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只觉得脑子乱成了浆糊一团,暴君给她的选择,分明就是一个。可是没等她任何回应,简长安被一个紧急电话叫有了,她默默松了口气。
在家浑浑噩噩的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刻意穿了有领的衬衣,正好可以把一些不雅的印记遮住,以免遭人非议。
经理还是一如既往的谄媚附势,从他口中知道,严依昨天也请了一天的假,今天倒是正常来上班了。
午餐时间,深情正准备去找严依了解情况,人已经先一步现在她办公室门口了,随是化了妆,还是挡不住眉眼间的疲倦。
两人特意选择到酒店旁边的餐厅吃饭。
严依一直埋头扒饭,深情不由颦眉,看样子,事情还没妥善解决,张了好几次嘴都没忍心问出来,反倒是当事人放下筷子主动讲了出来。
就被怀疑出轨这件事,陈越确实对老婆做了不太详细的解释和极其深刻的检讨,说是老家的青梅竹马找过来了,对他死缠烂打不说还以死相逼,他怕老婆吃醋生气才有所隐瞒没有告知,一心以为自己能处理好。
“这样狗血的解释,深情你信吗?真以为生活是小说呢,分分钟能蹦出个青梅竹马抢男人,他穷的叮当响没房没车的时候怎么就没老相好出来和我争?”
严依的激动,深情都看在眼里,虽说打从心底她也不相信这种老掉牙的桥段,可是她却不得不先稳定当事人的情绪。
“虽然狗血,但也可能是真的,毕竟生活从来都是比小说还狗血的,陈越哥的为人,我们应该相信。”
“相信?一面之词?一开始我有给他机会解释的,可是他选择了隐瞒,我现在对他的信任度大打折扣。”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说等他忙完手里的项目,带我去见见那个女人,我等着。”
事情变得更复杂了,深情知道严依的性格劝也没用,只能由着她去,爱情和婚姻都一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观者,顶多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瞎掺和怕把事情搅得更遭。
让深情纳闷的是,整整一天简长安都没有在酒店出现,突如其来的安宁反而让她极其不适应,觉得生活滋味不够。
深情啊深情,你这就是犯贱啊!清净日子过着多好,偏偏还想有点波浪,小心被大风大浪掀翻在地!
她一边告诫检讨自己,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果然是好的不灵坏的神准,前脚走出酒店后脚就接到小水的电话,说是深洺的病情突然恶化让她可以的话赶过去一趟。
顾不得多想,她借了严依的车就着急着往临市赶,严依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大概也猜到是她弟弟的事,细细叮嘱了好几遍才放她走。
自打上次长溪的事情以后,她依旧每周按时联系小水了解弟弟的病情,虽然小水通常是被弟弟控制着报喜不报忧,可是她还是能从小水毫不掩饰的语气和态度里判断弟弟的病情是真的有所改观,怎么会突然恶化,不祥的预感在脑子里泛滥成灾,捏着方向盘的手止不住颤抖。
不敢想象要是深洺出事的话她会怎么样。
飙车的速度到临市医院,老远就看见小水现在住院部大楼门口接应她,那紧张的表情,别提让她多慌张。
深情抓住小水的手,“怎么
样了,他怎么样了?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会一下子病情恶化,他那种病怎么还能恶化,没有知觉难道还不是最恶劣的结果?”
“深情姐,你还是自己亲自去看吧。”小水的声音带着哭腔,让她的心沉的更厉害了,走路都踉跄不稳。
底楼到病房的路,也突然变得无比冗长,中途还问了小水好几次为什么走这么久没到。
她至始至终都没察觉到小水眼中的闪闪泪光。
病房门虚掩着,深情推门的手抬起又落下,红着一双眼问身后的人,“小水,你还是先跟我说病情吧,让我有个思想准备,我怕进去控制不住情绪影响医生的治疗。”
声音糯糯的,机会是哀求,那眼底汹涌澎湃的悲痛让人多看一眼都会心碎。
小水别过眼去,干脆的推开了房门,示意她进去,目光躲闪是在极力掩饰什么。
深情在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才拖着沉甸甸的步子走进去。
深洺背对着她坐在病**,笔直的背影透着孤独和寂寥,甚至微微的有些颤抖。
还好,还能坐着,不是躺着全身插满管子那就阿弥陀佛,看来不是最坏的那种。
她暗暗松了一口大气,步伐矫健了不少,走过去将手放在弟弟的肩上。
才多久没见,脸又瘦削了很多,小水不是说他每天有按时吃饭吗?怎么是一副模样,这两人联合起来骗她不成?
眼下也不是思考胖瘦的问题。
“小十,你别吓姐,你还好吧?”不会要死了吧?
深洺感觉到她的气息,听到她的声音就满足得不行,却强制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你来啦?”语气听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别在姐面前装,哪里不舒服你就说。”
她焦急的话语落在他耳朵里又是卷起心绪的阵阵涟漪,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莫过于她的声音,最好看的莫过于她的眉眼,所以,他希望重获光明之后看到的第一眼是她,以弥补失明之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不是她。
他擦了擦自己发汗的手,确定是好爽舒服之后才紧张的一把抓住她的手,“阿九,我的眼睛不舒服,你可以帮我换药吗?”
眼睛不舒服!
深情皱紧眉头,这眼睛都瞎了还不安分还发痛。不会是脑神经压视神经什么的吧,反正就是影响脑子的那种重症。
想想钻石心都崩裂。
她犹豫着,深洺自己迫不及待的催促起来,这小子的情绪今天有点反常。
“换药还是让小水来吧,你姐我笨手笨脚的,怕演砸了。”
“这纱布必须阿九拆。”深洺执拗的像个三岁小孩。
红着眼羡慕嫉妒恨在旁旁观的小水都看不下去了,手术做完已经一个下午有余,专家说手术的完成度极高,意思是很有可能重见光明,可是他却不让医生拆纱布,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怕手术失败导致情绪激动,打发走专家之后他才告诉她,他希望深情来拆纱布希望能看见的第一眼是深情。
所以她犹豫了很久还是给深情打电话了,在他身边呆得越久陷得越深,可是也更清楚深情在他心里的地位,那是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的,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信仰!
他
不止一次说过,阿九就是他的命。
深情拗不过病人,只得乖乖顺从,毕竟面对的是病人,她向小水讨教了一系列注意事项,这才小心翼翼的为深洺拆眼睛上的纱布。
这孩子住院还住出性子来了,当初可比现在温和,不知道伺候他的小水受了多少苦。
自打深洺住院之后,她最感谢的人就是小水,这丫头吃苦耐劳耐心极好,做事细心,亲力亲为,是不错的护士,当然,她也早就看出了小水看自家弟弟时那不一样的眼神。
深洺的脾气她了解,就现在这种情况是不会给任何女孩承诺的,就上次在天台对长溪说的话也只是权宜之计,感情的事情,她无法帮忙做主,只能让他自己做主,当然必要的时候她还是可以从旁协作的。
拆纱布这活,看医生做的时候哗啦啦的轻松速度的不行,真正做起来,还挺讲究的,生怕自己的手指头碰到病人脆弱的神经,只能谨慎谨慎再谨慎。
深洺都被带得紧张起来,之前满满的期盼都变成了惶恐,生怕纱布拆完睁眼的那一瞬间,还是漆黑一片,那该是多么失落,所以他都不敢事先告诉她,不想让她承受那样的失落。
“我说小十,你别抖啊,你一抖你姐我就紧张得不行,我可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比你还紧张。”
“只是拆个纱布而已,别紧张。”
“拆个纱布而已?回头还得换药好不好,就跟你说了让小水来,你偏要让手脚不灵活的我,你小子是不是想看我笑话啊?”
“不是的……”我想看你。
深洺才是最紧张的,稀薄的病服挂在身上都觉得热,眼睛处的凉意越来越弄,他知道马上就能知道结果,特别是她在对面,他才害怕的捏紧了拳头。
“好了!纱布成功搞定,马上准备换药!”
被束缚太久的睫毛慢慢的舒展,散发出淡淡的微凉的药膏味儿,深洺抿着唇,极其缓慢的掀开自己的眼帘。
光,刺目的白,眯着的细小缝隙不得不又掩上,可是刚才那一晃眼的浅绿色幻影,让他咬紧牙关,再次用力的撑开了眼帘。
近在迟尺的脸,由模糊慢慢的变得清晰,她正低头捣鼓药膏,眉心微颦,极其认真小心。
心猛烈的晃动,比地震还猛烈的地震山摇。
深洺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深情的手腕。
“阿九,你瘦了。”他激动而心疼的说。
深情被眼前这睁开明亮的眼睛吓得把药膏落在地上,不可思议的抓住他的胳膊,“深洺,你,你这是能看见了吗?是不是能看见了?”
激动的声音止不住颤抖。见他红着眼点头,她一把将他拥入怀中,“臭小子,居然敢瞒着我,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故意让小水给我打电话给我惊喜吧,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心机深重的弟弟!你太气人了!”
嘴上不停的骂着,可双臂间的力道确是重了又重,她激动得淌下泪来。
小十又可以看见了,他又可以看见了!过不了多久,他的腿也可以恢复的,一定可以!
老天爷,你总算是公平了一回!
看见深情哭,深洺就慌了,觉得自己不该骗她让她担惊受怕,他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任由她打骂,心里却甜得发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