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为什么要走?”叶荻不解,本来以为一家团聚,可是刚刚才相认,他就走了。
“你先看看这信吧,房间里的衣物他随身必带的匕首都不在了。”
只见那信上写着“吾儿亲启”的字样。
读完信,叶荻才敢相信这是真的,爹说要去京城,他竟然孤身一人去了京城,难道是去找慕容泓来个了断,可是这太冒险了。
“看来你的直觉是对的,可是这谷不是封了么,不是说只有一个出口,你爹从何处出谷呢?”虽然这话是对着叶荻说的,可是浸月却看向凉风,这凉家谷说到底是他们共同的心血,就算有别的出口,凉风也不可能不知道的。
“我们凉家谷自建以来就封过一次谷,从来没用过什么秘密通道,我不知道啊,你们别看着我啊。”凉风急于撇清。
“伯伯,你一定知道的,不如告诉我们,我爹一人前往京城,很危险的,单凭他一人之力,如何对抗的了镜国的千军万马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的性格你们还不知道,我是个老实人,说个谎话都会脸红,我知道你爹可能会身处险境,但你要相信你爹,你爹说了他出谷所为何事么?”
“信上没说,只说有重要的心愿要去完成,要去京城一次,让我们不用担心他,安心待在谷中。”
“你知不知道,你爹已经多久没有出过凉家谷了?”凉风面露凄凉之色。
“十七年了,自从那年的中秋,他就再没出过凉家谷,也再也无心去管外边的事情,这次的事情,肯定是非常的重要,他才会出去,而且还是临时决定,你们也太担忧。”凉风此时的态度不能不让浸月起疑,拿信慌忙告诉他们凉夜悄悄离谷也是他,现在又分析地头头是道,让他们不用担心也是他,这中间肯定有他们所不知道的,但是是什么,他又不愿意透露,但是至少可以肯定,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是无害的。
“我看也是,叶,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相信伯父一定不是去找慕容泓的,如果他想这么做,以前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找他,他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情。”
“也好,我看还是商量一下雪芙和洛桑梓的婚事吧。”叶荻也退了一步,只是心里有了点小小的遗憾。
“皇上,我们要不要扎营休息,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小心龙体啊。”慕容泓身边的大将提醒他,连日赶路,慕容泓憔悴不少,他脸上的杀人的锐气,是将士们多年未见的,他们不知道这次征讨的人是谁,值得皇上御驾亲征,值得他不顾严寒的一路向西。
“还有多久能到寒城?”
“怕还要个三四天的。皇上我们最好找地方驻扎一下,因为这西陲几城都相隔甚远,一旦路上断了储备,到下个城都来不及。”
“那好吧,我们到下一个驿站休息半天。”慕容泓这次只带了少许人马,秦昭的信上写的很清楚,区区一个山寨而已,不足一百人,防备很弱,他已经基本控制住了那里。这精锐部队百人肯定能对付的了,或者其实,如果钟离炜宸肯归顺,其实费不了一兵一卒,或者和一梦。
他这一路想了很多,与其说他去剿匪,不如说是去和老朋友见面,他深信,一梦一定活着,因为钟离炜宸活着,他不可能没和一梦在一起,想想,竟是激动万分,这么多年来,他太寂寞了,寂寞是什么,是没有对手,也没有所求。
果然那孩子真是一梦的孩子。
想起自己从
京城出发的时候,锦时恳求自己的样子。
“皇上,求求你,锦时愿意替哥哥受死,请不要伤害我哥哥。”锦时挺着个大肚子,还是给慕容泓跪下了。
“锦时,他骗了朕,他如若有谋反之心,你叫朕怎么放过他?”
“皇上,我哥哥毫无谋反之心,他已经远走他乡,去了那么荒凉的地方,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条生路呢?”
“可是秦昭的飞鸽传书写的清清楚楚,叶荻要谋反,甚至,甚至,还遇到了。”
“父皇,我和锦时的孩儿就要出世,你就要做爷爷了,就当为我的孩子积点福德吧,这断然是场误会,江浸月不嫁我正好,我这辈子非锦时不娶,还请父皇成全。”云阴也给慕容泓跪下了。
自从他知道了锦时和叶荻的这层关系,他仿佛开心了很多,锦时对叶荻的情谊可能只是纯粹的兄妹之情,或者说不管怎样,永远也只能停留在兄妹之情上了。
听到了这句话,慕容泓不禁无奈地笑。锦时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的母亲对钟离炜宸求情说,皇上,就放了这个男人罢,为我们的孩子积点福德。现在锦时怀了孩子,他的儿子跪下就自己要他放过谋反的逆贼,为锦时肚中的孩子积点福德。锦时啊,锦时,这辈子,算是这么给杠上了。
“皇上,我不懂,我同样是钟离家的后裔,可是为什么您要对我这么好,却非要置我的哥哥于死地呢?”
“因为。”慕容泓又欲言又止了。能说什么呢。说因为你还在襁褓中的时候救过我,说因为你哥哥他是个男孩,还是说,我愧对你,让你过的这么辛苦,还是说,因为我恨你哥哥的母亲,恨她不爱我,恨她出卖我,恨她最后都不肯见我?
“朕说了,如若你哥哥不是要造反,朕不会追究他,可是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叶荻与凉性一家密谋造反,臣昨日听闻叶荻与凉家四当家相认为父子,而这谷中人人都对其行君臣之礼’,我到了那里,自然会查明真相,你放心。”
锦时瘫坐在地上,如果说刚刚的心才安抚下来,现在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相认,父子,真的是他们的爹么,他们的爹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么,自己并不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么?或者爹真的要造反,或者她可以做真正的公主,命运给她开了这么多的玩笑,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次日,慕容泓从京城出发,而钟离炜宸已经在路上。
凉家谷到处张贴着喜字,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凉家谷的人都像是木头人一样鲜有笑意,今天倒显得非常亲近。自从凉风宣布了,叶荻就是凉夜失散多年的儿子的之后,所有人都叫叶荻少爷,叫浸月少奶奶,两个人突然有了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凉雪芙穿着红红的嫁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这么嫁出去了。
洛桑梓倒像个待嫁的新娘,在房里,沉思。他本来是来保护浸月的,却来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知道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身世,即将要娶一个他突然喜欢上的女子,一个和他一样疯癫的女子,可是他喜欢上了,那么救听随自己的心吧。
只是,很可惜,不管是洛老爷还是叶老爷,都没有人在,他竟然这样在没有亲人见证祝福的地方成亲了。继而又安慰自己,不会不会,不是还有叶荻嘛,好歹是个表哥呢。
没有见过这样拜堂的。
两个小孩牵着手就进了大堂,凉雪芙连个盖头也不盖,不过也无所谓了,又没有外人
,都是从小看她长大的人,两个人拜过了天地,大家就欢喜地吃起喜酒。篝火印红了天,从远处看一定会很美。
叶荻和浸月有了种深深的家的感觉,这么自在。虽然他们不知道,危险就在逼近。
秦昭他们被关的闷死了,本来叶荻说要放他们出来一起同乐的,可是机关是凉夜设计的,他不开,没人能开,这谷中的机关,有几个完全是凉夜掌控的。
叶荻只好叫人把饭菜酒水送到牢房里去,犒劳犒劳兄弟们,秦昭看着外边的火热气氛,心里也会想,自己当时干嘛要那么决绝,那么较真干嘛,说不定现在自己可以在外边和好兄弟们开怀畅饮了。可是很快他又回过神来,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皇上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他誓死都要效忠皇上的,怎么可以为了一时的享乐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他已经好些天没有给皇上飞鸽传书了,不知道皇上现在知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呢,想着就呷了一口酒,真烈。
众人闹够了,夜深了,也就散去。
新人入了洞房,叶荻也拉着浸月去房顶看星光,好一个良辰美景。
“雪芙。”
“桑梓。”
两个人扭扭捏捏的叫了两声又发现有点肉麻,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看来是应该给点时间他们多相处相处些日子的,可是竟然这么仓促的成了亲,昨天才吻过了,今天却要。
想想雪芙就觉得脸红,洛桑梓脸上也烧的厉害,可是自己好歹是个男人,得主动一点,而且自己是有经验的,洛桑梓坏笑。
“你笑做什么?”
“我娶到了貌美如花的娘子,怎么能不笑,睡着了都要笑醒。”洛桑梓去吹熄蜡烛,房间里静的出奇。
“你干嘛把蜡烛吹了。”凉雪芙紧张起来。
“休息了嘛,自然要把蜡烛吹啦。”
“这么黑我睡不着的。”凉雪芙不依,要去点上蜡烛。
却被洛桑梓拉入怀中。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光。”洛桑梓很奇怪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黑夜里凉雪芙看不到她的脸红的像天边的晚霞。
他抽掉她的发簪,头发倾斜而下,凉雪芙显得更加小巧了。
褪去衣裳的时候,洛桑梓感觉得到她明显的震颤,可是偏偏凉雪芙硬是要装出很镇定的样子,反而很僵硬。
“那个,那个。”凉雪芙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她什么也不用说的。
屋顶上的浸月还显得有点害怕。
“好高啊。”
“离天上的星星还很远呢。”
“我感觉已经很近了。”浸月靠在叶荻的肩头。
好久没有享受到今天这样单纯的快乐了。
“以后,我们天天来这里看星星,等谷门打开了,我们还可以在草原上骑马。”
“恩。”虽然担忧是浸月的本能,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宁愿什么都不想的靠在她的肩头。
“大伯在那里干嘛呢?”叶荻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在瞭望台的地方。
浸月张望过去,果然发现凉风在瞭望台放鸽子。“你大伯还养了鸽子啊,平时没有看见啊。”
“难道是信鸽?”
“难道他用那鸽子和你爹保持着联系?”
“或许吧,但至少知道爹是安全的,大伯在笑呢。”
“不过怎么觉得笑的这么奇怪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