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离门口最近的董鹏敏锐地察觉到门外的那一抹似有还无的气息,神色一警,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门外,一只猫悠闲地从屋顶上跃了下来,在经过董鹏身边时,傲慢地抬眼看了他一眼,似是在嘲笑他的神经过于紧张。
“什么谁谁谁的,董鹏你吓死老子了!”众人本就深陷于“申呈山其实是洛意沉”的惊天秘闻之中还没回过魂来,再被董鹏这么一闹,都差点尿了裤子。尤其是看到董鹏大惊小怪地对着一只猫大眼瞪小眼时都气不打一处来地一把将人拉了进来,纷纷嚷道:“不就是一只猫嘛,看你那副大难临头的样子老子还以为有奸细呢!快把门关上,以免有人听到二王爷在这的消息,一个不慎传出去,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我不就是怕隔墙有耳,所以才冲出去看一下的嘛!”董鹏闹了这么个大动静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赧然地朝苏秦笑了笑,心里却还是泛着嘀咕--明明刚才,他是听到一点奇异声音的啊!难道真的是那只猫?是他太多疑了?
“应该是没事的!”苏秦见董鹏还留着疑惑的神色,便出声道:“或许,真的是一只猫吧!这里上下都是我们的人,原本惠州城的官兵根本就不允许接近千家军的驻营范围,所以,应该是没有大问题的!”
她相信千家军里的兄弟!当然,不相信也没办法!洛意沉的暗卫们还都在**躺着,她手下的人又都在这里站着,暗处里没什么人,自然也就发现不了任何异常,所以刚才……苏秦宁愿相信那真的是一只猫的动静,董鹏误会了!
一段小插曲就这样被强行撇到了众人的脑海之后,而此刻惠州城的城墙脚下,那个从洛意沉房间外消失的黑影已经从城西的暗道里爬了出去,迅速消失于天地一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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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苏秦急救的及时,之后开的药方里又有催吐的药物,可以将胃里的残毒清除个一干二净,所以洛意沉恢复的也快,才短短三天的工夫儿,就又恢复到那个生龙活虎的样子了。
才苏醒的那天,张二麻子一早就守在了洛意沉的门外,显然是为道歉而来。而洛意沉当初在中毒之初就猜到了张二麻子的用意所在,想着他也是忠心护主为了苏秦,苏秦有这么忠心的属下他也该跟着高兴才是,也就没怎么惩罚他,只训斥了两句便得过且过了!
众人早在山谷中时就十分欣赏洛意沉这个皇子,如今见他如此宽容大量,对他的印象顿时又更上一层楼,由此对苏秦的忠心,也比之前更甚。
“这么说来,还算是因祸得福了?”只有两人静处的房间中,洛意沉低头把玩着苏秦纤嫩的手指,对最近千家军日益高涨的激昂情绪如此评价道。
“你的意思是说,下次洛清鸿再打来时若我们打不过,就让你去中一次毒生命垂危一下,这样的话士兵的士气就会立马蹭蹭蹭往上涨了?”完全搞不懂洛意沉这所谓的因果关系是怎么整理出来的,苏秦气恼地斜了对方一眼
,眼底满是嗔怒之色,“你知不知道那日我一进来看见你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时是一种什么感觉?你竟然还觉得你通过这一次鬼门关的晃荡而得到他们的拥护是‘因祸得福’?亏你说的出口!”
那满满的埋怨里全是浓浓的担忧,洛意沉如何能听不出来。他看着苏秦小嘴微嘟的样子,只觉整颗心都要融化在那嗔怨的眼神之中。“苏儿……”他情动地轻唤了苏秦一声,低下唇便往那嫩柔上吻去。
“两位在进行这些……唔,小奴儿叫那是什么来着?哦对,少儿/不宜的画面!两位在进行这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之前,能不能先看一下,周围有什么人没有?”眼看那四片唇瓣就要擦出激烈的火花,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突然破空而来直直插入洛意沉与苏秦之间。苏秦一怔,转头便看到那开了半扇窗的窗户外面,燕惊晨正单手支颚地倚在窗棂上,看那样子显然是站在那里“欣赏”了不短时间了。
“燕惊晨!”一想到刚才与洛意沉独处的样子全被燕惊晨看到,苏秦又恼又羞地随手捞起一盏热茶就朝窗户那里扔了过去,“非礼勿视的道理你懂不懂啊?亏你还是堂堂大将军!”
“本王除了将军的身份外还是本朝的王爷呢!”燕惊晨波澜不惊地只是随手一晃,那眼看就要泼在他身上的茶水便被他固定在了空气之中,而后他似是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那“凝固”于空气中的水便“哗啦”一声尽数落于地面之上,他看都没看那些水渍一眼,绕过它们便进了房间之中。
“可是有谁规定,大将军就不准从别人房间外路过的!”言外之意便是,是你们开着窗做这种卿卿我我之事的,本王没告你们污染本王的心灵已属宽宏大量了!
真是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
苏秦对燕惊晨的无耻只能无语,她推开洛意沉坐到了他旁边,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缓缓道:“那不知燕王爷屈尊从末将的房间外走过,是所谓何事啊?”
燕惊晨面无表情地睨了苏秦一眼,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换成了:“难道你就不觉得,洛清鸿安静太久了吗?”
此话一出,苏秦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刚才我还在和洛意沉说起这事!按时间来算,西北军就算离得再远,这个时候也应该到了!为什么我们派出去的探子什么都没探到?而且上次我水淹洛清鸿叛军,洛清鸿就算再措手不及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也不至于半点军力也不剩,至今都缩在暗处不肯出来--那么他沉寂了这么长时间,是在做什么?”
“难道……”她敲了敲旁边的桌面,清脆叩响声中,她猜测道:“是和银质面具有关?他们在密谋什么大计?”
“大计……”洛意沉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黑沉的眼眸深处,慢慢泛上了一层冰寒。
坐在旁边的燕惊晨和苏秦同时对望了一眼对方,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他们忽略了!
而被他们忽略的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带给他们灭顶之
灾!
“要不……我们还是出城看看?”苏秦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这一不对,顿时又觉得那派出去的探子十分不靠谱,很有可能他并没有认真探查,随随便便一探便回来交差。如此糊弄的话,万一漏掉了重要信息怎么办!“一直这样在城里守着,跟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
“出去探探也不是不可以!”洛意沉也正有此意,他微微一思量,看向燕惊晨道:“怎么样,我们两个去?”
“可以!”燕惊晨无所谓地点点头,苏秦却否决道:“还是我和洛意沉一起出去吧!燕惊晨留守惠州城,你是人见人骇的鬼将,有你在这里坐守着,相信洛清鸿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此的话,我和洛意沉逗留的时间还能久一点,或许能探听到更重要的消息也说不定!”
“你们两个……?”燕惊晨微微挑了挑眉,眉眼之间有些不赞同,“这些事我们男人来做就可以了,你一个女人在这里掺合什么!不过是留守惠州城,你一军统领不在这里,还有谁最有资格在这里!”
“就这么决定吧!”洛意沉也觉得让苏秦出去实在是不妥。这种紧张时刻,随时都会有危险,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苏秦再遇到半点危险,所以这种事情……她还是不要参与的好!“明日我便与燕惊晨出去探探,至于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得!一个燕惊晨也就罢了,再加上一个洛意沉,两人态度还都这么强硬!苏秦撇了撇嘴,想着为自己再争取一下,可是嘴张了几次,最终还是归于沉默。
算了,他们也是为了她好,这种时候,就不要为了这种事而争了吧!
主意就此商定,三人也便散开各干各的去了。到了第二日洛意沉和燕惊晨起了个大早,摸着黑便出了城门。
而他们才刚出城门,苏秦的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停,她想了半天,才想起“右眼跳灾”这个说法。眼看那远去的两骑快马越行越远,她心里咯噔一声,也没多想,随手捞过一匹马来,便跨上马背朝那远去的两人追去。
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前方那两人用的本就是快马,骑术又一个比一个绝伦,苏秦一个半道才开始学骑马的人再有天赋也追不上人家两个从小就在马背上过的。所以苏秦追了大半天,在一条岔路口那里彻底犯了难。
这两条岔路口都有马蹄印,而且还是单匹的马蹄印——很明显,洛意沉和燕惊晨此前行到此处时必是分道扬镳一人负责一条小岔路,两人各行一边去了。那既然是两个人分开行动了,那她这个后来追来的,追哪边才好?
“算了,不管了!”苏秦看着那两条碍眼的岔路看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怒之下一挥马鞭,朝着左边的岔路口冲了进去。
事后她仔细想了想当时的决定,她想,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或者是自有天意——若当时她走的是右边的那条路……
不,那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