听着明显不自在了:这不是明摆着在说她儿子不如夏弦月,她是退而求其次才选了凌君扬?
他们越不自在我越开心,一点也不为自己颠倒胡诌有愧疚感。
“这位公子,你是如何得知这些?”凌君扬问道,只想求证,却没有为姚三小姐解围的意思。
“这个嘛,说来话长。”我懒洋洋地坐回位置上,装作没看见凌夫人和姚三小姐的怒视,又喝茶又翻书,卖弄关子,把他们的胃口吊死,而且编故事很容易产生瓶颈的。
“说不出理由了,凌夫人,他这明显是栽赃诬陷我们家小姐。”彩霞再次跳出来为小姐抱不平,凌夫人脸色难看,除了对我的态度不满,看向姚三小姐主仆的眼神复杂,似乎觉得丫鬟太没规
矩了。
“你这丫鬟架子不小,对主子的事也能指手画脚。”我趁此机会,赶紧挑拨离间。
姚三小姐更加委屈,凌夫人不想再听我拐弯抹角,厉声道:“这位公子,你今日若不能拿出凭证,说出个所以然来,此事绝不善了。”
“是是,其实呢,凭证我是没有。”我喜滋滋地看他们变脸,又乐呵呵地继续,“只不过我凑巧认识夏弦月,也算是半个人证。”
“啪”凌夫人重重地拍了桌子,看她手掌拍红,这下肯定很疼。
“简直是笑话,莫说弦月公子了,就是洛家的洛公子也不是一般人能相交的。”凌夫人不屑地打量我,“就凭你这寒酸样,还敢以弦月公子的相识自居,真不知天高地厚。夏府这种大户人家,哪轮得到你这等小人高攀?”
“唉,我也知道是高攀,可没办法,谁叫我就住在那里呢。”摊手,顺便鄙视凌夫人那颗封建等级思想冥顽不灵的僵化脑袋。
“你究竟是何人?”凌夫人再次发挥她不丰富的想象力,“难道你是夏府的佣人?”
此话一出,令姚三小姐很受用,立刻从委屈万分中复活成高贵温柔的大小姐,表情转化之快且不留痕迹,绝对属于专业演员。
“这位小哥,能得殷小姐垂青是你的福气,可你万不该因迁怒而污蔑我的清誉。”
柔软甜腻的女声自觉不用尊称,我怀疑她是否捏着嗓子说话,这么故意明显的装可怜样儿,我看到小江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听八卦,管叔已尽职地下楼顾店。
虽然我在夏府不讨喜是事实,可他们的联想也太不靠谱了。
“不好意思,夏夫人是在下的姨母,而夏三少……”第N次看到两位刷白的脸色,内心纠结的小人此时正一蹦三尺高,上串下跳地激我吐出真相,“他正是我的表哥,不巧我就是夏夫人的表亲,夏弦月的表弟。”
“你……不可能,你骗人,你胡说。”
“敝姓舒,不妨请人探听求证。”只不过不是表弟,而是表妹。
“呵呵,她当然是在骗人。”
伴着一阵低沉的笑声,温和调侃的话语,瞬间照亮在场每位明明灭灭的脸色,不约而同地看向门边。
走进来一人,上等的白色织锦缎直缀,腰间玉带装饰,修长光洁的手上正拿着一把题着诗画的扇子,白玉扇坠正随着他摇扇子的动作有规律的甩动,与他唇边浅浅的笑意分外相称。
而那张清俊的面容,好看的眉眼,才是让众人震惊的最可靠理由。
因为他是夏弦月。
维持他人前一贯的斯文优雅,朝我露出一抹微笑:“我没有表弟,只有表妹。”
夏弦月懂礼貌,不忘对凌夫人介绍:“舍妹个性直率,有冲撞之处请见谅。”
“你是女的!”
凌家一众大惊小怪的声音传来,我却幸灾乐祸了。
不用看也知道那位姚小姐的脸色有多难看。
她没想到,不但捉奸没成功,反倒引出一场闹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