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飞快的转身,拉开车门逃似的钻进自己不争气的大众车。
简长安抖了抖眉,这利索的速度是吓的?自己就这么吓人?
他倒是突然想看看她会在那发动不了的大众车上呆多久。
“三哥,我的心都碎了一地了,我们走吧,从今天起我再也不随便搭讪美女了。”
阮柒故作悲痛的说完,推了推简长安的手臂,示意简长安开车。
简长安好整以暇的靠在座椅上,刀片的唇尾若有似无的挑着,深不见底的瞳孔让人察不出情绪。
阮柒扬嘴笑,望向窗外,对旁边的大众车吐舌头。
就知道三哥对这小姐不一般,第一次就察觉出来啦,虽然长得和美乐姐大不相同,可是气质却很像,总给人不服输的倔强感,没准儿以后三哥还会和她在一起。
以后要让三哥知道自己曾经在帝国救过她,还不得大发,嘿嘿嘿,终于做了一件扬名立万的事情。
深情试图发动该死的大众车,车隆隆响了两声,震动几下僵硬的尸体,根本跑不了。
车闹情绪就算了,旁边那对是几个意思?为什么把车停在那里不走?显摆那骚包的土豪金吗?有钱人的时间不都是金钱吗?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怎么有闲时间在这里逗留!
最可恨的是,远远的望出去,温锦萱撑着一把小花伞走了出来。
是特意出来笑话她的吗?她苦笑。
果然,车窗被敲响了,温锦萱姣好白皙的脸映在玻璃上,细得脸毛孔都找不到。
深情故作优雅的摇下车窗,扬起素面朝天被晒得有点虾化的脸对上温锦萱看好戏的目光。
“怎么还在呢?”温锦萱无辜的眨眼,分分钟淌出水光来。
“旭阳哥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的,你就算是在这里一直等他也不会见你,因为他的手机现在在我的手上,你发给他的短信我都看了,想不到文化不高还挺煽情的。”
深情不禁轻笑,果然女二号都是惹人讨厌的,像她这样身世凄苦霉运连连的注定只能是女一号,她清了清喉咙,淡淡的反击。
“想不到温小姐在国外留学这么久,中文功底还是这么好,真是让人佩服啊,刚刚的话,用英文或者其他语言说的话,我还真是听不懂呢,低文化的人和高文化的人交流总是有点困难的,季旭阳的妈妈是小学文化呢,你这样天天交流讨好应该很累吧,都出汗了,要不要进来坐坐吹吹空调。”
温锦萱脸上的笑容瞬间挂不住,瞪了深情一眼,“免了,我对廉价车过敏!”
“是吗?正好,我也对胭脂水粉过敏!”深情冷淡的说完,随手发动引擎。
大众车轰轰几声,既然启动了。
她激动的拍方向盘,潇洒的倒车转弯,扬长而去。
“诶,那小姐走了!”
阮柒后知后觉的拍大腿,刚才看战争看得太入迷了,以为那小姐是小绵羊,没想到是暗藏杀机的小绵羊。
简长安眉峰一抖,放平嘴角,也是发动了引擎。
“四爷?你怎么在这里?”
温锦萱看到坐在土豪金里的阮柒,扭着腰上去打招呼,把目光落在简长安的身上。
“旁边那位是三爷吗?三爷回国了?”她笑靥如花的打招呼,一副熟人熟事的样子。
阮柒附和的笑,看
三哥的嘴角跌成负的度数,就知道自己不能下车打招呼。
“温小姐怎么在这里?”
温锦萱腼腆的笑,“四爷的记性真好,还记得我,我们还是好久之前见过了,不知道四爷今天有没有时间,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听得呼呼的声音,跑车已经滑出了好几米。
她咬牙站在原地,看着那土豪金的跑车消失不见,眯了眯眼。
深情一路匀速回到医院,胸口的气还没顺过来,就被医生告知母亲擅自出院了。
“时间不多了,她想怎样就怎样吧,只要她觉得高兴就好。”医生意味深长的话让深情的心再次揪紧,她红着眼,马不停蹄赶回家。
开门进屋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深情看到厨房里晃动的浅灰色身影,才平复的心绪再次波涛汹涌。
深云珍从厨房探出脑袋,“熬了烫,深洺那小子不在,我们两人好好享受,也不知道那小子在那里过得怎么样,给他的钱够不够填饱肚子。”
深情小跑进厨房,随手就舀了勺子汤往嘴巴送,被烫得吐舌头。
“前天晚上给那小子打了电话,说在那里已经适应了,还遇到一个临市的富二代,给了他不少好处呢,这年头,长得帅都可以当饭吃,妈你就放心吧,你那个儿子呀,可不是一般的聪明过人哟。”
“那就好,没被欺负就好。”深云珍笑笑,从橱柜里拿出碗盛汤。
这样又过了一天,深情像昨天一样在母亲的房门前站了很久才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去卖场,经理见到她就是一阵痛骂。
昨天她接到电话就走了,匆忙下忘了向经理请假。
经理见深情态度端正也没有多为难,扣了深情一天的工资,结束了。
她一整天都垮着肩膀在推销方便面,原本想辞掉卖场的工作陪母亲,可这样反而让母亲担心,索性还是算了,只要不上晚班就行,多抽时间陪母亲是王道。
再想到肚子里面不该来的宝宝,一个头两个大。
听到母亲要上空开课的消息,深情的神经嚓嚓响了几下。
公开课是累人的活,记得以前母亲上空开课都会准备一两周,很辛苦,想到母亲的病,她极力反对。
“妈,公开课不都是年轻老师的事吗?学校怎么派你去?”
“是市里的公开课,都是老老师,说是让新老师学习教学经验,不是比赛,就是传经授道,不需要大准备。”
“妈……”
“大家都推荐你妈,你妈不得不去吧,连校长都发话了,我能不去吗。”
深云珍上公开课那天是周五,早上起得很早,还为深情做了丰盛的早餐,深情喝着豆浆,只觉得右眼皮跳动得厉害,一直到她开车到卖场,眼皮还是跳个不停。
不详的预感在身体里乱窜,她向经理提出了请假。
经理不知是生理期还是怎样,对深情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痛斥她三天两头请假,还放狠话让她滚蛋。
她心一横,索性不干了,驱车就往市重点中学敢。
深云珍所在的学校也算是金城叫得出名的,随着社会的发展,各个家庭对教育的支出越发庞大,深情还没工作的时候,深云珍在寒暑假也会办补习班,能挣不少外快。
深情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公开课的教室,
来了不少人,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教室的后排都坐满了人,她没有凳子,就贴着墙站着。
深云珍上的是诗歌鉴赏,毛爷爷的一首词,慷慨激扬,范读的时候深情隐约看到了母亲涨红了脸颊。
课堂要结束的时候,全场爆发雷鸣的掌声,深情听到前排的领导和老师们交头称赞,一个女老师能把毛爷爷的词将得如此豪迈很是难能可贵,她忍不住笑了,抬眼望向讲台。
深云珍关上课本,站在讲台中央,对着台下的同学和老师鞠躬,九十度的深躬,很严肃。
“谢谢大家。”紧接着说了四个字。
大家再次鼓掌。
深情的目光一直锁在母亲身上,看母亲拿起讲台上的书本,尊严的走下讲台。
就在下台阶的那一刹那,整个人身子一歪,硬邦邦的栽了下去。
“妈!”
“深老师!”
“深老师!”
救护车的汽笛声从学校一直蜿蜒到中心医院,深情紧紧的握着母亲的手,泪盈于睫。
“情情,你不要哭,妈不会有事的,妈只是贫血,只是贫血。”深云珍颤抖的说道。
泪夺眶而出,她扑倒在母亲的身上,放声大哭,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要为她考虑,隐瞒自己的病情。
“妈,我早就知道你的病了,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深云珍轻松的笑,双目猩红,捏紧深情的手,“傻孩子,真是傻孩子。”
急救室外,深情靠着墙勉强站直,旁边还站着同来的学校老师和领导,均是面色酱紫。
在这之前,整个学校的人都不知道深云珍患了绝症,她天天按时上班下班,甚至还担任三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工作,为班级操心忙碌,没有表露出一丝的不适。
匆匆赶来的闫主任深情认识,算是学校资历颇深的老老师,去年才退休,听到深云珍昏倒的消息,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医院,看到深情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妈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疯了!”
深情抹了把水汽弥漫的眼,没有答话,母亲毕生最爱的人和事物不多,她和弟弟深洺,教师这个职业,还有就是那个从未蒙面的初恋对象。
母亲在岗位上拼尽所有力气,她能理解,特别能理解。
医生做完手术出来的时候,守候的老师就剩下闫主任一位,其他的都安慰了几句离开了,毕竟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别人家的事情再大也无能无力。
倒是闫主任,一直在深情旁边说着深云珍的好,当年是这样同他一起建设学校的,说的老泪纵横。
“该做好心理准备了,随时都可能离开,有什么要说的话趁现在都说了吧,以后没机会了。”
深情听完话,双腿一软往下瘫,要不是闫主任扶着就跌到地上了。
“你妈的性子,一辈子都没变过!”医生擦了擦额头上涔涔的汗,快步离开。
深云珍安静的躺在病**,熟睡得像个婴儿,只是那眼角的皱纹褶子是被岁月冲刷过的巨大痕迹。
闫主任只是深深的看了几眼,拍了拍深情的肩膀便沉重离开,说是明天再来探望。
病房就剩下两个人,却听不到彼此的呼吸声,深云珍的呼吸又轻又浅,深情惶恐的握着母亲的手,断续抽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