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曦一番对答滴水不漏,让蒋丽茹也觉得可情可理,惺惺作态的言语,“唉,真是难为你这个孩子了。”
已经达成共同目标,不用再啰嗦其他。旋即,夏若曦请外面的母亲墨舒宜进来。
请母亲帮着电话联系与外公墨松柏颇有交情的中医院院长曹志安,请他派一个资深可信的中医师来。
墨舒宜素来个性柔软,对夏若曦也一味娇惯,纵然困惑夏若曦与蒋丽茹之间有什么交涉,可也知道自己的女儿霸道执拗是出了名的,只要她不肯说的事,打死她也不会告诉你。她一向思想慵懒,总觉得女儿也闹不出什么过分的事,且就算是闹出是非,有她们夏家的财力和娘家墨家的地位在那里杵着,什么事情摆不平?就由着夏若曦折腾了。等出了烂摊子,她再管着收拾就是。
所以夏若曦让她打那个电话,她就打了。
那边的曹志安院长,早前就知道夏若曦出了车祸,要过来探望,让墨舒宜婉拒了,直说若曦伤重不适宜见客,等康复出院办个晚宴,逐邀请各路亲友相聚。所以只派人送了补品过来,这会儿听到墨舒宜深夜电呼,也不理瞌睡未醒,不迭的应承,答应让最得力的助手,立即赶奔过来。
一小时不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就匆匆赶过来。报名曰,中医院的主任医师胡可新。
夏若曦照旧让母亲离开,只剩下她和蒋丽茹,及那个胡可新。
夏若曦一瞧这个胡可新虽然相貌一般,但是眼睛充满了精慧之气,即知对方是个圆通玲珑之人,事情交托给他必然无险可犯。开口即坦诚直言,“我也不瞒着叔叔,有话就直说。要是有让叔叔难为的地方,也请叔叔直言。”
胡可新随即笑道:“你即肯喊我叔叔,就没当我是外人,有什么事,我这里必当全力以赴。”这人是何等精明之人,一听就知道夏若曦即将交代的非什么看病相关的事,怕是另有所托。他心中侥幸,正应中他之前所猜测的。
本来最讨厌半夜接电话,都是熟人托情,可是一接电话见是院长,并且交代他的事是与夏家有关,他立即大喜,对老婆大喊喜事来了,惊得老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魂差点吓飞。
知道了详情,老婆立即骂他神经病。大约是看个病人,至于这样惊喜嘛。
他立即板脸骂自己老婆不懂世故。这电话是院长转过来的,要是真有什么病症,还用的着他出面吗?院长早就出手了。想必是一些隐秘的勾当,不方便院长亲自出面,只能让他这样深的院长信任的人出动。
且,别的不说,能有机会和夏家的人谋面,那是何等的高攀。如果以后能巧得夏家人的信任,他不说平步青云,好处指定是源源不绝的。
夏若曦点头,她还是真喜欢同聪明的人共事,一点就通,多个爽快利落,“这位是我的奶奶,叔叔可看我奶奶今日遭了苦楚了,就是因为我爷爷期盼着老来得子,但是奶奶却迟迟不见动静,所以遭受这怒谴。大半夜的被我爷爷赶出来,这日后连家都不能回。可是奶奶越是在外,这有喜之事就更遥遥无期。我这做孙女的一边心疼着奶奶,一边也期望爷爷早日如愿得子,所以这事就只能求叔叔,帮着圆个谎,且让我奶奶回家再说。”
一边的蒋丽茹忐忑的旁听,她生来就不是捣鬼取巧之人,第一次做着瞒骗之事,心里难免惶恐,更担心夏若曦交托之人是否可信,要知道夏青山是何等心明眼厉,要是被他看出半分纰漏,她就万劫不复了。
胡可新立即会意,原来是如历史剧中后宫的那一般勾当。这倒是更让他中意了,好处必然捞定了。心里高兴,可是面上却佯装为难,“这倒是难为我了,我是医者,专长并不是不孕这方面的,夏小姐找错人了。我们医院有这方面的专家,明天我可以帮夏夫人引荐。”
夏若曦听完,心里冷笑,这个胡可新果然是老谋深算的主儿,明明已经知道她的所图,这托词就是在讨好处。即是贪利的小人,那么更容易办了。“叔叔是个明白人,我若是真想帮奶奶为了求子找医生,也不会求到叔叔这边,我这里敞开天窗说亮话,我请叔叔来,就是想拜托叔叔跟着奶奶回华园,让我爷爷知道奶奶已经帮他怀了子嗣,从此善待奶奶。”
夏若曦边说边观察胡可新的脸色,见他又欲开口托词,立即说道:“我知道深夜扰了叔叔休息,让叔叔辛苦了,这里见着叔叔,深知叔叔是个豁达之人,恐怕不会计较,怕是婶婶那边这会儿不但无好睡,一颗心也上下不得放松。这就让若曦心有不安了。并且以后这样半夜劳动叔叔的情况,可能也不在少数,所以不如这样,我有辆去年买的奥迪,我未满十八岁,拿不到驾照,也就搁在家里一直没开,这会儿我就想了,与其车子在那里闲着,不如送与叔叔代步,这样以后要是半夜请叔叔出诊,婶婶可以一同陪叔叔驾车过来,全程陪伴,也就省了婶婶在家里焦灼,岂不是两全之事。”
夏若曦说的这一番话,可是含了多种用心。一是话说的巧妙,可以让胡可新有顺然接受的台阶,不用推来搡去的作秀,二是,其实她家里的车子除了百万以上的进口小跑,就是更奢华的房车,商务车,哪里有什么奥迪?
她在说出这辆奥迪的时候,其实心里打算的就是周芷晴开的车。
这胡可新既然是贪利的小人,那么就要防备小人的贪婪之毒。你今儿个给了他的大甜头儿,那么他的胃口就要更大,说不准哪一日趁机狮子大开口了。
可是要是太过寒碜,他心有不甘,也就不会那么卖力。
正因为这样的考量,夏若曦才决定牺牲周芷晴的奥迪。
周芷晴比她大两岁,去年就拿到驾照了,那奥迪是去年买的,可是被周芷晴这经验不多的新手,折腾的早就大修过好几次,比人家开了几年的车况都惨。周芷晴六十多万买的,现在要是折了市场价能值二十万,也就够偷笑的了。
不知情的一看提车的日子和车漆,未必就一眼能估算出那车的实质价值,说与外人,别人也只凭那车现在的市场价判断。
这样的话,胡可新得了好车欢喜,却也会心里清楚,这是别人开过的二手车,是夏家不要了才给的,不是因为重视他才给的。他日后必然掂量怎么讨好夏家,才从夏家人手里讨到好处。
你若实实在在的给他个新车,他还不知道将自己想像成什么,恃宠而骄,到时候就是你求他,而不是他阿谀你了。
所以这样,即使夏若曦因为取了周芷晴的奥迪,必然要还她辆车做个交代,算起来要花上比直接送胡可新辆新车,更多的代价,貌似钱财算计上她是吃亏了,可是要论起这两种处理办法的效果,她其实现在吃亏,以后却不知道省钱多少。
胡可新听到夏若曦许了他辆奥迪,心里此时乐开了花,他早算到有好事,却不知道居然捡到这样大的好处。同时又对夏若曦不禁刮目相看。要不是确实知道夏若曦的年龄,他是怎么着也不肯相信刚才那一番分寸拿捏恰好,玲珑周全的对话,是出自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女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