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君漠漓

漠漓篇 解惑(承接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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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笼,楚漓首先感觉到的便是汹涌而来的腰疼......吸着凉气睁眼恶狠狠地寻找罪魁祸首,却发现他正被搂着半趴在那人身上,那人脸侧向床边,清秀的睡颜平静而安稳。

楚漓挑了挑眉,黑瞳微眯。

“呵,睡得真沉呐,累坏了吧?还说有分寸,有你大爷......”楚漓话音突然停住,因为他突然想到,这么骂乔漠好像有些不妥,亲戚貌似都是他们两人共有的啊......

却见乔漠轻轻皱了下眉,徐徐睁开眼,转脸见楚漓正瞪着他看,不由失笑,调侃道:“想不到漓儿竟如此迷恋于我,醒了便如此含情脉脉地瞧我。”

乔漠的嗓音带着刚刚醒来的沙哑,再加上他还未完全睁开的墨玉黑瞳,以及嘴边似乎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竟看得楚漓狠狠一怔。

“漓儿......”乔漠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你脸红什么?”

楚漓猛然反应过来,立时带着满脸的烧意扭向一边,哼了声,“我迷恋你?笑话!论长相,你错我十万八千......”似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楚漓一愣之后满是疑惑地回转过来,伸手在乔漠的脸上捏了捏,“说起来,你的脸是怎么回事?”眼前这张脸看得太久,以至于他险些忘了双生子应该是怎样的了......

乔漠淡淡笑道:“是‘忘经年’。”

“那是什么?”

“易容改面的东西。”

楚漓挑眉,“......没这么简单吧?”他也易过容,知道易容术的缺陷在什么地方,可反观乔漠的脸上,却是丝毫找不到易容的痕迹。

乔漠想了想,改口道:“是易容改面的极品东西。”

“喂......”

眼见楚漓眼中仿佛有小火苗在燃烧,乔漠哈哈一笑,搂着身上人一翻,将之压在身下,在那淡粉的薄唇上亲了亲,“我十岁时,外公找来了这东西,命人用它替我改易容貌,之后这些人便被灭口了。三天后我拆下了面上的缠布,却发现我的样子和之前几乎没有改变,只是随着年龄渐大,我脸上的变化才愈渐明显。”

“这你怎么能知道?”

“因为,在金玉山庄与你初见的那晚,我认出了你。”

楚漓莫名其妙,“这两者有关系么?”

乔漠意味不明地一笑,“你不知道,那晚,当你把手放下来的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我看见了我自己......随即我明白了,‘忘经年’之所以被称为易容之极品,正是因为它能不知不觉地改人面貌,潜移默化中便将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可谓是真正的瞒天过海。”

楚漓默了默,犹豫道:“那你的真颜,还能回来么?”

“......能。”乔漠突然笑得有些诡异,“你想让我改回来么?”

“呃......”楚漓这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想过自己能不能接受和与自己长着同一张脸的人那啥......“暂时不想吧......”

“为什么?”

“没为什么。”为避免某人继续追问,楚漓忙顾左右而言他,“我还不知道爷爷和外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说吧?”

乔漠侧身下来,一手支头俯视着楚漓,“两个老头子的陈年往事,不听也罢。”

“我想知道......”

“那你给我什么好处?”

“......你要什么?”

乔漠一字一顿,“喊,我。”

楚漓眨了眨眼,“你认真的?”

“你觉得呢?”

“好。”楚漓突然邪邪一笑,起身凑近乔漠,极尽温柔地喊了声:“哥!”

乔漠的所有表情顷刻间凝固了......

楚漓哈哈大笑着倒了回去,谁知动作过猛,腰疼立时汹涌而来,惹得他的大笑生生折为一声变了音的“哎呀!”

见此,乔漠笑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言罢见楚漓恶狠狠瞪他的黑瞳中俨然有着几分湿意,知道他怕是真的疼惨了,便一把把人扯进自己怀里,像之前那样用内力为他揉按,同时轻声道:“其实,与爷爷外公相比,你我实在是幸运许多......”

因着家世的关系,楚净天和乔万战自小便相识了,竹马笃笃,耳鬓厮磨。两人之间的情愫是何时种下的,是因何种下的,却是谁也说不清。随着年龄渐大,他们需要面对的也越来越多,终于到了那次,乔万战被逼娶亲,他本已做好了逃婚的准备,却在最后关头被他父亲看破,强行缉他拜堂,随后给他灌了药锁进了洞房......

说到这里,乔漠满含深意地看了眼楚漓,“你知道爷爷当时怎么做的么?”

“我怎会知道......”楚漓摇头的同时想起了楚净天的为人,又试探地道:“难道,他去抢人了?”

乔漠点头,“对!当时两家都已对他们二人起了疑心,所以外公大婚当天,爷爷被困在坠辰谷不许外出半步。可谁也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未亮,他人却到了战天门,一人一剑直直闯进了外公的新房之中......”

楚漓唏嘘,“坠辰谷在信州,战天门在绪州,这么短的时间从坠辰谷赶到战天门,他竟还有气力一路杀进去......真是难以想象!”

“只可惜,还是为时已晚。”乔漠淡笑了下,“看见房内的情景,爷爷气疯了,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转身走了,战天门的人自是不好拦他的。只是,从此两派就有了间隙。外公清醒之后,从他的新婚妻子,呐,也就是你我的外婆口中得知了这些,不顾众人阻拦跑去了坠辰谷,在谷外站了三天三夜,等来的,却是‘恩断义绝’四个字,和这里......”乔漠抬手在自己胸口间轻轻一划,“一剑。”

楚漓叹气,“果然是那老头儿能做出来的......”

“余下的就不用我多讲了吧?”

“想想也知道了,随后爷爷便也娶妻生子,顺带和战天门势不两立......怪不得要把我困在坠辰谷里,是怕被外公知道把我抢去么?那外公要给你易容改面难道也是怕被爷爷知道?”

“他说是怕被爷爷知道我后,睹面思人,会更加忘不了你我去世的父亲,因此忧思成疾就不好了。”

楚漓一脸不相信,“哈,我看他是想把你当作威胁爷爷跟他复合的筹码吧?不过话说回来,”楚漓突然脸色古怪,“爷爷当年要是早到一步的话,如今这世上是不是就没有你我了?”

乔漠却笑得温柔,“就算投生别家,你我的缘分也定是跑不掉的。”

无端地又有脸热的预兆,楚漓连忙再次扯开话题,“现在那俩老人家跑了,剩下这偌大的坠辰谷和战天门,难不成要你我来抗?”

乔漠却道:“身为少主,这本就是你我应该的。”

“可是,我不想......”

“起码眼下,我们必须这么做。”乔漠捋起楚漓的一抹乌发,盘绕在指间,若有所指地道:“待到事成之后,便把这些都扔与那人,也算是补偿他......”

楚漓听得一头雾水,“事成?

什么事?”

乔漠轻轻笑了下,眸中却隐隐泛着厉色,“有个人,需要你我亲手去了结。”

楚漓更迷茫了。

“二老走前告诉我,当年边、朔两州的大水,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楚漓猛地坐起身,“什么?!”他心思急转,越想越是心怒难耐,抓着乔漠急声问道:“是谁?是谁干的?!”

乔漠却转而道:“忘了跟你说,昨天有消息传来,战天门重地被不明人士侵入,你猜他们盗走了什么?”

楚漓一想便知,这定是与那害他们父母之人有关,故沉下心来稍稍琢磨了一番,笃定道:“你们战天门有内鬼。”任何门派重地都是门派的重中之重,守护之严不言而喻,坠辰谷内谷既为坠辰谷重地,单凭一道困仙林便可居不败之地,同是当世大派的战天门又会差到哪去?如此可想而知。

“嗯,不过这不重要,你只猜他们盗走了什么。”

楚漓想也不想,“你既然这样让我猜,怕是我根本猜不到的东西吧?”

乔漠赞赏道:“不错。”随即言语有了几分低沉,“你可知,坠辰谷有月槐茔,战天门却也有相似的存在,只不过,她是躺在万年寒玉床之上,容貌一如当年......”

楚漓整个人狠狠一震,呆呆地看着乔漠,“是,娘亲......”

乔漠继续道:“我要说的是,练功事半功倍之效只是万年寒玉床作用的一部分,它的另一个作用是......”

“保尸身不腐,”楚漓猛然就明白了,禁不住咬牙道,“碧血珍珠,金玉山庄,宫、正、沧!”

“你知道?”

楚漓深深吐了口气,点头,“偶然间听说过,呵,这样一来,我也知道我衣服内的《无忧快意剑》是怎么回事了,怕是那苏宁儿所盗之物就是这上卷剑谱,宫家不好明说,便谎称她盗走的是碧血珍珠。”

“苏宁儿?妙手无影?”乔漠挑眉,“你认识她?”

楚漓禁不住苦笑,“是啊,还欠她一份恩情。”

“是恩情,还是情?”乔漠抬手轻托楚漓的下巴,不等他说话又道:“是恩情,便罢,有机会我与你一道还给她,若是情,”在那薄唇上浅浅一吻,乔漠言语中尽透着无边的霸道,“那就永生永世地欠下去吧!”

楚漓莞尔,“你想得远了......嗯?又干嘛?”

“你看呢?”

“喂,我腰还疼呢......唔......这样下去,我,我何时身上才能大好,啊......何时才能去金玉......”

“我自有安排。”

“你......”

“漓儿......”

身上人突然停下,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他,弄得楚漓微微一愣,“......怎么?”

那人贴近他,楚漓甚至能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温热熟悉的鼻息喷在他唇边,却好似烙印一般,深深地印进他心里。

“不管哪生哪世,你的情,只许还在我这里,懂么?”

莫名地怔忡半晌,醒悟过来,楚漓却笑了,“我果然没猜错......”

乔漠虽不解,却也不问,只是看着他,等着下文。

“那日秦泊问我,你最在意什么,你记得我的答案么?”

“我只听见你说了个‘我’字,后面的并未听清。”

楚漓的黑瞳微弯,眸中仿若铺满琉璃,熠熠生彩,“你这笨蛋,那不就是我的答案么?”

(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