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过指尖的青春

第五章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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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轻轻吹过,柳絮在空中漫舞,彩蝶用温柔的薄翼拭去我眼角的泪珠。一种清澈而通透的气息扑鼻迎面,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我渐渐的睁开双眸,起身环望四周,却不知自己竟在漫无边际的百合丛中。

是的,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最爱-----香水百合。

爱神丘比特曾告诉过世人:当你来到梦中的百合园并摘下最美的那朵香水百合时,你便追寻到自己的幸福。

于是,我从百合园中挑选出自己心中最美的那一朵并摘下。

远处传来婚礼的进行曲,一座梦中的殿堂坐落在园中最幽静的那一处。彩蝶铺成了小路为我们祝福。

我迈着喜悦的步伐奔向自己的幸福,泪水早已湿润面颊。

一双激动地颤抖着的手推开殿门,我看到了新郎。

“宁项天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的新娘,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宁项天坚定的回答。

牧师接着陈述:“夏雨小姐,你也是否愿意嫁给你的新郎,无论生病或是健康、贫穷或富有,始终终於他,直到离开人世?”

“是的,我愿意。”我将头转向项天,流露出幸福的目光。

突然!我的脚像踩空了什么,我看到自己堕入了深渊。

……

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环望四周,一缕缕残阳从蕾丝窗帘的缝隙中钻了进来,我起身揉了揉眼睛,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微弱的波声,我的一只手上还挂着吊水,哎!想必是淋了雨水旧病复发住进了医院。可是怎么会做了那样的梦呢?是美梦,还是噩梦?他不是赫连丽秀的伴侣吗?按常理来讲,我也不应该对这个人抱有任何幻想的,不要多想了,只是梦而已。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走廊里传来表哥和宁项天的争吵声。

“宁项天,你给我听好了,我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觉饶不了你。”

“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理解,我真的不知道小雨的身子这么弱。你放心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直至夏雨的身体完全健康为止,我宁项天向你保证,一定负责到底,决不食言。”

“你当然要负责到底。别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就很了不起的样子,还不是仗着家里的势力。”

“不是人人都能够享受得了那个位子的。”

表哥的讽刺似乎刺激到宁项天的某根神经上,他的眼睛冒着火般死死的盯着表哥,发了狂似的抓着表哥的已领,他挥起了拳头,要与表哥对决。

“砰”地一声巨响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我故意摔碎了杯子,希望他们不要再争吵下去。

宁项天看见拖着疲惫身子的我,缓缓地将表哥推开,刚才激动的情绪也渐渐的放松下来。他有意避开我,在他恍惚的眼神中,我能够读懂他,那是歉意,一种对我的愧疚之情。

表哥把我抱回**,宁项天站在床旁,我左右盼顾二人,两个大男人都垂头丧气地杵在那里,空气似乎在这时凝固了,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表哥,我口渴,你能给我打点水回来吗?”我用手比划着,首先打破了僵局。

“哦,好啊!我的好妹妹,你乖乖地躺在这儿,表哥去买水给你喝,很快就回来。”表哥抚摸着我的头。

我拉着表哥的衣角,用手语祈求表哥不要把我病了这件事告诉舅舅和舅妈,害怕他们会担心过来看我。

表哥无奈的看着我,“好啦!知道了。别烦我了。我去去就回。”边说边往门外走。

表哥离开后,病房里更加安静了。时钟“嘀嗒嘀嗒”的转动着,我们都不知用怎样的语言作为开场白。

半晌,宁项天首先开了口,“你还好吗?烧退了吗?”

我微

笑的摇摇头,告诉他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接着,病房里又是一阵寂静。

“小雨,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就好好在这养病,不用担心治疗费用,我会全权负责。”宁项天认真的对我说。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用手语示意他,

“什么?你问吧。一百个问题我都会如实回答你的。”他诚恳的告诉我。

“我们为什么要帮助那位老人寻狗?而不去帮助其他人寻人,却把精力放在一条狗身上?”

“狗一直都是狗,可人有时候却不是人。那位老爷爷虽然有儿有女,但他们都很忙碌,很少会回去陪伴父母。三年前,他的老伴儿从外面捡回一条刚出生就被遗弃的幼犬。两位老人因为有了这只狗,生活中增添了不少乐趣。半年前他的老伴儿因心脏病突发离开了人世,老爷爷的子女都移民去了国外,他们来看望老人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我们一定要把那条狗送回他身边。他是老人唯一的精神支柱。”他的眼睛里又恢复了昔日的坚定。

听完宁项天的故事,我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他这样高傲的人居然会低声下气跟人道歉,心中又充满着爱。我为之前对他的误解感到惭愧。那一刻,我突然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和态度。好吧!我承认自己对他产生了一点点好感。

因为旧病复发的肺炎,我在医院足足住了一个月,其实我的病早就好了,只是表哥和娴雅他们很担心我的病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再三叮嘱我治愈才能离开医院。

那天以后,宁项天再没来看过我,他只是不断地把医药费交到住院收费处,时不时会叫人送些水果和营养品过来。我想这样也好,我们互不亏欠,毕竟他是赫连丽秀的男朋友,也不方便过深的接触。

……

我出院那天,娴雅和小优赶来接我并带了三个好消息。

小康优的第八章操作考核终于及格了。娴雅和丽秀在创意大赛中夺冠。还有娴雅和他的帅哥富二代帮助爷爷找回了那只宠物狗,老人开心的痛哭流涕。娴雅兴奋地告诉我她和他很合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还和娴雅玩笑地说下次一定要去一睹这个男人的芳容。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夺走娴雅的心。

时间如悬浮在半空中的云,转瞬即散;日子如流淌在江河中的水,川流不息。

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莫言表哥第一学期的临床医学解剖课程做得非常出色,因此成为老师的得力助手,在他们系里有了点小名气,同学们都称呼他为‘莫一刀’。

娴雅用一个学期的时间完成了金融学专业一年的学习内容,系里称她为金融学专业的‘万事通’。我真的好崇拜娴雅,他真的很出色。

康小优就没那么走运了,她的护理学专业知识依然是不断的考核,再考核,补考,再补考,他们系里居然有一位这么出色的垫背,史无前例呀!‘尾巴’这个绰号,她当之不愧。

而我,我是最幸运的那一个。我画的每一幅画都被一家名为‘墨画坊’的公司买下了。而且每幅画的价格定得很高。我再也不用因为担心舅舅负担我和表哥的学费而发愁。我卖出去的画的钱如果省吃俭用的话是可以供养我和表哥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的。奇怪的是,那家公司从不讨价还价,每次过来的人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只要画一经收购,钱立刻会转到我的信用卡上。

我真的太有天赋了,难道我是神笔马良转世吗?我时常会天真的幻想着。

隆冬的夜晚显得格外寒冷,我从温暖的自习室里走出来不禁打了个寒战。我漫不经心的往宿舍走着,不经意间竟走到了向阳湖畔。冬日的项阳湖与夏季的繁花盛茂比起来,更能显出它的单调凄美。

宁项天的爷爷孤单的站在那里,他依旧笑得那么灿烂。

“算一算已经有半年没在校园里看到宁项天的身影了,这个时候他会在哪里呢?又会在那里做什么呢?他曾在这里帮助过我呢!”我出神地望

着那塑雕像,想起了他。

突然,一个人影从雕像后面走了出来,下了我一跳,这个时间怎么还有人在外面游逛呢?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本能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作为保护自己的武器。

那身影缓缓的向我走来,原来是宁项天,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茸茸的雪貂,貂毛随着他的步伐一抖一抖的,十分可爱。

我这才舒了一口气。

“怎么?以为是见到鬼了吧!没想到夏雨同学胆子只有手指甲那么大呢!”他取笑我说。

我向他撇了撇嘴,用手语对她说:“我才没有害怕。”

“你手上的石头是用来打爆我的头的吗?”他指着我的手,讽刺的说。

我赶紧将刚刚拾起的石头扔了出去,坚硬的石头打在冰冷的湖面上‘叮当’作响。

“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在学校里都没遇见过你。”我将话题扯开,用手语问他。

“哦,母亲的公司出了点麻烦,我回去帮忙处理一下。”

“你呢?你生活的好吗?”他关切的问我。

“我挺好的。最近运气很好,有一家公司买了我所有的画,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我开心的告诉他。

“恭喜你。既能安心的作画,又不用担心为以后的生活奔波劳碌。我也替你感到开心。”他淡淡地说。

我仰望夜空,北风凛例,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有没有兴趣重回社团工作?”他不经心的问我。

“我可以重新加入吗?”我兴奋地看着他。

“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并且身体允许的话。”

“我一直都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既没有帮到生么忙,反而帮了倒忙,给你们填了那么多麻烦,我真的很过意不去。”我不好意思的用手语告诉他。

“不,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疏忽,伤害到了你。我还以为你因为上次的事件而不再想参加那样的活动了呢!”他急忙解释道。

“不,是我的错。”我用手语抢先说。

“是我的错。”他反驳道。

我们对视着互相反驳着对方,最后一起笑了。

“小雨,不要自卑,其实你很优秀,我希望你开心的生活。”他温柔地对我说。

我愣住了,他突然变得很温暖,很久没有人对我说这些话了。我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这时,白色的花瓣儿状物体静静地从我脸颊飘过。

宁项天伸手接过那片花瓣儿,花瓣很快的在他手中融化。他的手离我很近很近,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条条凌乱而深厚的掌纹。

“下雪啦!”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将我唤醒。

我赶紧将涨红的脸蛋儿扭到一边,急匆匆的往宿舍楼走去。脚底一滑,踩了个空,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倾斜竟一头栽进了宁项天的怀抱中。

“小心。”他稳稳地搂住了我。

我和宁项天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我们对视良久,他的眼睛里有我,‘嗵嗒、嗵嗒、嗵嗒’我已分不清是谁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他的脸红彤彤的,像剥了皮的柿子,透明、鲜艳。

我慌张的推开他,“下雪了,我...我该回去了。”我用凌乱的手语告诉他。

“再见。”他羞涩的跟我告别。

我转身往公寓的方向跑去。

“夏雨同学,以后我可以照顾你吗?”

回来的路上我的脑袋里不停的回想着他对我说的话。那天,他在向我表白吗?他是丽秀的伴侣,我这种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接受别人的爱人呢?

雪越下越大,它们在半空中漫天飞舞,狂风咆哮着,鹅毛般的雪片击打在我脸上,却遮不住我的眼睛。我哭了。只有站在他面前,我才会感到自尊心如此重要;只有站在他面前,我才会感到自卑。

我只能无力的蹲在雪地里,独自一人默默的哭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