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洲:我想在*上给你留言的,但又怕*出问题,让你看不到我说的话。所以,我决定给你写这封信,我的字写得很差,你千万不要介意啊。
在我告诉你一切之前,我想先说:对不起!希望我的消失能获得你的原谅,但我的离去决不是因为要逃脱欠你的债,我是真的厌倦了,如果这一次我不下定决心去死,也许过一阵我就没有勇气了,如果我没有勇气离开这个可恶的世界,那么活着将比死了更难过!
你知道吗,璐洲?写到这里我真想笑,可不知不觉眼泪却滴满了纸。你一直不喜欢我的男朋友,你讨厌他憎恶他鄙视他,还说我傻,说爱情蒙住了我的眼睛。我曾经不认为你是对的,但,你真的是对的。
他来了,他无意中告诉了我他真正罪恶的一面,不是我有意问的,因为我根本想不到,是他在给别人打电话的时候说漏嘴的!你猜他是什么人?他是个瘾君子!是的,他吸毒,他吸去了他的、我的、还有你的所有的钱,哦,他真可怕!我吓得快要昏过去了!璐洲,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我只想大笑,疯狂地大笑,可是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我就哭了。
他还想跟我借钱,我不给,我也没有钱了,他竟然撕开我的衣服,扯走了我的项链,那只是镀白金的。他不知道我平时有多么节省,我从不乱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也一直想着要多挣点钱来让自己的将来不至于流落街头。可是,我的钱,单凭他假装出来的爱就那样轻松地从我这里骗去了,不仅我的,还有你的,唉,我是个罪人,我该怎样从一个吸毒者的手里把钱要回来呢?完全没有希望!
他打了我,我赶走了他,回到房间里一个人流泪。
这时候,我发现我竟然还爱着他,爱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于是,我知道我已经不可救药了,就拿了你的美工刀来切脉,只切了一下,我又改变了主意,因为我若死在这里,一定会给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所以,我走了,我要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让任何人知道,就当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我这个人!
璐洲,我的好朋友,我耗尽了你的存款,尽管你说无所谓,可是现实生活中你依然需要钱,我们的房租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那时候你拿什来支付这么多的房租呢?真想把自己卖了,可是我却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只能说:对不起!
我消失了,不要找我,消失的人是找不到的。
祝福你,璐洲,不要像我一样。当然,你一向坚强,永远不会像我!
茜伦
看完茜伦写的一切,我的大脑里已经没有任何一丝其它的内容了,这是可能的吗?这不会是她跟我开的玩笑吧?我立即拨打她的手机,但她关机了。我呆呆地愣了几秒钟,然后电一般地颤跳起来,抓起背包飞一样地冲出门去。
来到外面,我连忙挡住一部出租车,随后纷咐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开往“月亮岛”,这是我所能知道的惟一可以去找她的地方。茜伦!茜伦
!我坐在车内抑制不住钻心的恐惧和焦急,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怎么能冒出这样可怕的想法?冷战阵阵而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刻开始发抖的。只是在心里不断地狂呼,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能是真的!
车开到民主路,在“月亮岛”的门口停了下来,我快速地付了车费,便匆匆走进了这家我不想留在记忆中的夜总会。走进厅内,在那依旧昏暗迷离的灯光下,我看不清每一个人的面孔,茜伦来了吗,她在哪里坐台?我看了几遍,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正在这时,吧台上的一位老服务生看见了我,立刻招呼道:“Berry,好久不见,你好吗?”
“还行,你呢,John?”我也用这里习以为常的英文名称呼他。
“还是老样子,”他说,“对了,我们最近的生意特别好,是不是你听Jeney说了,又打算来坐台赚钱了?”
“不,我是来找Jeney的,”我焦虑地问,“她在吗?”
“不知道,今天连大班都没来呢。”他说,“以往她来了,总会跟我打个招呼,可今天没上我这儿来,是不是己经坐台去了?要么就是跟客人出台了,她好像跟我说过有个深圳来的客人想包她的事儿。你要找她,干嘛不给她打手机?”
“她关机了。”
“哦,那我就没法帮你了。”
“唉!”我发出一声叹息。她不在这儿,她去什么地方了?难道她真的……我不敢想下去。无计可施之下,一汩泪流刹那间涌了上来。
“你怎么了?”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不,没什么,”我竭力控制着那份悲伤和恐惧,“我要走了,如果Jeney来了,请你告诉她,我有急事找她,让她立刻回去。”
“好的。”
“谢谢,”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转过身,我带着一种无法遏止的内心的剧颤走出了“月亮岛”,外面夜色中不断闪耀的各种霓红招牌令我的心境无限凄凉。风吹来,拂起我满头无奈的长发,我不觉对天长长地叹了口气,眼泪不知不觉地涌上了眼眶。茜伦!茜伦!你在哪里?你让我到什么地方去找你!
走着走着,我路过一家网吧,我连忙跑进去登录*,茜伦不在线,头像是灰色的。我真希望她在隐身,而不是完全不在。我点开和她的对话窗口,一顿狂敲:
你回来,回来!千万别傻!别傻!任何傻事都没有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么傻!错的是他,坏人是他,你有什么错呢?你就是心太好了!如果你恨他,就想办法收拾他,让他不得好报!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你要是做出傻事,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他骗走你的钱,你就消失,他高兴都来不及,但我却会伤透心!不要吓我啊,茜伦!要是你在线,就跟我说句话!求求你了,千万不要做傻事!
我发了一大堆请求、乞求甚至是哀求的话,我还告诉她,我并不在
乎我借给她的钱化为乌有。但她却毫无反应,一句回应都没有。我只能退出*,期望她如果还会上线的话,看到我的话,会立即放弃傻念头,并马上回来。
走出网吧,沿着民主路向前走去,我不知道还应该往哪里寻找,茜伦不是本市人,在这里无亲无友,而她远在喀什的家究竟位于哪里,我也不知道,她几乎不跟我提及她的家人,在这方面,我一点儿信息都没有。她的足迹,只有在“月亮岛”和我们共同的居所才能找到,可是,她在居所的茶几上留下了一张足以将我的心灵打向地狱的书信,又在“月亮岛”里迷失了她的踪影,她会去什么地方呢?难道她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消失了?我奋然地摇摇头,不,不要这样,千万不要这样!只是,茜伦还能听见我此番的心情吗?走着走着,我猛然间回想起她向我借钱的那一天,曾痴迷而悲壮地对我说过一句话:“如果我的这一次爱情破灭了,我就不想活了!”
我在冷风中沭然而惊,冷汗和颤抖袭向全身,我不由地靠在了1路车站的站亭杆上,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地流到了下巴。
啊,茜伦!我不断地对着夜对着风在心里久久地呼喊,我不要这一切是真的!茜伦,你不能这么傻,如果我能够早一点预测到事情的发展,我一定不会让你继续沉缅在这桩该死的爱情里,我哪怕得罪你一万次也要把你和那个混蛋拆开!那个该下地狱的吸毒的家伙,我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无论如何,只要是被我碰见他,我就一定不会饶恕他,哪怕是冒着犯罪的危险,我也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一辆中巴在我的面前停下,下来一、两个乘客,他们从我身边走过时,都有意无意地朝我望了几眼,也许是路灯照亮了眼泪,使他们感到吃惊了,一串串异样的眼光向我投来,我掠过行人,默默地走上了这辆中巴。
回到了我和茜伦的居所,打开门,只见空空的房间里除了我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目光滑过客厅里的那张玻璃茶几,几上依旧有一张沾着血、浸着泪的行行字纸,像一个恐怖的符咒一般,渐渐变成了一张恢恢遮天的魔掌,向我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脏压下来,于是恐惧伴随着阵阵愈来愈强的孤独向我袭来,以往充满愉悦和欢笑的房间里再也没有了原来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沉寂。
茜伦,茜伦!我宁可你去给有钱的男人当情人,做二奶、三奶,也不愿意你为了一个那样的坏蛋去放弃自己的生命,要是你能等到天亮,去看一看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你就会知道,活着有多好!
走进客厅,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坐就是一整夜。我无数次地拨打她的手机,但都是关机。我不断希望茜伦会于意外之中推门而进,来告诉我她的所做仅仅是一个玩笑,或者告诉我她还是没有勇气去死,门外传来的每一个脚步声都会令我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希望能够传来茜伦那轻巧的脚步声,可是无数次的希望盼来的只是更多的失望,一直到清晨的曙色浅浅地映上窗璃,茜伦还是没有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