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黄河是一名大学美术老师兼杂志插画师,大约是性格使然,他非常喜欢收藏和绘制那些唯美性感的美女画,在他的工作间和家里,形形色色的美女图随处可见,不知凡几,而且,除了他自己的作品,其它的大多出自当代名家之手,这是他极为自豪的地方,每当有客人,他一定会逐一拿出来炫耀一番。
不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凡事古难全,黄河亦如此。在他的收藏品中,有一副画工超凡,而所绘却是一个十分丑陋的女人的画。这幅画被他放置在所有收藏品的正中央,可谓“万紫千红一抹黑”,那是相当的醒目。很多朋友在浏览那些赏心悦目的画作,忒自YY不已时,猛然瞧见这雷人的一幕,不免腹腔激荡,胃中翻腾,必有一吐方快之感。若是问他这副颇具“提神醒脑”功效的“极品”画作从何而来?为何存放此处?那是打死他也不愿意说的,因为这牵扯到几年前一段鲜为人知的诡异糗事。好在,这事儿的始末我都与他一同经历,清楚的很,而且本人向来秉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甘冒大不讳,揭发他人私密,解众人之疑惑。至于期中是真是假,诸位心中自有尺寸,本人不想参与辩解。
OK!闲话少扯,言归正传,诸君莫急,请听我娓娓道来……
2009年,我大学毕业,来到某师范学院当老师,主教汉语言文学专业,与我同期而来的新教师,还有我刚刚提到的那位黄河,以及教音乐的朱威。由于同是新人,我们被安排到相同的班级代课,连宿舍都靠得很近,每天见面,大家很快便熟络起来。
桂树绿层层,风微烟露凝。
8月的一天清晨,我睡得正香,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我从美梦中惊醒。我暗骂是哪个冒失的校工,大清早的便起来啰唣,扰人清梦,实在是一件很不道德的行为。抱怨了两声,正想继续小憩,门“哐当”一声打开了,我吓了一跳,睁开睡意阑珊的眼睛,便看见黄河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把掀开我身上盖着的毯子,嚷道:“起来,臭小子!”
我睡意正浓,不想理他,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呢喃道:“别吵我,有事等我醒了再说。”
“等你条毛线!”他显然没有耐心,气急败坏的抱住我的腿,将我生生拖下床。我恼了,怒道:“你干什么?睡太多脑子短路了吗?”
他拿来一沓纸,扔到我面前,叫道:“你少装蒜,一定是你干的好事……”
我看着一张张什么也没有的白纸,莫名其妙,不耐烦地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这应该是我问你。”他看见我一脸无知的样子,又说:“昨晚我应邀到一家画廊参观,花高价买了7副画,回来装裱在相框里,你和朱威也过来欣赏了……可是今天一起来,就发现那几幅画居然全都变成了白纸……”
我搔搔头,的确是有这么回事,想了想,便说:“你是不是放到
别的地方了?”
“狗屁!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见,朱威那儿我刚刚检查过了,也没有,一定是你悄悄藏起来了,是不是?是不是?”他一边说,一边在我的寝室里翻箱倒柜。我摇摇头,说:“我没你那种嗜好,你就慢慢找吧。”说完伸了个懒腰,躺回**。
我不知道他几时离开的,我醒来的时候,宿舍里一片狼藉。“那个混蛋!”我啐了一句,没有马上打扫,洗漱完毕,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买食品。这时正值暑期,学校里除了校工和几名老师便再无他人,偌大的校园空空荡荡,食堂也不开,我们只得在校外的快餐店解决温饱。
走到校门口,碰到了午餐回来的朱威,我叫住他,忍不住问道:“黄河今早去找你了?”
朱威眉头一皱,看来很不爽,点点头说道:“是啊,还把我那里翻得乱七八糟,怎么?你也没有幸免啊?”
“和你一样咯。”
“他最近挺奇怪啊,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嗯,待会去瞧瞧看,这家伙最近是有点不正常。”
……
后来的几天,黄河总是早出晚归,我们找了几次,都没能见到他,直到一个礼拜后的一天晚上,才见他在正常时间出现在宿舍,我和朱威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的机会,便一同找到他,朱威性子急,一进门,劈头盖脸就问:“你小子最近搞什么?天天早上起来鬼哭狼嗥的,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啊。”
黄河没回答,只是拿着几张纸,自言自语道:“我的画啊,那么好的画,为什么全都不见了?”
我和朱威对视了一眼,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看着他憔悴不堪的样子,于心不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急啊,说说看到底什么事,没准我们帮得上忙。”
朱威也上来凑热闹:“说出原因吧,我们很担心你啊。”
他转过头,看看我们,刚想说话,突然电脑响起一阵“滴滴滴滴”的声音,他连忙跑过去,对着键盘就是一阵敲打。看他那副惶急的样子,我和朱威都很好奇,跟了上去,在他身后静静注视着。只见他正和一个叫做“素颜”的人聊着QQ,对方发来一句话:“我这里又搜罗了一些精品画作,相信非常符合你的胃口,欢迎过来鉴赏。”
黄河很兴奋,迅速回道:“又有新作?正好我的画都不见了,我再去买几幅。什么时候方便?”
“现在就可以。”
“那好,你等着,我就过去。”说完也不理会一旁的我们,关了电脑,换上衣服,招呼也不打,径自出了门。我和朱威一脸诧异,朱威说:“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地方卖画的?”我摇摇头,说:“不清楚,跟去看看好了。”
我们怕他出什么意外,便悄悄一路跟随。学校坐落在郊区,四周没有像样的商铺,这时已经10点过半,因为放假,商铺早早便关了门。黄河沿着漆黑空寂的道路,穿街过巷,来到一处
破旧的宅院门前,也不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学校附近我们很熟悉,却从来不知道这里几时有个宅院,而且看上去已经历了颇久的岁月。我们停下来,打量着这个地方,我奇怪道:“怪了,我怎么不记得附近有个那么大的宅院?”朱威皱着眉,也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进去看看再说吧。”我们都是教职人员,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此刻虽然觉得有些诡异,却也没往那方面去想。我们并不认识这间房子的主人,不能像黄河那般莽撞,于是走到门前,礼貌地敲了敲门。
少顷,门开了,探出一张十分丑陋的脸,我和朱威都吓了一跳——当然不是被对方的行为吓到的,而是震惊,这世上居然有如此难看至厮的容貌——具体实在难以形容,只能说,她拥有“如花”般的长相,“芙蓉姐姐”的身材,以及前后三百年无人能及的“凤姐”气质。能集国内三大极品中之翘楚于一身,我不得不感慨上帝之能,造化之奇,果然是神乎其神,莫测高深,令我等凡夫俗子,钦佩得五体投地,叹为观止……
我们双方相互打量了一番,那女人(姑且称其为“人”吧)问道:“你们找谁?”声音尖锐而嘶哑,仿佛用生锈的金属相互摩擦,我咽了口唾沫,说:“我们是黄河的朋友……就是刚刚进去那位,和他来买画的。”
“呀!是么?太好了,欢迎欢迎!”那女人摆出一副兴奋又矜持的模样,宽大的鼻孔和嘴咧开着,乍一看跟河马没区别,我明显感到身旁的朱威打了个冷战。
思虑再三,我俩还是跟着那女人走了进去,屋子很大,灯光却没开多少,显得有些昏暗。我们转过几条走廊,来到一间宽大的画室,环顾四周,里面摆满了各种风格的美女画,从油画到国画,素描到CG,写实的,印象的,应有尽有,而且画工一流,看得我们都赞叹不已。
欣赏片刻,我们方才发觉,黄河并不在此处,刚想发问,那女人拿了一副画走过来,在我们面前展开,说:“这幅画是我花费3年才完成的力作,我最骄傲的作品,强烈推荐给你们!”
我们心想,这里看到的每一副作品,都是非常赏心悦目,而能够让她强烈推荐的,必定超凡脱俗,若当真如此,买一两副也无妨啊。念及此,便借着淡淡的灯光顺眼望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让我和朱威将早餐都吐出来——画面上的人物,赫然便是那女人身穿古代仕女服的自画像——至于多么恶心,我不想再说,诸君请自行想象。
我喘了几口气,把目光转向一边,过了良久,觉得缓过劲了,才道:“这幅画画工细腻,意境悠远,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上上佳作,不过……我主攻文艺,对美术所知实在有限,所以……”我将头望向朱威,不料那家伙一昂头,义正言辞地说:“我毕生精力都倾注在音乐上,至死不渝,你的画虽然很好,但是我专一的本性,让我的内心不能再包容其他,对不起!”先前的艳羡,瞬间荡然无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