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山得了他这句承诺,又从后视镜里看了几眼后面吊着的警车,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一口吐掉嘴上的雪茄,冲李玉怒吼道:“你这是袭警知道吗,你这有畏罪潜逃的嫌疑知道吗?”
“我不是没逃吗?”李玉耸了耸肩膀:“至于袭警就更说不过去了,我又没有出手揍你。”
熊山心中除了怒气之外,仍旧有些心有余悸,看着窗外的夜景,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粗气,也不再自讨没趣,闭口不语。
警车加快了速度,亮着笛子,那特殊的鸣叫声,使得路上的车辆纷纷让路,过不多时,警局终于到了。
警察局永远都是外表光鲜,内在黑暗,李玉不知道自己此次进去要受多大的罪。不过他也未曾在意,要是哪位牢头不长眼要给自己苦头吃,那到最后吃苦的究竟是谁就不敢保证了。
一行人没有拖泥带水,由熊山领着,直接进入监狱内。自有手下带着李玉进入牢房,熊山则是停留在了监狱门口。
狱门口有一间小小的房屋,房屋内有一位相貌忠厚的中年人,这人看到熊山到来,也未从椅子上站起身子。熊山只是瞟了他一眼,对于他对自己这个长官的藐视似乎不怎么在意,反而一脸笑容的冲他说道:“郭老弟,最近可好啊?”
郭老弟忠厚的面容上,很不自然的扯出一个笑容,勉强对他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熊山打算用直接一点儿的法子,从口袋里掏出谢晓峰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轻轻放到郭老弟面前的桌面上,笑语道:“这是孝敬您的,请您对刚刚那位进入监狱的年轻人多加关照。”
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明显的是想让郭老弟狠狠的在监狱里教训李玉,不过郭老弟貌似不怎么领情,冷冷说道:“具体情况,我会审问之后做出相应的惩罚,如果你想在我这里徇私枉法的话,那不可能。”
熊山面上的笑容一僵,他虽然知道这位牢头性情耿直的厉害,可也没想到居然耿直到这种程度,在现如今的社会来讲,这哪是耿直,分明就是痴傻。不过熊山对于他的表现也不敢说些什么,因为,这个傻乎乎的家伙,是夏老特意派过来的,而夏老可是陆军少将。他虽然疑惑夏老为什么送自己的人,到这个监狱里当牢头,不过他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脸上继续堆着笑容,说道:“刚刚进来那位年轻人,是个杀人犯,而我这人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犯罪分子,所以一怒之下,才会让你教训一下他,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勉强了。”他之所以解释这么多,是怕这位姓郭的家伙,去夏老那里告自己的状。
郭老弟皱了皱眉头,“我待会儿会亲自审问,他要真是杀人犯的话,自然要依法而行。”
熊山此来无果,却也不敢在面上露出什么不满之色,打了声招呼之后,自行离去了。
李玉一辈子第一次坐监狱,对于监狱内的设施很好奇,左瞅右看,对监狱内的布置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监狱内总共六扇铁门,每个铁门内都有许多犯人。唯有两间例外。一间是李玉这扇门,因为此门内就他一个犯人,李玉心想,之所以自己能单独呆在一间,不是条件优越,而是......更方便熊山或者说谢晓峰找人收拾自己。还有一间监狱里也只关着一个犯人,让李玉奇怪的是,这家伙好像是个和尚。身上披着一层黄色袈裟,手中攥着一串念珠,此刻正盘膝而坐,却没有拨动念珠背诵经文,而是很沉默的沉默着。
由于他是背对着李玉的,所以李玉看不清他的相貌,也懒得去管他,继续打量着四周。
牢房门的其他犯人们,都无精打采的蹲坐在一起,甚至连聊天的兴趣都没有,自然没有出现那些狗血般在牢房里欺负同行的桥段。李玉转过身子,看着高墙上那扇短小的窗口,瞅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心想自己也会有一天在这里坐井观天。
牢房内总共六个巡查的警官,各自手拿警棍,一脸嚣张的瞥着牢房内的犯人们。李玉突然看到自己近前的这位警官点头哈腰的冲着远方打着招呼,过不多时,前方墙角处拐进一位中年人,正是郭老弟。
一旁一直盘膝而坐的和尚,仿似有所感应一般,霍然睁开双目,出家人此刻眼眸中竟然射出阴狠的光芒,看着前来的郭老弟,仿佛想把他吃了。
郭老弟有些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叹息说道:“谁让你来到这里之后,还像以往那般胡作非为。现在入狱,也是应该的。”
说完之后,也不再去理那和尚,打开李玉这扇牢门,把他领了出去。
李玉自然没有反抗,冷笑着看着面前这位貌似耿直的中年人到底想要怎么对付自己。要说他没有被熊山收买,李玉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两人来到了审讯室,郭老弟也不请他入座,而是直接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入狱?”
李玉以为他在伪装,“熊山没有告诉你吗?估计他连让你怎么对付我都吩咐的清清楚楚。”
郭老弟皱眉道:“熊山说你杀人了?”
李玉有些纳闷这个熊山的手下怎么这么大胆,居然直呼熊山其名,“没错,我确实杀人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想杀我。”
“他们?”
“我杀了两个人。”
郭老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件事情自然不能就这么地草草定案,不管李玉说的对不对,他都要到事发现场亲自查探一下才能确认,他也确定凭自己的本事,从那些蛛丝马迹上就能找出事情的真相。于是他让李玉回去了,打算明天亲自去事发现场查看一下。
此刻已经是深夜了,李玉却困意全无,回到牢房之后,就地而坐,发起呆来。
冬季的夜晚,还是很寒冷的,一旁有张肮脏的木床,上面有层更加肮脏的被单,这被单很单薄,想来盖上去根本抵挡不了多少寒意。听不到厚墙之外的虫鸟之声,也感受不到一丝风意,有的只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就这样时间渐过,牢房内的犯人缓缓入睡,六个警官睡眼朦胧一副昏昏欲倒的模样,李玉却没有一点儿困意,第一次坐牢房的他,根本睡不着觉,心想着柳思雅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带出去,其实越狱这种事情,李玉是有把握有能力做到的,不过一想到如果就这样走了,以后难免受到通缉,到时候干什么都不方便了,索性静坐与此,安候思雅。
已是凌晨两点多钟,这是一天时间内最黑暗的时刻,从狭窄窗外飘进牢房内空气之中的凉意,也越发的沁人心扉。有内力护体的李玉,倒也不觉得难以忍受,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一旁的牢房里突然传出了脚步之声,李玉心想这大半夜的起来干嘛?转头看去,就见一旁牢房里面,那和尚缓缓起身,不是大小便,而是直接朝着牢门处走去,可牢门现在正紧紧的闭着,外面又有位打盹的警官看守着,这家伙去门口干嘛?
下一刻,李玉瞪大了眼睛,终于知道了这和尚到底想干什么。
越狱?
越狱!
和尚的身体还没有到牢房门口,便从袖中摸出一把形貌怪异的圆轮来,他身子一震,圆轮脱手而出。
李玉能明显的感受到,那圆轮之上携带着的浑厚内力,不禁心中骇然。来不及多想,就看到那圆轮轻而易举的破开了铁门,接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只听‘噗噗噗’几声,那六名警官各自双手抚着咽喉,轰然倒地。
圆轮的后劲还没有用完,杀死这几名警官之后,竟又穿梭在各个牢房之间,‘碰碰碰’,只需顷刻,所有牢门尽碎!
犯人们已经从之前的震动之中醒了过来,一时间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此刻那和尚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越狱!”
犯人们不禁瞪大眼睛呆在了那里,缓过神来之后,又看了看身旁不远处已死的警官们,早已受够了监狱生活的他们,各自欢呼一声,不约而同的向着牢门外狂奔。
李玉这扇门自然也被那威力绝伦的圆轮撞开了,不过他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用充满震惊的眼神看着和尚,嘴唇都有些发干了。那些普通人或许感受不到和尚这一招的厉害,可李玉修行过霸意绝,对于这种层次的攻击,是有所了解的,他自忖,就算再给自己十年的时间修炼霸意绝,也未必能发出如此庞然的一击。
他明白这和尚救这些人一定不是出自善心,因为善良的人是不会拿这么阴狠的目光看着自己的。
李玉吞了口口水,不敢与和尚的目光接触,心中却有些疑惑,这秃驴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没有时间用来细想,因为和尚嘴中冷冷的喊出一个字“滚!”
李玉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也不会脑袋一热就上去找人家拼命,虽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要带着自己和这些人一起越狱,但也没时间多想了。他一刻也不想与这全身散发出一股阴毒意味的和尚呆在一起,飞速的站起身子,拔腿就往外跑。
和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迈起稳定的步伐,不慌不忙的朝着大门口走去。
李玉比和尚动身的早,追上了其他犯人的步伐。看着前方那些犯人拥挤在一起,朝着并不宽敞的小门涌去,李玉无奈的笑了笑。
就在这时,前方挤在一块的犯人,突然仰天而倒,身子飞在半空之中,几乎和房顶相撞,最后又‘彭’的一声狠狠的跌倒在地,传出哎呦的痛呼之声。
门外透露出昏黄的灯光,照在门口那位看起来并不高大却给人以威武感觉的身影之上。这身影一张平凡的脸上,充满了正义与忠厚之色,他看着仍自站立着的李玉,面无表情的说道:“早看出你有点武功,却没想到你会带着他们一起越狱。”
李玉连忙摆了摆手,开玩笑,带头越狱这种罪名要是搁到自己头上,那还怎么得了,赶紧解释道:“你误会了,带头越狱的不是我。”他指了指后面,小声说道:“真正的主角在后面呢。”
听完这句话,牢头郭老弟面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怀疑之色,沉默一会儿之后,才满脸慎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李玉现在也已看出,这牢头也是位高手,搞不好在这里就是为了看守身后的那位和尚。
和尚迈着稳定的步伐,缓缓越过李玉,沉默的来到了郭老弟近前。这才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和自己争斗无数次的家伙,微微开口道:“你累不累?”
郭老弟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累。”
和尚也摇了摇头,仿佛对郭老弟的痴傻很不屑,“你对这个世界,本没有什么感情,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对付我?”
郭老弟脸色一正,说道:“谁让你滥杀无辜?”
和尚霍然脸色一变,怒吼道:“你还以为你是当年襄阳城内的郭大侠?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耍些手段,不杀点人,我如何生存?难道你让我去学那些弱小的生灵?难道你让我去给别人摇尾乞怜?”
郭靖不为所动,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到了这个世界,就要遵守这个世界上的生存规则。”他霍然暴喝一声,说了句让李玉膛目结舌的话。
“谁也不能搞特殊!”