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的绵绵细雨,冬天宣誓了主权之后,仍下了微寒,暂时打起了瞌睡。
暖洋洋的阳光涂抹着周六的早晨,带着三分绿意的草地懒洋洋的仰望着天空,几只鸟儿飞过,喜悦的鸟鸣染醉了蓝天。
郑湘湘本想饱饱的睡个懒觉,不想肚子撒着娇儿唱空城计,只好生离死别一样咬牙切齿的下床,一幅依依不舍的模样,像被命运强盗逼着离开心爱的郎君一般无奈。肚子扫了睡意的兴,她却不能扫了肚子的兴。
妈妈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满脸关切的责备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你看看人家古惜,文文静静,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就得有女孩子的样。”
郑湘湘炯炯有神的望着妈妈,瞪着一双有神而又可爱的大眼睛反击道:“谁规定女孩子就得文文静静,温温柔柔来着?再说了,我也不能东施效颦呀。就你女儿这俊模样,青春活泼,生机勃勃,琴棋书画,也不是别人想学就能学去的。再者,人家古惜天生长一张古典的脸,天生一幅黛玉的身材,天生的让人疼爱,我想天生你跟我爸也得创造好条件才是嘛。”
父母担心这个宝贝女儿会因为自己从小到大的溺爱,而不知礼仪,不明事理。所以经常叮嘱古惜,多看着她,不要让她惹祸。而每次她惹祸,父母总拿古惜做正面教材,要她学古惜,听古惜的话。
此时的郑湘湘不满的嘟着嘴加上被佳肴撑起的两腮,像两颗含苞待放的娇嫩蓓蕾。这个郑家唯一的宝贝,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确实是个可人的女孩子,唯一让上头疼的是她的刁蛮与任性。
“你……”郑母想责怪却又顿住,古惜身体一直都不好,这是大家都忌讳的,就像忌讳提起她的身世一样。
郑湘湘的妈妈是古惜的姑妈,但懂事的古惜一直不愿意叫她姑妈而叫阿姨,叫郑湘湘爸爸也不叫姑父而叫郑叔叔。这自然有她的难处,大家也并没有怪她。
古惜并没有什么不悦,羡慕地望着这母女俩斗嘴。可惜这样斗嘴的快乐,对她来说却是遥不可及,虽然她很渴望,但终不可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有个难言的苦。自己的难处,只有自己才会知道。她一直住在姑妈家,有家不能回,都是那个女人,抢了自己的家庭,害死了自己的妈妈。
古惜也想像郑湘湘一样疯玩疯跳,可上天给她的身体却难以承受常人简单的折腾。听人说自己身体之所以不好,就是
因为那个恶毒的女人在妈妈怀孕的时候下了药,导致自己身体天生不好。害得自己每周都要到医院检查治疗,今天周六也不例外。
出门的时候阳光格外温暖,郑湘湘调皮的伸了个的懒腰,然后天真的问古惜:“这么好的太阳,也不知冬天是何居心?”
她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问着天真的十万个为什么。古惜与她一起长大,所以已经见怪不怪了,如果是陌生人,或许听到之后就要想郑湘湘是不是智商有问题。
如果仔细想想,郑湘湘的这些问题,确实是有一些深意的,美国的教育就致力于培养这种看似简单实在深意的孩子。
“你说呢?”古惜对此类问题已习以为常,她知道爱问的郑湘湘心里有自己满意的答案。
郑湘湘闭上双眼在阳光下转着圈儿,“冬天心疼人呢,怕我冻坏。我想冬天应该是个花心的男子,正用太阳这只眼睛色咪咪的盯着我!”她自信地舞动着青春的身体,用手挡着有点刺眼的阳光望着天空,像是要看清冬天的真面目一般。
这样的温暖,在冬日里确是难得一见,金色的阳光陶醉了畏寒的万物。
到了医院,古惜的主管医生给她作完检查,把她暂时安排在506病房。
506病房属于临时病房,虽然稍小,但也配备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郑湘湘紧锁秀眉,满脸不满意,吵着嚷着要换到高级病房。
古惜制止了几次,也拿她没办法。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动不动就头疼头晕发高烧,反正从小到大,也见得多了,就是吃药打针的事,没必要整那么大动静。
不过,看到郑湘湘前呼后喊的样子,她高兴得想流泪。
医生在郑湘湘一连串的咕嘟声中给古惜挂上点滴,叮嘱完相关注意事项,无奈的离开病房。
“什么破医院,一点也不负责,顾客是上帝的道理都不懂,也不派个人来照看一下,难道生了病的上帝连宠物都不如吗?”郑湘湘越发不满。
“呵呵,你真逗!不过基本上被你说中了,但咱们是个例外,没人照看是因为有你照看嘛。”古惜对脑子灵光的郑湘湘很佩服,每每无厘头的话却透着丝丝道理。
“不行,我得找他们理论去。”
古惜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呢,就不见了郑湘湘的人影,怪不得郭潇潇说她风风火火,追赶日落。
古惜淡淡的笑了笑,想到郑湘湘那些稍带杀伤力的任性话,虽不伤人却让人觉得架着机枪在晃悠,所以能突围的赶快突围,突围不了的就赶紧投降逃跑。边想边闭目养起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竟然睡着了。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进来的人脚步很轻,她想睁开眼,可眼帘很重,怎么也睁不开。
感觉到来人已站到床边,这陌生的味道证明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就在来人按着她手的时候,她眼睛猛地睁开了。
来人见她突然睁开眼,眼神里全是防备,赶忙松开手。
“我是,点滴完了,换……”来人吞吞吐吐,指了指点滴。
古惜仔细地打量着他,并没有放松对他的戒备。身着白色医服的他像尴尬的白马王子有些局促,发型像冬日早晨的阳光舒心,深邃的眸子像是要映出前世今生,帅气的脸型迸发着心动的冷俊,孤单的身形却也散发着催眠的温馨。
凭感觉,这是一位玉树临风的年轻医生。
他正了正色,脸上的笑容很干净,像湛蓝的天空飘过的缕缕缕白云。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我叫唐风阁,是这里的志愿者,黄医生,你的主管医生,他很忙,我帮他过来换下点滴。”
“唐风阁?”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看他举手投足一言一语间莫不透着涵养,这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年轻志愿者。
当然,也可能是位骗子,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但不知为何,一向警惕性超强的她,明知应该防备,那点戒心却像醉死了般不见反应。
“如果你同意,我想尽快帮你换输液管。”唐风阁没等古惜说同意,就按住她的手,把已经回血的输液管温柔地拔走,放进废弃箱。然后又换了根,轻轻扎进古惜的血管,优雅地贴上胶布。那扎进的仿佛不是针,而是温柔,那贴上的仿佛不是胶布,而是幸福。
这是古惜自小以来,打过无数次针刻骨铭心的一次,没有疼痛,一丁点儿都没有。
唐风阁把枕头往上移了移,让她躺得更加舒坦些,又把输液的手轻轻挪了挪,帮她盖好被子,以免她睡着了着凉。轻轻的鼻息吹在古惜的脸上,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
他做得很仔细,她看得很专心……
连一向风风火火追赶日落的郑湘湘进来两人也无半点察觉。
误会的调戏,就此产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